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六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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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休覲直言道:“那麼大的活物,我不敢抓,動來動去的,太嚇人了。”
    “那我來做,你在這兒等著吃,好嗎?”
    柒休覲強調道:“您做您一人的份就好了,這些海鮮這麼貴,妾身不想吃。”
    歐陽謙起身的動作僵了僵,應道:“好。”
    待歐陽謙蒸上了海鮮,柒休覲正在書桌旁看那些情報,那也是歐陽謙示意她帶回來的,想佐證自己說的話是實情。
    歐陽謙坐到床邊,問道:“你都看完了嗎?覺著可信嗎?”
    “殿下打探到的,自然沒什麼錯漏,不過……”柒休覲就著幾人給出的證詞和線索提出了幾點質疑,要他重新再去跟旁人考證後才能判定是否屬實,歐陽謙都一一記下了。
    末了,柒休覲流露出了幾句真心的誇讚:“殿下人脈極廣,手下有這麼多人暗中替你效力,才打探的這麼快,若是讓我一個人去摸索,隻怕是三五十年也未必能查的清。那些深受荼毒的百姓們,肯定會對殿下感激涕零,往日殿下受到的冤屈,也可借此事得以辯白了。此事做成了,對百姓,對殿下,都是好事。”
    歐陽謙看著她,問:“那你呢?”
    柒休覲不自在的垂了垂眼眸:“妾身,自然也很感激殿下。”
    “隻嘴上感激嗎?”
    柒休覲的身體僵了僵,想到她們給自己的建議,讓自己嘴巴甜一點兒,男人都喜歡聽好的話,柒休覲醞釀了一番,握上了歐陽謙的手背:“謙郎。”
    歐陽謙一愣,這是以前柒休覲調戲他時會叫的稱呼。她的眼神含情脈脈,看得他心跳都停了一個節拍。
    柒休覲主動往他身上靠,訴說著衷腸:“妾身跟了殿下,一輩子的依靠都隻有殿下,殿下對妾身的恩德,妾身都謹記於心,莫不敢忘。幾年過去,我容貌更衰,身體更是千瘡百孔,殿下仁心,還肯收留,妾身還能跟在您身邊伺候灑掃,已經是妾身天大的福氣了。”
    歐陽謙的眼眸裏本來燃起的光,又隕落了。柒休覲何時待他真心,何時待他假意,他都能感覺得出來。
    柒休覲摸著他結實的臂膀,委婉的勸告:“隻是往後過日子,時候還長,殿下若寵幸太過,妾身怕終究是不好。後宅裏的女人,也是要看姐妹們的臉色過日子的,殿下既納了這麼多人,總不好把人家撂在一邊不理不睬,這樣一來,殿下的恩寵就會讓妾身成為眾矢之的。妾身沒關係的,妾身不會吃醋,殿下隻要安撫好您的妻妾即可,您有了空閑時間,就多去她們那裏走動,不用管我。殿下來與不來,妾身都會念著您,感激著您的恩情。”
    海鮮蒸熟的香味慢慢飄了過來,柒休覲聞著嘴裏又開始分泌口水了,她鬆開了攬著他胳膊的手,心想,演到這程度,應該也足夠了吧?要是歐陽謙聰明,那就應該以後不會再來了。
    哄人真的是個力氣活,真是個力氣活,柒休覲默默的擦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汗,啊,真他娘的累,比揮汗如雨的訓練累多了。
    “好香啊,妾身去給您把海鮮盛出來。”柒休覲剛要起身,歐陽謙攥住了她的手腕,隱忍的道,“小七,我跟你說過很多遍,我沒有碰過別人。如果你還是對我不放心,等哪天空了,你想去哪裏,咱們補辦一場婚宴,讓元國的官員和百姓都知道我們是夫妻。”
    柒休覲奉承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他想做做戲,自己也配合了,他怎麼又來說這種不著調的話?當情人就徹底當情人,何必老是弄什麼”她們都是消遣,你才是真愛”的錯覺?神經。難道不知道,老是搞這麼一出,誰都會煩的。
    柒休覲想著該怎麼敷衍過去,她握著歐陽謙的手舉到胸前,帶著點羞澀的笑意:“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呃……不如,容後再議,待國家安定了,還愁沒有我們的好日子嗎?”
