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二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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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盈彤那邊的日子照常過著,還是有很多孩子圍繞著她轉,她每天投入更多時間和精力在陪伴孩子們上麵,可是夜晚回到那個破舊的家中,她的心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思念那個小木頭。
夜晚的孤寂越明顯,她越不想讓自己沉浸在裏麵,就期望於做更多的事,來減少思念他的時間。
他走後不久,五象嶺及其周遭鎮上,爆發了一次瘟疫。因為那次山洪死的人很多,死者家屬責怪官府監督不嚴,房屋建造的不合格,排水能力也弱,才會導致那麼多人慘死。而後官府撥款賑災又不及時,他們不願意把死去的家人下葬,高拉橫幅喊著冤枉。事情鬧大了,官府很怕消息會傳到上麵去,不管是審查不嚴,還是民望不高,被上麵知道了都是個大麻煩,保不齊要烏紗不保,於是官府施行強力鎮壓,打傷了不少人。
時間拖得久了,就形成了瘟疫,一時間官府更加是焦頭爛額,整天又要忙著賑災治傷,又要忙著應付上麵的問責。
呂盈彤知道附近瘟疫泛濫的事,到山下去看了一圈,第一時間沒想著自己的安危,而是想了許久之後,去官府捐了一筆善款,用於救治災民。
這個消息不知怎的,被那些鬧事的學生們知道了,曾經有人看到過她進入義拍場合,高額買下義拍物件捐給善會的人又是呂硯農,一時間學生裏麵都傳開了這件事。
呂盈彤晚上沒睡好,她腦海中一直閃現著那些災民的慘狀,死了的就躺在圍帳中,病了的就倒在路牙子上,到處可見的傷患,隨處可聞的哭聲,病弱的老人帶著昏迷的孩子向路人搖尾乞憐……
她心中難受的無以比擬,眾生皆苦……
翌日
呂盈彤很早就去了學堂,既然睡不著她也不勉強了,就把今天要做的事,要教的內容再仔細的梳理一遍。教書先生們陸續來了,她正埋頭做教案的時候,聽到外麵熙熙攘攘的很吵,她站起身透過窗子往外看,就看到護欄外一群半大孩子,朝著這邊喊:“呂先生——!呂先生——!看一眼——!看一眼——!”
“……”呂盈彤一臉黑線,跟那些教書先生們對視一眼,問道,“他們喊什麼呢?”
“呂先生,是在喊你嗎?”
呂盈彤皺眉:“喊我幹什麼?”
一個先生吃著早飯應道:“我來的路上聽了一嘴,他們好像在說,你捐款的事兒,覺得你人好吧,就想過來見你一麵。”
“……”呂盈彤歎了口氣,這事怎麼被這些學子們知道的呢?
她走出門去,跟他們隔著幾十米喊道:“你們回去吧,回去好好讀書吧,我們在做教案,你們這樣喊會影響其他先生的。”
“呂先生出來了!出來了!呂先生——!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外麵的尖叫聲突破了人的耳膜,呂盈彤隻覺得他們聒噪,朝他們擺了擺手,道:“你們回去吧,不要打擾我們正常教書。”
他們非但不走,反而在那喊起了口號:“呂先生——!呂先生——!”
“……”呂盈彤無語,其實她很不喜歡這種,她做好事不是為了得到這些膚淺的追捧的,自己被這樣叫喊,且影響到別的先生和學生們,她心裏是不高興的。
上學的鍾聲敲響,呂盈彤抱著書走向教室的時候,那些人還在伸著胳膊朝她打招呼尖叫,呂盈彤隻能對他們冷處理,就裝沒看見。
山長跟大家開會的時候,也提名表彰了她,呂盈彤不太喜歡這種類似”嘩眾取寵”的感覺,她更喜歡默默地做,而不是為了別人的誇獎。所以她隻冷淡的點了下頭示意,也沒發表什麼感想。
那天之後,確實每隔幾天就有人來她麵前,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提起自己家遇到了什麼樣的困難,來一個的時候她覺得有同理心,可來第二個第三個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是被人當血包了。
好在她的任教也接近結尾,她敷衍著他們,想著平風浪靜的等到支教結束也就罷了。
她下山給韋秀鬆送這幾日寫的文章之時,韋秀鬆摘下老花鏡,給她倒了杯茶:“孩子,來,馬上你的支教也要結束了吧?”
