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絕望沸騰纏繞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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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能,走嗎?”柒休覲如同小貓的聲音一樣,弱小的發出一點聲音,歐陽謙向前一步,柒休覲害怕的哭得嗚咽不止,她想求他別殺自己,可是自己的可替代性太大了,她根本一點把握都沒有。
“你想去哪兒?”歐陽謙咬牙切齒的問。
“如果,您不想,再看到我,我可以離開這兒,離開軍營……”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以前做那些荒唐事的時候,怎麼就不會想想有今天?”歐陽謙抓住她的一隻手,柒休覲嚇得尖叫出聲,身體拚命的往後撤,“別殺我,別殺我……”柒休覲使出渾身力氣抽回自己的手,退無可退,她竟轉身扒著欄杆就要往下跳!好在歐陽謙眼疾手快攔腰把她救了回來,柒休覲緊緊抱著自己的頭,耳朵嗡鳴,聽不清外界的聲音,一時間歐陽謙也有點製不住她。
動靜太大,冰姨怕鬧出人命,聞著消息趕了過來:“喲,元公子,這是鬧別扭了?”示意歐陽謙將人交給她,歐陽謙看她狀態確實不好,隻能先把人給她,冰姨安撫的順著柒休覲的身體,“不怕不怕,沒事,不哭了。”
柒休覲的身體不安的扭來扭去,冰姨拉著柒休覲的手把她往後帶了帶,陪著笑臉道:“元公子別生氣啊,跟一個小女子置什麼氣。這樣,元公子今天這頓算我請,高高興興的才是正道嘛……”冰姨向外喊道,“小李,快把姑娘們叫來,陪陪元公子。”
不消一會兒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就進來了,鶯鶯燕燕混作一團,歐陽謙更覺吵鬧,一股撲麵而來的胭脂水粉味兒,讓人隻感厭煩。
冰姨甩著手絹,妖嬈的笑:“元公子,就讓這幾個姐妹陪陪你,你帶來的這個,我去教她一教,保準回來了伺候的你滿意。”
柒休覲沉默的跟著她出去了,就著口水吃了幾顆藥,待她平複下來心情,更覺得心裏空虛。歐陽謙已經撞見好幾次了,以後或許還會有,如果他真的……柒休覲想起他上次披風上的血跡,又想起他這次擰斷的脖子,總覺得自己在將來也會被他一擊斃命。
冰姨教她如何看人眼色,教她如何有情調的黏人,教她如何識時務,教她如何撒嬌,柒休覲都照做不誤,末了冰姨一臉嫌棄,不耐煩的道:“姑娘,說實在的,你不是吃這口飯的料,趁早轉個行當吧。”
柒休覲心裏一慌,遲疑的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音。
“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還這麼不上道。”冰姨甩了甩手絹,“你這樣陪在男人身邊,時間久了誰都會煩的,男人呐,很多看著都文質彬彬的,關起門來,誰知道是什麼貨色?那發起火來可不是那麼好消受的。我閣裏的姑娘們容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出挑,還個個兒都是人精,可會看臉色了,就這,都有不少受刁難的。這個行當的苦,你這樣的人是吃不來的,與其尊嚴都被人踩進泥裏還撈不到什麼好處,幹脆盡早抽身,染了這個名聲,可不是你想洗就能洗得掉的。”
“有些路,不是我能選擇的。”柒休覲躬身道,“請您再教一遍,我會記住的。”
冰姨看她好像有難處,又將那些規矩教了一遍,柒休覲放鬆下來學,冰姨笑著點頭:“這次好多了,我說,你要是有什麼困難,考不考慮到冰姨這兒來?冰姨這兒什麼樣的人都有。”
冰姨看得出來,柒休覲也不算一點好處沒有,雖說男人找小情人都是圖色圖個床上盡興,但她這樣的人,隻要調教開了,也一定有不少男人喜歡。她眼睛笑著看她,心裏卻盤算著,如果把她教好了,能給自己賺多少銀子。
柒休覲勉強笑笑:“不用了,謝謝您。”
“你別以為他現在養著你,以後就能養你一輩子,哪個男人不是圖新鮮,新鮮勁兒過了,那換女人就跟換抹布似的,你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
“多謝你的好意。”
冰姨見她興致缺缺,就知道她還沒完全撂下麵子,她活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當下也不勉強,隻說以後要是有什麼難題,可以來找她。
當天歐陽謙把柒休覲送回了軍營門口,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到了門口,柒休覲的眼睛往他站的地麵瞥著,她知道歐陽謙在看她,卻不敢抬起頭跟他對視。她知道自己一抬頭,看到的會是怎樣的目光。
“我回去了,您也早些回家吧。”柒休覲朝他行了一禮,轉身走的時候,被歐陽謙拽住了手腕。
歐陽謙緩慢而壓抑的說道:“你為什麼,不能把實情一五一十的跟我說清楚?非得讓我去猜,去怨。這幾年裏發生的事,到底是你自願的,還是被迫的,我求你了,你告訴我。”
柒休覲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牢牢的攥著,動彈不得,她低聲道:“您都已經知道了,沒什麼好再說的,況且,我也得到應有的懲罰了。您要是嫌我惡心,要打要罰,都隨您心意,反正我已經是不中用了,走到今天這一步,是生是死,也就是您一句話的事,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了。”
“你心裏,有沒有過一點對我愧疚?”
