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光明的背麵  第八十七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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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碧洲成傷勢養的差不多了,程望就帶著他回了京城,路上還截獲了一封姚湛寄給父親的書信,上麵寫著碧洲成僥幸活命,回京述職,要父親聯合一眾官員上奏,一定要逼皇上處死碧洲成,他才好將勢力發展進元國軍機處的最核心。
    程望看過信後,將信鴿割了喉管,信封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入了京,碧洲成抬頭望著石碑上的京城二字,出神良久,不知在想些什麼。
    程望摸了摸他的脖子:“走吧,沒事,有大哥在。”
    碧洲成動了動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小弟隻是覺得,參軍半年了,也沒能再回家去看看,真是不孝。”
    程望明白他是擔心自己再也走不出京城的地界。
    金鑾殿
    “碧洲成參軍不過半年光景,在軍機處便一手遮天,結黨營私,欺君罔上,無所不為,害死了無數一心為國的忠臣良將,多少元帥將軍死在他手中!”
    “碧洲成打著愛國的旗號,搶占軍功,賣官鬻爵,勾結外臣,使得數萬人馬慘死邊疆,簡直目無法度,罪該萬死!”
    “臣等截獲了碧洲成與外國使臣的來信,字字句句都寫著如何坑害我元國忠臣!微臣的次子為護國土,在元國邊境,被敵軍的馬匹踏為泥漿,連骨頭都沒剩下!碧洲成領兵去迎戰,結果如何?五萬人馬全被他通敵叛國,慘死在邊境,血流成河!碧洲成萬死也難贖其罪!”
    “如此心如蛇蠍,踐踏同僚性命,一心想往上爬的奸臣,請皇上務必要給朝中眾臣一個交代,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朝中一幹臣等商量好了一般,紛紛站出來曆數碧洲成的罪名,碧洲成想起參軍半年時間的辛苦付出,每一場仗的殫精竭慮,隻覺得打從心底裏想笑。
    程望出列拱手道:“啟奏皇上,各位大臣所言,並非事實……”
    元玦抬了抬手,示意程望不必再說,現如今,他確實也不必再說,朝中僅有寥寥十幾人沒有參奏,這顯然已經是個很明顯的結果,就算是個局,為了朝堂穩固,死一個將領也並不算什麼大事。
    元臻看著碧洲成那點若有若無的嘲諷笑意,心裏直發苦,如今戰火連天,碧洲成正是因為生的如此才華,才被人算計性命。可若是一味隻顧著那些朝臣的意思,皇權政令如同廢紙,以後隻會讓他們更加無所不為。他從這個抬手打斷大帥的發言便看出了元玦已經有了決定,元臻素來低調,並不會輕易站邊,他也記得自己要收斂鋒芒,不可與皇兄爭搶著表現才能,可此時忠臣就因為能力太強而被針對,他不站出來便對不起自己身上的這身朝服。
    程望意外的看到元臻出列,拱手道:“父皇,朝中大臣所言,父皇還需查證,不可輕易下定論。各位剛剛參奏,說將軍結黨營私,欺君罔上,賣官鬻爵,搶占軍功,勾結外臣,通敵叛國。既然各位列出了將軍這六條足以砍頭的罪狀,就請拿出人證物證,上呈給皇上,等待調查。若查證屬實,那將軍確實該萬死贖罪,若各位所言不實,父皇也不可讓忠心為國的良將白白被人詆毀聲譽。”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元靖也看了元臻一眼,沒想到這個一向不在朝政上發表言論的弟弟會站出來。
    臣相將自己截獲的書信呈上,元玦看著公公端過來的一遝信封,問道:“碧洲成,你可有什麼要申訴?”
    碧洲成麵無表情的回話:“末將隻有一句話,以上大臣們所言,末將不曾做過,清者自清,望皇上明察。”
    “將碧洲成關押天牢候審,退朝!”
    待回到了承明殿,程望撩衣下跪,呈上了自己截獲的那封書信:“皇上,末將有實情要稟……”
    元臻接過那信遞給元玦,他卻沒有打開來看,擺了擺手。
    程望眼角通紅,再次閉嘴。
    元玦坐進了椅子裏:“大帥就算不說,朕心裏也清楚內情。”
    程望俯身下拜:“既然皇上知道將軍是無辜的,還望皇上秉公處理,還將軍一個清白!”
    “百官聯名,證據確鑿,要求朕處死碧洲成。”
    元靖走上前兩步,也對程望說道:“大帥,皇上也有皇上的掣肘,如今國家動蕩不安,皇上也需要安撫民心,為了朝堂穩固,冤他一個,不算冤。”
    元臻在一旁看著自己兄長的神情,聞著他所說的話,感覺眼前這個人,自己已經不認識了。
    “父皇,碧洲成在軍事上的才能,父皇和兒臣有目共睹,他是千古難得一遇的將才,以後可以輔佐皇兄治理國家!大臣們要求處死碧洲成,其中內情,不過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子孫鋪路!就因為他能力強,擋了他們兒子的路,他們便聯起手來,想置他於死地!朝中大臣已經結黨營私至毫無廉恥的地步,父皇還要一再縱容嗎?”