呂盈彤躬身道:“是的先生,所以我也很想感謝您這半年的照顧和提點,讓我學到了不少東西。”
韋秀鬆在她臨行之際,跟她說了是碧均岸托他照應她的事,因怕她在山上遭遇不測,所以請求他讓她寫文章。韋秀鬆是五象嶺的名師,呂盈彤要三天兩頭的下山給他送文章,別人就不敢朝她下黑手。
呂盈彤知道了此事的真相,有些不解才恍然大悟了,韋秀鬆從來沒有看過自己的文章,如何親自來張口,麻煩她幫他的私塾寫文章?這個臭木頭什麼都不說,像一個鋸了嘴的悶葫蘆,她有些無奈又懊悔的念道:“這個懦夫。”
他倆能不能成一對全在他們自己,韋秀鬆隻是覺得這個善意的舉動應該被她知道。
臨走之前,呂盈彤又操辦了一件事,她以他們兩個人的名義,給山裏捐了十輛馬車,又找了工人幫他們修出一條平整的路,路邊做上護欄,以減少失足慘案的發生。
回到家中後,娘親一陣噓寒問暖,一會兒說她曬黑了,一會兒說她皮膚摸著糙了,一會兒又說她怎麼變瘦了,一會兒又說她精神麵貌更好了,一時間又悲又喜的。
呂盈彤又當回了自己的大小姐,一日,她心血來潮,打算自己做頓午飯,就讓廚娘去休息,她來操持午飯,被她娘又心疼壞了:“彤彤,你在山裏這一年,可吃得苦吧?你什麼時候連飯都會做了,還做的這樣好……你爹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女兒會做飯了,您不高興?哭什麼?”
“高興,高興,隻是,也心疼,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呂硯農笑著拉過夫人:“孩子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雖然彤彤是個女孩子,也不能一點苦都不吃啊,她出去走了一年,肯定比在家裏五年學到的東西都多,我們應該為她高興才是。”
“爹爹說的是啊,我也是出去了之後,才發現自己以前的生活有多好,外麵有無數個比我過得慘的人,還是要多做點善事。”
“好了,彤彤確實長大了,來,不說這些了,吃飯吧,夫人,來嚐嚐女兒的手藝。”
他們一吃,紛紛驚歎道:“嗯,好吃,你跟誰學的?”
呂盈彤的目光黯淡了一瞬,隨後又揚起一張笑臉:“跟碧先生學的,我爹有跟您提起過他嗎?”
“呃,說了,說了,他說那個小夥子年紀不大,可是肚子裏很有墨水,一搭話就知道是個有出息的孩子。他還說他對你很照顧?”
呂盈彤毫不掩飾的失落:“是啊,隻可惜,他隻待了半年就走了。”
呂夫人瞧出自己女兒的小心思了,試探的道:“彤彤,你這次回來,在咱們這兒名聲更是好了,很多人排著隊想跟咱們家說親,你,見一見嗎?”
呂盈彤家裏條件好,人又長得漂亮,個頭又高,從她十三四歲就有人想攀親了,不過都被呂硯農給擋回去了,說女兒還小,不考慮婚事。
其實呂硯農也是怕她年紀小,看不清人,以後嫁人了被人拿捏,會受委屈。雖然他們以後一定會給女兒足夠撐場麵的陪嫁,可是人到底是最重要的,萬一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人算計了,他是一點兒都不想看到這樣的可能。
所以他不抗拒呂盈彤要出來曆練的事,呂夫人當時死活不同意,不願意女兒去山區吃苦,可他是很尊重女兒的意見的。
隻有經曆的多了,視野開闊了,她才能越來越明白自己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