柒休覲坦然道:“愧疚?如果你還是七年前的歐陽謙,不會問我這種話。”
歐陽謙望著她流下的淚水,輕聲道:“我現在也是,如果你有難言之隱,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你曾經,跟永生基地……”
柒休覲被冷風吹著,意識到自己可以依賴的人早已不複存在了,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如果您身邊的每個情婦都被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盤問,恐怕到最後也不剩下幾個了吧。我沒有什麼難言之隱,也沒有什麼好傾訴的,我也不想抹眼淚扮可憐,博得殿下關注。我知道我現在不光彩,卑微,沒有資格在意殿下身邊有多少明豔的美人,但我現在也僅僅隻是殿下身邊的一個情婦而已。不是擺在台麵上的人,不是要與您一起出席盛大場合的人,不是與您齊頭並進的妻子,我是藏在地下的,旁人看不到我。我也絕對不會攀附皇恩,就算我身上有什麼口舌是非,髒水也沾不了您的衣襟。過去的事我改變不了,請您就不要再一一的去追究了。”
景鴻看不過歐陽謙借酒澆愁,真誠的勸諫道:“公子,曾經有沒有孩子很重要嗎?您早已知道了她曾經的事,現在不過是多了個未出生的孩子,有分別嗎。我知道您有怨氣,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您隻有兩條路選,要麼,就是摒棄前嫌,跟她好好過日子;要麼,您實在介意,驅逐出門也就行了,何必把自己弄成這種樣子。”
“我知道,我隻有這兩條路。”眼淚順著鼻梁滑落下來,“可是,我如何能不怨,我怎麼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恨不得把看過她的人眼睛全都挖出來,我恨不得把她活活勒死在我懷裏。”
看到歐陽謙如此痛苦,景鴻歎了口氣,”愛”真是磋磨人的東西。
“何必呢,既然相愛讓你們如此痛苦,不如棄了吧。”
“棄了……如果人心真的能靠自己掌控就好了。”
“公子,既然您無法放手,不如多念念她曾經的好吧,想想她曾經救過您的命,為您做過的每一件事,或許能讓自己好過些。”景鴻低垂著頭,“其實,盡管這麼多年未見,盡管有那些傳聞,可我始終覺得,柒姑娘不是那樣的人,事情的真假,還是當事人最清楚的,您都被自己的臆想折磨成這樣了,為何不能去問一問。”
“你以為我沒問過嗎,她除了一些難聽話,什麼都不會跟我說。”
“公子啊,您想讓她跟您說實情,首先您的態度得端正啊,柒姑娘那樣的性子,怎麼可能在您的逼問下訴諸內情呢?她往日視您如夫君,現如今混成了什麼身份?以前你們感情和和美美的時候,她不會向您撒嬌示弱嗎?你們現在的關係,您讓她如何做得到搖尾乞憐?哪怕她渾身插滿了刀,也絕對不會求您庇佑的。您有您的驕傲,她的驕傲恐怕比您高了不知多少倍,您需要變通啊。”
“變通,做虧心事的是她不是我,她不想著求得我的原諒,我還要處處顧著她的臉麵,無論是丈夫,還是王爺,我都做的太窩囊了。”
“……”景鴻無語的扶額,怎麼教都教不上道。
“她是不可能向您示弱的,所以,隻要您還想跟她走下去,無論您想不想,您都得這麼做。”
“我知道,她是不可能向我示弱的。出了門,不管走到哪,都能碰到跟她有交集的人,我動手擰斷了那雜種的脖子,她還哭起來了,她還哭了。”歐陽謙抹了一把眼淚,“可是,我還是,喜歡著她。”
“她可能是被嚇到了,您離真相並不遙遠,或許,柒姑娘是真的另有隱情,或許,她也一直傾心於您呢。還是那句話,您對她的態度,決定了你們的走向,公子,與其自怨自艾,不如坦然接受事實,了解事情真偽。”
歐陽謙籲出了一口氣,景鴻見他情緒發泄的差不多了,就提醒道:“我們該去練兵爐了,一堆事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