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二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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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靖安頓俘虜的時候,心裏也一直在猜著元玦和隱淵的心思在辦事,他們既是討厭自己心慈手軟,父皇又點明了他們不過是元國的奴隸,那有什麼好善待的?
於是發布下去的命令都是強力鎮壓為主,這就導致了許多俘虜水土不服,又沒有醫藥可治,起了幾次暴亂,隨後又被更加強勢的鎮壓了下去。
元玦和隱淵在朝中聽著下麵的官員稟報的事,隱淵想安排人前去勸阻,元玦卻阻止了他:“再等等,朕想看看,若是此事全權依著阿善,他會怎麼處置。”
底下官員向元靖請示,是否要給受傷生病的俘虜一些藥物和吃食,都被元靖打了回去:“他們不過是元國的附庸,一些低賤的奴仆,當年我元國百姓為人俘虜之時,可是連這種待遇都沒有。至於受傷的、生病的,能扛過去說明他們命大,抗不過去,又何必浪費我國的醫用資源?搭建城牆的事,劉大人,你要抓緊進度啊,若再有下次敵軍來犯我邊境,這可是抵禦外族的第一道屏障啊。”
眼前不過是個半大少年,卻給人一種很有威懾力的壓迫感,劉大人不禁覺得後背都濕透了。
“是是是,下官立刻前去督促。”
就這樣,俘虜們每天幹的是最重最累的活計,動作稍有變慢,就會被人一陣毒打,身體和心理都飽受摧殘,吃的卻是清湯寡水,連點葷腥都不見。哪天發了個烤紅薯,年輕力壯的男人還要小心的將紅薯包起來,打算回去給自己的妻兒吃。
元靖站在瞭望塔上看著底下數以萬計的俘虜全身黑黢黢的搬磚和泥,心底湧上一股詭異的**,掌控弱者的人生,就是這麼簡單。就算他們沒有任何過錯,隻要他想,隨時都能虐殺一條人命,就算他們再反抗,最終也逃不過被虐死的宿命。
這天,元靖巡視修葺城牆的進度時,發現又起了一場暴亂,俘虜和元國的巡邏兵起了強烈爭執,元靖聞聽到動靜,過去查看,從那俘虜的口中斷斷續續知道了他們起衝突的原因。
原來是他的一雙兒女因為常日吃不飽飯,身體得不到營養,已經病了好些時日了,可是巡邏兵都把守著不讓他們出去求藥,他的老婆跟巡邏兵求情不成,反倒被那巡邏兵看中了美貌,拖到沒人的地方淩辱。他的老婆拚死反抗,竟被那人直接一刀捅死,有人看到了他老婆的屍體,來找他說明情況,他趕去看到老婆一身衣衫不整,全身是血的躺在煤地上……
他瘋了一樣,問是誰幹的,那巡邏兵仗著自己是戰勝的一方,且他們這些俘虜又被元國士兵全方麵壓製,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就倨傲的承認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俘虜竟然還敢這麼大膽,他當即取了身旁巡邏兵的刀,一刀劃過了他的臉龐,又一刀劃破了他的喉嚨,那巡邏兵摸著自己脖子上的刀口,抽搐著看他,轉眼間就倒在了地上,沒了呼吸。
時間靜默了幾秒,霎時間就引起了暴亂,巡邏兵上前拿他,俘虜們掩護著讓他逃,雙方一陣混戰,都受傷不少。
有俘虜認出了元靖的身份,交頭接耳道:“這位,好像是靖王閣下,誒,藍骨,素聞靖王殿下心存仁厚,你還是跟他求求情吧。”
殺了人的那位聞言,抖落開壓製著他的人,恭敬的行了大禮:“敢問您是否為靖王閣下?”
元靖麵不改色,眼神輕掃過去:“正是。”
“藍骨遠在邊陲,也素聞靖王閣下心懷天下、仁慈正義。今日我等雖為元國俘虜,可我們還是人,不是畜生,應該有最後的尊嚴,我們可以為元國做工,哪怕累死也在所不惜。可是那個小**,他攔著吾妻不讓她出門買藥給我兒女,還強行侮辱,殘忍殺害了她,簡直無恥之極!望靖王殿下明察秋毫,給藍骨一個交代,也給我數萬兄弟一個交代!”
此人雖是草莽大漢,但說出的話字字鏗鏘有力,說到激動之處,眼中含淚,哪怕是跪著,也讓人感覺他的腰板挺的筆直。
“交代?”元靖反複咀嚼了這個詞,有點嘲諷的歎息一聲,“你叫,藍骨是吧?”
