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光明的背麵  第五十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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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休覲的體力已經快用盡了,她不敢戀戰,一鞭掃出,跟林聰對打的人身中幾刀,趁著他停頓之時,柒休覲攜過林聰就跑,林聰製止了她:“休覲,你進屋等我,我的兄弟們都在這裏血拚,我不可能丟下他們自己跑。”
    “阿聰!外麵他們倒了火油!萬一點火,你們都出不去了!”
    “寶貝兒,我知道你關心我,先躲起來。”
    林聰摸著她嘴角的血,讓手下帶她進屋,柒休覲擔心的不行,手下說道:“姑娘放心,有我們看著少爺,不會出事。”
    最後好像驚動了衙門,兩方匆匆休戰,納蘭家的尚且存活的都趕緊跑散了,林家的人收拾好殘局,然後留人跟衙門交代口供,這事就算過去了。
    柒休覲在屋裏等的心焦氣躁,看到林聰進來了,才上前去查看他身體哪裏傷了沒有:“你傷著了沒有?嗯?哪裏砍到了嗎?”
    “沒事兒,從小到大,這種場麵,我不知道經曆過多少回了。”
    林聰說著不在意,身上確實也有幾處刀傷,柒休覲知道這是他們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多嘴,隻好讓大夫給他治傷。
    林聰看著柒休覲身上新包紮的傷口,牽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那麼危險,你還追過來,傻不傻?”
    “我怕你出事。”
    林聰一邊忍著大夫給他縫合傷口的疼,一邊抬眼看柒休覲:“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是不是?”
    “你是我朋友。”
    林聰輕笑一聲,不知是欣慰還是諷刺,低聲道:“休覲,我疼得厲害,給我點甜頭行不行?”
    “什麼甜頭?”
    林聰將她摸著自己臉的手移到嘴邊,親了一口。柒休覲想抽出來,林聰卻攥緊,又親了一口:“寶貝兒,真是,太喜歡你了,親一口就不疼了。”
    柒休覲一時間有點心軟,索性放棄了掙紮。
    林家和納蘭家打了很多年了,明麵上兩家的長輩見了麵還是禮數周到,親熱的不像話,但私底下各砸各的場子,常年來都沒斷過。林聰護著柒休覲,這次暗地裏也拔了不少納蘭家的爪牙,納蘭家被惹火了,專門跑到了林家的地盤惹事。這也就是林聰恰好在附近,要是林聰不在,恐怕打的更凶。
    “你們家族之間的利益牽扯,也是麻煩的緊,你雖然從小錦衣玉食,但是活的是不是也挺辛苦?”
    林聰隱晦的笑笑,自己生在這樣的家族,沒有回頭路可走,你不奮起直上,就注定被對頭或者後繼者害死,自己想安安穩穩過平民日子?想都不要想。林聰也從來沒有抱怨過自己的日子不安生,畢竟,還是他主宰別人命運的時候多。
    林聰在柒休覲眼裏,也就是個大孩子,眼見他早已習慣這樣刀光劍影的日子,不知道從幾歲開始就經曆這樣的事,也不由得心疼了些。
    柒休覲在夥房的這段時間,也聽秦老講了很多他們以前的事,起初汪喬進營的時候,他的父親汪永清還隻是個七品小官,營裏多的是有家勢的富家子弟,他也輪不上話。待尋了些路子都不通的時候,他攀上了彼時朝中從一品六部尚書季雪定的兒子季嘉生,給人端茶倒水,在人麵前伏低做小,倒也不覺得恥辱。
    跟了他幾年,雖然被欺負的時候偏多,但他為季嘉生做事,累積的人脈資源已然不少,許多人也會給他麵子。
    彼時朝堂之上風雲四起,他的眼睛竟然瞄向了元安軍。他心想,元安軍內,也不全是忠肝義膽之士,旁人進得,偏我進不得?幾年過去,季尚書的官職被人算計,一家子慘死,季嘉生一個人也扛不起這戲台,還是被而後上位的姚湛給暗殺了。
    姚湛的父親姚鹿鳴通過幾年布局策劃,終於是自己頂了這一品尚書之位,兒子姚湛也順利在軍營裏升了將軍。
    姚鹿鳴本是一品官員,隻是與季雪定聯手謀財路的時候,因為利益問題分道揚鑣,而被季雪定暗中參了一本,證據確鑿,直接從一品降到了二品。姚家祖上兩輩都是一品大員,姚鹿鳴豈能讓自己這輩栽跟頭?仔細謀劃了幾年,而季家也沒停止拉幫結派、結黨營私,想要推舉自己人登位,讓元玦這個皇帝下台,終於給逮了個正著。姚鹿鳴以謀反之名處理他,幹淨利落,還能彰顯大義,元玦嘉賞他護駕有功,且為他當年之事平反,恢複了他一品官員的官職。
    汪喬憑借幾年的摸爬滾打,已經升至參將。姚湛是個狠角色,以往跟隨季嘉生的人,他一個不落的全處理了,汪喬在他跟前裝孬,要親自替他除掉季嘉生,坦言季嘉生信任他,他一定能最輕鬆的得手。
