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二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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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均岸回到家裏的時候,碧夫人正在收拾院子,地上都是拔完的草,她拎著一大桶的肥料,準備給菜園子施肥。
碧均岸一路小跑過去,著急忙慌的將那大桶接下來:“哎喲,夫人啊,放著我來,你還沉著身子,除了日常走動什麼都不要幹了。”
碧夫人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將桶遞給他,鬆了口氣:“你就會一張嘴。”
碧均岸扶著她去洗了手,又扶著她坐到院中的躺椅中,撩衣蹲跪下去給她捏腿鬆筋骨:“這不是這陣子朝政事物多,忙嗎?在家待的時間少了,是我的過失。這些活兒啊,你就留著讓我來幹,我不會的,你指使著我做,我不就會了嗎?你瞧瞧,你整天這麼忙活著操持家裏,筋骨又硬起來了,回頭腿又抽筋,我又不在家,你不得受罪嗎?”
碧夫人疼得直嘶氣,憋著一口氣,等這疼勁兒過去了,才緩下精神來:“我這人又閑不住的。”
“我說找個廚娘和仆從,你還不情願,家裏這麼多瑣事,有個人搭把手也是好的。”
碧夫人反駁道:“還找什麼廚娘仆從,秀姐不是家裏有事,去翻蓋房子去了嗎?幾個月就回來了,難不成你現在找了個廚娘,過幾個月秀姐從老家回來,再給人辭了?我做不來這樣的事。”
碧均岸笑道:“你看別的大人家裏都有多少下人伺候,其實家務事可多可少,再多一個人也不算多嘛。”
碧夫人捏了一把他的鼻子,教訓小學童一般的語氣:“跟人家比克己奉公,跟人家比公正廉明,跟人家比台閣生風,多得是好品德能去與人相交,光去比這些外在光鮮作甚?管別的大人家有幾十個丫頭伺候呢,咱們才不講這些排場,你領的俸祿除了咱一家子吃喝拉撒,其餘的你都救濟那些窮人了,在我看來,這比買一百個丫頭都有價值!你比他們,就有魅力在這個地方,不貪圖自己享受,一心為國為民。”
碧均岸難得露出點男孩般的得意和張揚:“還有呢?”
碧夫人知道他想討誇,也樂得讓他高興:“學富五車,穩重謙遜,德才兼備,知人曉事,虛懷若穀,淡泊名利,好像所有美好的詞彙,都不足以描繪你。每次我這麼看著你,都好像看到了……陽光撒在你的臉上,你整個人都在發光,真是讓人忍不住,一萬次的對你心動。”
碧均岸的笑意沾了幾分赧然:“夫人,你托大了,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好。”
“就有這麼好,我打量著滿朝聖賢,誰都不如我夫君。”
碧均岸平日裏一本正經的,難得被自己的老婆打趣的紅了臉,害羞的捧著她的雙手,將自己的臉埋了進去。
兩人玩笑了一會兒,碧均岸拿出了一本碧夫人自製的菜譜,自從不讓夫人下廚之後,碧均岸就接手了這個活兒。菜譜遞給她,他則正襟危坐著拿著本子等著記:“夫人請點菜。”
碧夫人點了兩道葷菜兩道素菜,外加一道湯,碧均岸仔仔細細記下了:“好嘞。”
碧夫人斜睨著他,忍不住歪嘴偷笑:“我點的菜,你都會做嗎?”