    柒休覲心想,這不管是宮裏還是官場,或者是各個地方,延遲晉升那就是不晉升,容後再議那就是不再議,先把他哄出去再說。
    歐陽謙垂眸,語氣低了幾度:“你如果還沒有準備好,那就先稍稍靠後,等我回京城忙完這段回來,再說不遲。”
    柒休覲無語,算了,能拖一段是一段,敷衍著笑:“那還真是謝謝了,我先去拿海鮮。”
    這麼大的海鮮,柒休覲嘴裏直流口水,歐陽謙剝開了,放到她麵前,柒休覲卻連聲拒絕,一口都不肯吃:“營裏還有,我回去吃也是一樣的,這個這麼貴,您吃就好了。”
    歐陽謙氣得將蝦殼往桌上一扔:“你不想沾我的光,那怎麼就想沾元帥的光了?怎麼?他買的蝦比我買的好吃?”
    “……”察覺到找事的氛圍,柒休覲往後撤了撤。
    她吃元帥的怎麼能叫”沾光”呢?元帥什麼舍不得買給她吃?前幾天她看著外麵水果攤的新鮮大櫻桃,眼睛都看直了,可一問價格,立刻蔫了,沒舍得買。元帥問她是不是想吃,稱一些,她連連搖頭,笑著說她不配吃這麼貴的水果。好家夥,本來她沒說,碧洲成打算買一斤給她吃,她一說這句話,碧洲成直接讓老板稱了一筐,送她家裏去了。柒休覲看著他付錢時眼也不眨,一副理所應當的態度,說她值得最好的最貴的,柒休覲心裏比吃了十斤蜜糖還甜。
    還有她每次出門,元帥的各種打點照應,當年她前往榕源的時候,元帥為了賑災,已經拿出了自己大半的身家來安頓災民,後來有次龐仁禮和她一起吃飯,還客客氣氣的說:“將軍跟我客氣什麼,這點小忙,我這都是應該做的。將軍初來榕源,因為將軍的緣故,元帥給榕源下發了兩倍的補給,還單獨給我買了一把新的兵器,值我一年的俸祿,這都是沾了將軍的光啊。”
    這些人情世故,碧洲成從來沒跟柒休覲說過,隻是在背後默默地做,她不知道的,還不知有多少。
    她不禁想,元帥對我,是從未摻雜一點私心的好,你能比嗎?雖然她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對歐陽謙來說有點殘忍,但她就是覺得比不了,根本沒得比。
    歐陽謙看著桌上幾十斤重的海鮮,冒著熱氣,散發著香味,似乎被熏到眼睛一般,紅著眼眶問:“還是說,你覺得他比我好。”
    “……”但凡他換個人比較,柒休覲都不會這麼無語,歐陽謙是腦子不好使嗎?非得跟他比?那不明擺著自己找挫敗嗎?她不敢當著他麵說出口,但在心裏卻大聲喊:我家元帥天下第一,無人能及。
    談話不歡而散。
    歐陽謙回到京城後,倒是沒在公事上掉鏈子,也沒對景鴻發火,待忙完了公事,他出去走走,突然問景鴻:“我是不是對她真的很不好?”
    景鴻想了想,折中的回複:“公子其實也知道姑娘是因為什麼鬧別扭,您也知道該怎麼解決,兩個人在一起,信任是最重要的,若是整天疑神疑鬼的,又有什麼趣兒。您和姑娘都不是隨性的人,您是故意氣她,她……大概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歐陽謙眼神微黯,沉默的走著。
    “屬下雖與姑娘相處不多,但她的為人,也能看出個大概來。若是公子不介意她的過往,其實也不必如此博弈試探。公子,恕屬下直言,雖同樣是與他人沾染,卻還是有自願和被迫兩種可能性。姑娘的性子,屬下認為,她不是會主動攀附他人的人,您……”景鴻想起了柒休覲臉上的疤,又想到她的烈性,萬千猜想溶於腦中,顫抖著歎了口氣,“您還是對她好一點吧,不為別的,隻為自己心裏好受一點。姑娘身體抱恙,您是最難過的。”
    歐陽謙憋悶的開口:“小景,我是想拋掉過往,與她重新開始,可是,她就是不肯離開軍營。她難道不明白,隻要回來我身邊,我可以養她一輩子,她不用去出生入死的掙那點軍費。我還是看得清的,她不肯離開,就是舍不得碧洲成,碧洲成對她,也並非無意。”
    景鴻也能看出柒休覲對碧洲成的感情很深,至少,比對他家公子的感情還要深。碧洲成是不會主動在背後說誰的壞話,而歐陽謙一旦對他們的親密關係吃醋或者加以揣測,保準下一秒臉上就要出現幾道傷痕。
    柒休覲在他們的相處中,地位處於劣勢,但隻要事關碧洲成,哪怕歐陽謙隻是說了一句他,她就顧不上那些身份差距了,不是朝他臉上抽耳光,就是拳頭直往上砸,最差也得用指甲抓出幾道血痕來。
    歐陽謙挨的打,大多都是因為這個。
    而他,又每次都隻會用猜疑去印證他心裏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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