    元靖回過身來,嗬斥道:“放肆!怎麼跟父皇說話的!”
    元臻很少與元靖發生爭執,很多時候就算不讚同他的觀點,擔心皇兄忌憚,也會閉口不言,他從一開始給自己的定位就是皇兄的副手。皇位傳到父皇這一代,都是傳長不傳幼,皇兄自幼疼愛他,他並沒有動過與皇兄爭奪皇位的心思,以後他是皇兄的臣子,自然要以皇兄的意思為先。可是這次,他卻表明了不讚同皇兄的想法。
    元臻彎下腰去:“兒臣沒有對父皇不敬的意思。”
    “阿善傾向於秉公處置,簡譽傾向於人情至上。”元玦閉上了眼睛,暗自思量著。
    秉公處置?在場的幾人都心知肚明,秉的是誰人的公道?
    “現下各國都對元國虎視眈眈,朝堂之上,確實不宜再生變數,朕意已決……”
    程望往前膝行了幾步,至離元玦三米處停下,隱忍的道:“皇上,此事的來龍去脈,末將相信,皇上心裏都是明白的。那麼,末將不跟您談公事,隻跟您談談私事。末將是有私心,小洲比我小那麼多,又那麼乖巧能幹,我打從心眼裏喜歡這孩子,我拿他當兒子看待,小洲是我的一個命根子,他才剛成年,他還太年輕……他的才能在我之上,我希望以後我不在了,他可以接我的班,這個元帥,他隻會做的比我更好,他能更加出色的輔佐皇上!如果皇上顧慮朝中大臣,實在容不下他,一定要給出一個交代,末將願意代小洲受死,請皇上看在末將為元國戎馬半生的份上,饒我弟弟一條性命,讓他平安回故鄉。”
    元玦長歎了一口氣,沉默良久,又道:“程讓也在元安軍,你這個元帥之位,不想傳給自己親弟弟?”
    “元帥之位並非程家所有,每一任元帥都是有才能者居之,小洲在軍事上的造詣,比我等都強,他有主事之才,是最適合引領眾將的人選。皇上,小洲心心念念,都是為皇上分憂,為百姓謀福祉,孩子心裏坦坦蕩蕩,是一點壞心思都沒有!皇上留下他,比留下末將,對亂世下的元國更有好處,請皇上三思。”
    元臻續又拱手道:“父皇,大帥所言,與兒臣所想不約而同,姑息縱容也要有個底線,死在邊關的那十萬人馬,不是碧洲成所致,而是那些奸臣為謀殺忠臣所致!”
    元臻口中的那些”奸臣”,其中大半都與元靖來往過密,元靖甚至是花了重金在籠絡的,聞得此言,冷眼望去:“簡譽,你這話是在辱罵我嗎?”
    元臻翕動了一下嘴唇,眼睛忽閃了一下,不言語了。
    “皇上,靖王殿下,譽王殿下,不管怎麼樣,這些損失的人馬,也都是因小洲而起,皇上要治他的罪,也無可厚非。可末將還是要懇求皇上,看在末將為皇上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份上,滿足末將這點小小的私願,讓程望替他去給死去的十萬兵馬償命!末將萬死——!”
    元臻撩衣跪下:“父皇,皇兄,此事,就算簡譽頂撞,也不得不堅持自己的立場,不管是碧洲成,還是程望,兒臣都要力保,求父皇成全。”
    元玦以往想讓元臻多參與政事,他都不情願,為此他費了不少腦筋,孩子越長大越能看出處事手腕與為人。簡譽已經如此韜光養晦,在與阿善的相較中放低姿態,偶爾發出的政見卻都比阿善這個準太子更能讓人信服,更為民生考慮。
    他在心底思量,如果簡譽能繼自己之後登上皇位,對元國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隻是,這孩子真的肯與他兄長爭這個皇位嗎?
    元靖見元玦猶豫,立即拱手道:“譽王與大帥所言,太過顧慮小情而不顧大局,父皇,現在的朝堂還經得起動蕩嗎?說到有才能,元國有才能的將領不止這一個,可他卻被這麼多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可見此人並非如大帥所言,待同僚與百姓,坦誠無私。”
    元臻的目光如同刀劍,厲聲道:“皇兄!攘外必先安內!朝中大臣與敵國勾結,害我元國子民,如不除掉這些奸佞,元國將永無太平之日!”
    元靖對於元臻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十分不滿,以往元臻如此順從自己,怎麼今日卻屢屢這般?!
    “譽王如此力保,倒讓兒臣不得不猜想,莫非譽王暗中,與碧洲成等人私相往來?”
    元臻毫無懼色的對上元靖審視的目光:“小弟從未與朝中大臣私相往來,隻是覺得,殺忠臣穩朝堂的招數,是時候該停止了,否則,朝堂之上隻剩下了些雞鳴狗盜之輩,國將不國!”
    “大膽!”
    “夠了!”
    元靖與元玦的喝止同時發出,元玦站起身來,背過身去:“都出去,讓朕,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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