碧均岸清了清嗓子,強撐著氣場:“咳,反正有菜譜學著嘛,總也不會太難吃。”
碧夫人在吃飯前水果墊吧墊吧肚子,碧均岸在廚房一頓忙活,將菜都端上來的時候,碧夫人顯然有幾分吃驚。雖然賣相是有點不好,但吃起來味道還不錯。
碧均岸將菜裏的好肉夾到碧夫人碗裏,一邊吃飯,一邊交代等他晚上回來會買水果,不用讓她出門去買。
“對了,小嵩的書該買了,夫子列了單子過來,你回頭也一並捎回來吧。”
“好。”
“小嵩性格太軟了,在學堂裏,好像總是會吃虧,這孩子又貼心,不想讓我跟著擔心,還是夫子跟我提了一嘴,我才知道。要麼,你哪天抽空,去學堂看看?如果真有人欺負小嵩,你也出麵說道說道吧。”
碧均岸對教育孩子上,有自己的一套觀念,他不認同在孩子還小的時候,要把孩子一直保護在溫室裏,不讓孩子經曆一點風雨,恰恰相反,對於這些事,他一直不怎麼在意。
“小嵩之前跟我說過這事,我也交代過他了,遇到同等的事,要怎麼自己去處理。夫人,我們不能讓孩子不經曆一點風雨,不能把孩子保護的太好,否則孩子養的嬌弱,一點挫折和打擊都承受不得,以後也會長成一個不健全的人。就讓他自己去闖,我們做父母的,總要放手。你放心,他的事我是有關注的,如果真的會讓小嵩很介意了,或者他很不高興了,自己無法處理,我會出麵問他需不需要爹爹幫助。”
碧夫人聞言也隻能點頭:“可能女人的心,就是會軟一些,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吃一點苦。”
“小的時候摔皮實一點,長大了能承擔的責任就會更多一點,放寬心,我會在適時的時候關心孩子的狀態的。”
待吃完了飯,碧均岸將碗碟收拾好放進了盆裏,交代道:“等我回來了洗啊,你不用去動它。”
碧夫人拽著碧均岸的袖子,卻沒有張口說話,碧均岸察覺到她心有不安,輕輕攬著她入懷:“夫人?”
碧夫人眉目上略帶愁容:“我不想你走,我……總覺得要出事。這次四王爺和六王爺造反,我雖然在家相夫教子,沒有時刻關注朝廷的事態發展,可也隱隱約約覺得沒有那麼簡單,我有點不祥的預感。”
其實碧均岸心中也有同感,國難當頭,風頭太勁未必是好事,隻是這種時候再去討論什麼政治影響都沒有必要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外麵的事一切有我,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外麵的事牽扯到你和孩子,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皇帝查風聲查到最後,碧均岸統領六部也配合到最後,沒想到線索竟查到自己身上來了。
這一切就像是有人安排好了一個完美的局,將他套進了各個事件裏。因為皇室和重臣都很信任他,所以什麼都沒有避著他,可是他的學生參與謀反,跟他同行的劉守常被人算計斃命了,簡譽也差一丁點就活不過來了,小皇子殞命,阿善也一身重傷,皇後也被人暗算了。
當皇帝問他,皇後頭上致命的銀針是不是他下的,他到底為誰效力,他整個人都如遭雷轟了。
碧均岸詳細解釋了隱淵來找自己之後,自己做的一係列安排,一一回應皇帝所疑心的事情,可顯然皇帝不這麼想。
連他的親弟弟都能背叛他,更何況旁人?
碧均岸能猜到背後陷害自己的人是元承儒,與其說他是效忠某一個人,不如說他是為了理想中的元國而奮鬥,所以覺得皇帝現在草木皆兵的樣子,有些可笑又可悲。
碧均岸當天就被下了大獄,在被壓去大牢之前,他還對皇帝求了求情:“臣知道,皇上既然懷疑微臣,便會下旨搜臣的家。隻是,臣的妻子還懷著身孕,請皇上緩緩去查,不要驚嚇到臣的妻兒,臣萬分感激。”
他本就整日周旋於眾人之間,氣力不濟,如今又被誣陷,他看得出皇帝一旦起了疑心,就務必會驗證到疑心坐實,然後斬草除根。碧均岸的同僚因為皇帝的疑心,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他看的也不少了,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是個例外。
因為心裏有了疑影兒,所以在被搜家的時候,碧夫人意外的沒有很驚訝,很平和的接受了這個事。她護著小嵩在懷裏,看著他們將家裏翻得亂七八糟,小嵩有些害怕,趴在娘親肚子上,眼睛已經濕了。
碧夫人攬著小嵩的肩膀,好似沒聽到旁邊翻牆倒櫃的聲音,摸著他的小腦袋:“小嵩,你爹爹是個好官,我們家身正不怕影子歪,你隻需要記住這一點,你就不會怕。”
小嵩聞言怔住了,木呆呆的站著好一會兒,又把自己腦袋貼緊了娘親一點兒,但很堅強的沒有掉眼淚。
元承儒既然要贓他,自然會準備好證據,等著人來搜查,所以當皇帝將那些勾結的證據甩到碧均岸眼前時,他也一點都不意外。
“愛卿,你怎麼說?”
碧均岸身穿囚服,但身板依然板正,沒有一絲階下囚的狼狽:“這是栽贓,是汙蔑,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臣隻有一句話,這些來往的書信,都不是臣寫的,臣也不曾與誰人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