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回來？”柒休覲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又被他開門的聲音吵醒，困得眼睛酸脹，不斷眨著眼睛緩解不適。
    “吵著你了？”歐陽謙將外衣搭在衣架上，走到床邊看了她一眼，“你先睡吧，我去洗漱。”
    屋裏有動靜她哪裏睡得著，眯著眼睛等他收拾好**才算罷。
    歐陽謙上床去摟著她一條胳膊，臉頰在她肩上蹭了蹭，柒休覲朝他身上打了一下：“別亂來。”
    歐陽謙輕笑一聲：“沒有，就是想蹭蹭。”
    “你屬狗的啊？”
    歐陽謙捏著嗓子：“是啊，人家就是屬狗的，七叔……”
    柒休覲被他一通鬧，睡意頓時被打的七零八落，癢的不斷後撤，直到後背抵著牆：“哈哈哈哈你別鬧……”
    歐陽謙在柒休覲上樓後，去問了他們二人，他們的上級是誰，他們知道了歐陽謙的身份，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連連磕頭求饒。歐陽謙朝他們腦袋上爆了幾個酒壺，血順著鼻梁流下來：“本王再問你們一遍，你們的大人是哪位？”
    他們流了一身的血，隻能帶著他去找了自己頂頭上級李大人，那李大人聽說了王爺蒞臨，震驚不已，趕忙出去迎接。歐陽謙冷眼打量了他一番，坐到了主位，問他關於他吩咐下去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最近兩年的政績如何。那李大人慌張的冒了冷汗，猜到自己什麼小辮子被王爺抓到了，圓滑的在那用言語兜圈子。
    “本王時間有限，不喜歡拐彎抹角，李大人。”歐陽謙對於後三個字咬了重音，“本王隻想知道，分派給你們的任務，完成了沒有。”
    “還……還沒有，下官還在督促……”
    “嗬！”歐陽謙冷笑一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本王吩咐諸位做的事也有段日子了，你們拿著朝廷的俸祿，卻連這區區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無用啊。”
    “王爺，王爺請再給下官一點時間，下官一定如期完成……”
    歐陽謙站起身來，擺濕了一條毛巾，擦幹淨了手上的血漬：“不必了，本王和皇上養著你們這些朝廷要員，是為了解決問題的，李大人既然無才無德，那麼你們這些人，全部革職。本王會吩咐人盡快接替你的公務上任，希望下一批人都能多做事，少碎嘴。本王與王妃的感情，容不得你們這些人置喙，若是本王再次聽到了你們誰膽敢說王妃的壞話，下次直接流放。給你們三天時間，統統走人。”
    李大人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烏紗不保的原因，在歐陽謙走後，朝著他們兩個亂打一通：“是不是你們背後嚼舌根，被王爺聽到的？你們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你們連累了本府！”
    他們兩個抱頭求饒：“大人，大人，小人也不是有意的，誰知道王爺會突然出現在那兒……大人，您再找找關係，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小人的老母親還病著，需要小人的餉銀給她治病啊……”
    “王爺親自下旨，有個屁的回旋餘地！還不是你們多嘴多舌！還連累的本府官職不保！本府為了考取功名，半輩子都搭進去了，才剛做官沒兩年，就被你們害的丟了官職！”李大人朝他們身上踹了幾腳，猶不解氣，將烏紗帽摘下來，迅速的想著對策，“看來，隻能盡快將銀錢轉移，再想他法了。”
    歐陽謙有點難過，甚至有點委屈：“小七，明明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你死纏爛打，可是所有人都在誤解……”
    柒休覲相比歐陽謙的小鳥依人，還更像一個男人：“管他們怎麼說呢，你越去解釋，他們越是想探究我們的私密，我們又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要自證給他們看？我們是誰追求的誰，你以為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嗎？不過就是他們飯後的閑話罷了。也確實啊，我要什麼沒什麼，外人看來，可不就是我踩了什麼大運才能攀上你的麼？”
    歐陽謙跟她和好後，最怕的就是柒休覲有意無意的提起”不般配””我本來就配不上你”之類的話，不管她是真心這麼說，還是在暗諷，他都有些膽戰心驚。
    察覺到他的僵硬，柒休覲不解的挑起一側眉毛：“你咋的了？”