    姚湛意外的重新打量眼前這個大自己近十歲的男人,心想這倒是個心狠手辣的,便依他所言,讓他去除掉他。
    汪喬早已重金買通了姚湛身邊的人,當時財力並不鼎盛,汪喬竟能直接送給姚湛的侍從一處房子,讓他安置妻小,那侍從收了如此豐厚的大禮,自然跟他裏應外合,說汪喬早有歸順之意,所做一切布局,都是為了迎接姚湛上位。
    姚湛心裏自然是三分信七分不信,不過想著,留著這樣的一個人,剛好給他幹髒活,也不用髒了自己名聲,便一邊用著他,一邊提防著他。
    有汪喬暗中牽線搭橋,他的父親此時已經升作六品,父子倆互相依附著生存。姚湛一直都不信他,有什麼危險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都交給他辦,待他完成歸來,便將功勞攬到自己身上,充作自己的軍功,並一直觀察他的反應。
    汪喬知道自己官職低,父親官職也低,姚湛為人陰狠,但能力卻也是實打實的優秀,汪喬與他作對毫無勝算,每次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說願意替他效犬馬之勞。
    汪喬其實也一直在找尋後路,他知道姚湛不信他,跟著他前途別提多光明,能保住自己一條小命已經是難得。
    後來碧洲成參軍了,且在短時間內迅速上位,汪喬看到了機會,便也在碧洲成困難的時候幫他一把,碧洲成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於是私下裏指點他功夫,與他走得頗近。
    元安軍的首領和兄弟們見汪喬想搭碧洲成的關係,話裏話外的告誡他,汪喬不是什麼好東西,碧洲成彼時還年輕,汪喬在他麵前表現的一直都是很好的形象,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姚湛本身就很忌憚碧洲成能力卓越,又極具人緣,哪怕他性格冷冷的,也多的是新參軍的人願意投入他的麾下。他費心的又是拉攏元安軍首領,又是讓自己父親在前朝說上話,隻盼著自己也能進元國最機密的軍隊,但皇上一直沒有下令。而碧洲成升職速度卻快到咂人,且與元安軍首領來往頻繁,他便起了危機感。
    眼下瞧著汪喬又有牆頭草的風向,想要撿著高枝飛,他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幾次三番下手欲除掉碧洲成,有兩次危急關頭,他甚至親自下場,與碧洲成打的你死我活,碧洲成也知道對麵想置他於死地的人是誰,卻始終都給他逃掉。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汪喬將姚湛的很多事都告訴了碧洲成他們,他們自然也有法子應對。後來時間久了,碧洲成覺得汪喬這人是很利己,但凡能有好處的他都來沾邊,碧洲成出身書香世家,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風氣,當即表麵對他還客客氣氣,心裏卻已經疏離不少。
    汪喬察覺到碧洲成有遠離自己的心思了,他心裏明白隻有牢牢抱住碧洲成的大腿,才有可能進元安軍,成為元國軍機地的重要人物,尋著個機會以身犯險,相救於碧洲成。碧洲成最怕欠人情,而汪喬卻一副忠心耿耿,想為他鞍前馬後做些雜事的表態,碧洲成心下也有些動搖。他畢竟聽哥哥們說過汪喬從季嘉生叛逃到姚湛,而後又踹了姚湛,想要轉投他的麾下,軍人最忌諱的就是見風使舵。
    後來碧洲成也為他當時的稚嫩承擔了代價,元國大亂,元安軍近乎全軍覆沒,前朝父親得力,汪喬趁機想要上位,狐狸尾巴終於藏不住。危急關頭,碧洲成才明白當年哥哥們為何要讓他遠離汪喬這種人,他攀附誰,都隻是暫且踩著那人往上爬而已,待他爬上去了,第一要緊的就是除掉曾經提攜自己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仁義道德在他眼中根本什麼都不算。
    碧洲成在位這些年,汪喬沒少動心思,多少次暗殺碧洲成都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隻是汪永清現如今在朝堂上的勢力盤根錯節,甚至與江湖中的勢力也有勾結,為人又謹慎狡猾的很,輕易動不得。
    柒休覲心裏有些擔心,元帥那日說話說的那樣直白,會不會讓汪喬記恨在心,再度找機會朝他下毒手?
    但轉念一想,元帥這些受的暗害還少嗎?以前沒針鋒相對的時候,汪喬也沒滅過自己上位的心思。
    擔心總歸都是無用的,她還是要尋著機會立功,然後名正言順的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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