藍骨心底已經湧起了不好的直覺,這位小小年紀的靖王,隻怕是沒有他們聽到的那麼好相處。
“是。”
“你說得對,你們是人,不是畜生,應該活的有尊嚴。”元靖的眼皮往上抬了抬,話鋒一轉,“但是,很可惜,戰敗的人,連畜生都不如,更遑論”人的尊嚴”?”
當下一片嘩然,在俘虜們的驚訝聲中,元靖下達了自己的最終裁決:“這位名叫藍骨的俘虜,殺害我元國巡邏兵,本王罰他,炮烙之刑,讓所有俘虜集合,看著他行刑。”
俘虜們都炸了鍋,周圍一片嘈雜,藍骨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即將走到終點,看著這些穿著官服,一臉冷漠的鎮壓暴亂的官員,發出了一聲充滿諷刺和悲哀的笑:“你們元國一向仗著自己是大國,國富民多,滿嘴慈悲仁義,其實你們才是真正虛偽透頂、偽善至極的卑鄙小人!我總算明白了,為何大王寧願拚死一戰,也要接回我們部落的子民,都是被你們這些偽君子給逼的!”
“行刑之前,給我拔了他的舌頭,鞭刑八十,現在,即刻行刑!”
藍骨死的淒慘,以至於那些俘虜親眼看著自己的同胞被虐殺致死,心裏很清楚下一個很有可能是自己,於是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暴亂,官府都險些壓製不住。
可元靖看著這些負隅頑抗的螻蟻們,目光掃視了一圈快要修葺好的城牆,淡淡的道:“那就全數坑殺吧。”
劉大人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問出了上任以來最傻的一個問題:“啊?全部都要殺嗎?這……大皇子請示過皇上的意思了嗎?”
元靖沒有溫度的眼神橫了他一眼:“本王的意思,就是父皇的意思,你敢質疑?”
“這……下官不敢,隻是,這全體坑殺俘虜的事,以前從未有過……”
“這些低賤的臣民,不殺,還留著浪費我們的糧食嗎?你們也不必再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左右他們的用處已經用完了,既然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那就殺了吧。”他緩緩整理一下衣袖,“要殺便要動作快些,我母後快要生了,我還要趕回宮裏看望她。”
劉大人還是留了個心眼,請旨問皇上的意思。
元玦對於他這次處理的結果,顯然很不滿意,即刻便宣他回宮述職。
元靖聽到父皇此時宣自己回宮,心底也有些打鼓,事情還沒善後,自己要怎麼交代呢?
可是父皇宣旨,他也沒辦法推脫,隻能將事情交給劉大人,自己帶人趕回宮了。
剛一回宮,就聽到了任嫻生產的消息,他趕緊趕到了荊竹殿,元玦也顧不上說他的事,焦急的在外守著,來回踱步。
任嫻生的時候大出血,情況十分危急,接生姥姥和小宮女來回進出,一個新的水盆端進去,片刻便血色通紅的端出來。
小元臻在她宮裏被那陣仗嚇得直哭,元靖抱著他,心情複雜的看著帷帳裏麵輕聲哄著,可小元臻的哭聲怎麼也停不下來,元靖就抱著他去了殿外,他邊打哭嗝邊問:“哥哥,母後怎麼樣了?我聽太醫,說,不大好……母後,母後會死嗎?”
元靖心裏也很擔心,他歎息著拍著小元臻的腦袋:“母後沒事,母後不會死的,母後會陪簡譽好幾十年,太醫說母後不大好,是母後身子有些虛弱,母後休息一會兒就會好了。”
“隻要母後能沒事,我以後再也不調皮了……”小元臻的小圓臉貼在元靖的脖子上,哭得滿頭都是汗。元靖輕輕晃著他,也在心裏想,如果母後沒事,他以後也不會再怪他們偏心了,誰不想自己有個娘呢?
所幸有驚無險,任嫻的性命沒有大礙,可底下被撐破了,又大出血,身子虧損的厲害,孩子也有些羸弱。
這一胎生過,太醫就明確表示她的身體不能再生育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其實就算她還能再生,元玦也不舍得她再受苦了,不斷親著她的手背,像個孩子似的無助:“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
任嫻虛弱的道:“好,生下這個小的,我真是一腳踏進鬼門關了……你就是想讓我生,我也不要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