    “我……你，能不能別說這種話？我，有點怕……”
    柒休覲稍微一想，也知道他又是怕自己翻舊賬，驀地笑了：“怕什麼怕，我跟你孩子都有了，總不能有點矛盾就要分手吧。”
    “你的性子，我可不能保證。”歐陽謙又團了團她的胳膊，些許不安的樣子，完全沒有剛才那種蔑視一切的姿態。
    柒休覲舒了一口氣：“其實啊，我想過以後的日子。想過以後如果你有了別的心上人，而我連孩子都生了，我該如何自處。”
    歐陽謙緊張的問：“那你要怎麼自處？”
    “看情況嘍，如果那時候你已經登上了皇位，讓我做了一國之母，而我們的孩子也已經好幾歲了，我又不想讓孩子沒有爹，隻能就這麼湊活過下去了。我想，以我對女人的同理心，我會盡我所能給後宮中的女人以庇護，畢竟，進了深宮的女人，都是離開了自己家人的可憐人。我就擬定一條法則，不許宮鬥害人，要相親相愛一家人，然後和睦共處就好啦。”
    柒休覲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歐陽謙啞然了半晌，又問道：“那如果，你沒有做皇後呢？”
    “那就對皇後懷揣著敬畏，跟後宮中的姐妹和睦相處啊，我也要跟她們說明，要宮鬥，別來鬥我，我也不會去害她們，我就想老老實實地把孩子帶大。”
    歐陽謙蹙了蹙眉：“你考慮到的，隻有你和孩子，和後宮中的姐妹，那我呢？你要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就把你當主子，當東家嘍，禮儀客套做全，你來了就讓你陪孩子玩，你走了就恭聲送走啊，還能怎麼辦？”
    “那，我們呢？”
    柒休覲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是想知道當他真的納了很多人，他們之間的感情她會如何安置。
    “唉，那都進了深宮了，也不是我想出就能出得去的。你要是圖新鮮，那我就配合你好了，反正這種事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爽得到，嘖，就把你當個一次性的道具吧，應付完了就完事。”
    “……”歐陽謙的腦袋往枕頭裏按了按，“也就是說，如果我再次讓你感到失望了，你也懶得再掙紮，也不會離開，就會默認的接受，然後再也不會對我好了。”
    “你得到了孩子，得到了我的人，得到了對你畢恭畢敬的嬪妃，還不夠？你還要得到什麼？你也別太貪心啊，你跟我們這些女人相比，已經享受的夠多了。我們進了宮，就身不由己了，一身榮寵，子嗣的前途，都在你的一念之間，大家都想盡辦法巴結討好你，你還覺得不夠？”
    她是已經掙紮不動了，如果歐陽謙未來真的對她人動心，她隻會將自己的心封鎖起來，專心帶好孩子，對待歐陽謙就是對皇上的態度，不會再有其他任何情感的萌芽。
    歐陽謙有了點鼻音：“你……我們對待雙方感情有裂痕的態度，真是天差地別。我看到了裂痕，想到補救、挽回、爭取，可是你好像永遠選擇的都隻有一條，就是直接放棄。”
    柒休覲也有些感慨：“是啊，如果不是你這麼死纏著，我們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歐陽謙莫名想起了去年柒休覲生辰的事，心裏有些失重感，好像自己一旦做了什麼讓她傷心的事，自己就再也擁有不了她的關心了。
    因為他剛回來的那年，生辰沒有跟柒休覲一起過，他心裏很遺憾，第二年早早的交代了她：“去年的生辰我沒有陪你一起過，今年的不許你跟別人過，等著我，就咱倆一起過。”
    那時他們的關係還很緊張，柒休覲福身行了禮，恭敬的應下了。
    在她生辰的前幾天，她覺著歐陽謙那邊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便提筆寫了封信提醒他。
    他們現在關係跟以前不一樣，自然寫信也不能隨便，她已經很少打擾他了，重逢以來給他寄的信寥寥無幾。她說正事自然是謙帥打頭，末將柒休覲結尾，可是現在是說私事的時候，她想了想，開頭寫了謙王殿下親啟，再過幾天就是生辰的日期，請不要忘記雲雲。
    柒休覲並不想讓歐陽謙回來陪她過生辰，隻是他交代了的事，如果她不提醒一嘴，事後他想起來了可能會發脾氣。
    落筆的時候，她想起了以前寫信，她總愛調皮的畫上一個小人臉，落筆寫上柒寶寶，或者你的七寶，或者你的小狗。她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自諷笑意，時隔幾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落筆寫了外妾柒氏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