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正念之上予民安康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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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鴻見歐陽謙忙公事之餘,心情煩悶,撇了撇嘴,當初勸您不聽,現在難過的是誰?
景鴻出聲道:“公子是否為柒姑娘所煩心?”
“你別跟我提她。”歐陽謙撫著額頭,語氣中竟生出了幾分委屈。
“……”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歐陽謙煩躁的問:“你給我想想辦法。”
“……”景鴻想了想,道,“我早就跟您說過了,您自己心裏也明白,柒姑娘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您要真想跟她和好,就把所有的事跟她解釋清楚,再好好哄哄,她心裏有您,您得給她個台階下。”
“這麼多年,我們之間出了任何問題,不管誰對誰錯,都是我先低頭!”歐陽謙氣惱不已,景鴻不由得感歎,公子相對於六年前,確實榆木腦袋了不少。以前雖然害羞內斂,但至少麵子裏子的,看得開,出了問題也會尋求解決的辦法,而現在,有些話不去問,憋在心裏難為自己,也難為別人。
歐陽謙準備回來跟柒休覲好好說道說道,誰知還未踏進家門,就碰上了幾個富貴閑人,拉著他去了清芙蓉。
汪喬要出營赴酒局,傳來了柒休覲一起隨行,柒休覲知道他是要自己去逢迎討好對方,讓她去擋酒和拍馬屁的,她平時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飯局,但現在還沒跟汪喬撕破臉,又不能直接駁了頂頭上級的麵子,就一臉為難的道:“元帥,我酒量不好,您知道的……”
“人家看你是個姑娘家,就不好意思灌你酒了,咱們營裏的將軍們都是直性子,嘴都沒有你甜,沒有個手下人在,難不成讓我絆手絆腳的去說那些恭維話?”汪喬一臉精明的笑著,“休覲啊,不過是讓你替我周全周全禮儀,和對方打好關係,不為難你吧?”
柒休覲有苦難言,隻能應承了:“應該的,應該的。”
路上汪喬有意打探高峰的死因,柒休覲的眼珠動了動,心想看來外間還不知道高峰之死是歐陽謙下的手,這樣也好。營中的將領,不管什麼職位,隻要動用私刑,就很難服眾。
柒休覲隻一味的說她也不知道,汪喬試探的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歪著嘴笑。此事做的隱蔽,但下手的人一定是與柒休覲親厚之人,柒休覲一向不擅長與人交際,營中關係好的,除了碧洲成,也就是林聰了,但不管是誰下手,都說明了柒休覲一時半會兒不好動。
汪喬雖然與納蘭世康等人勾結了這麼些年,但是敵是友有時候也不過看利益,自然知道的事也不會全盤托出,此時明哲保身才是正途。
到了地方,柒休覲看到對方是生意場上的人,說話辦事都很闊氣,人家自然不能免俗也帶了擋酒的人來,他們聊正事,柒休覲就負責適當的時候拍拍馬屁,說說笑話,哄人家開心。柒休覲別的不行,做出一副恭維討好的樣子還是很有經驗的,她從小到大討好了太多人,這姿態稍稍想想也做得來,唬的他們很高興。哪知人家還就看中了她是個女人,非得讓她接二連三的飲酒,柒休覲自然不能推辭,幾杯酒下肚,臉上已經紅彤彤一片。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對麵幾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古怪,像是有什麼含義似的,可柒休覲並不認識他們。
汪喬見對方心情不錯,讚賞的看了柒休覲一眼,繼續談他的事。他們雖然說的隱晦,但柒休覲還是聽出了這幾人都是從京城來的,與汪喬所言,也是沾了貪汙的消息。柒休覲留了個心眼,留心聽了聽,卻見汪喬審視自己的目光,似乎在判斷自己能不能聽得懂。
酒過三巡,柒休覲喝得胃裏漲得難受,臉紅的像快要爆炸一樣,跟汪喬說了聲要出去醒醒酒,跑到水缸前,摳著嗓子眼把那些酒嘔出來。累到幾近虛脫,拿起水瓢咕嘟咕嘟漱了口,雙手撐在水缸邊緣,看著水裏自己的倒影,狼狽又心酸,一隻手碰上自己滾燙的臉頰,輕聲問自己:“你這輩子過過好日子嗎?”
當然是沒有答案,柒休覲洗了洗臉,轉身往回走,走沒兩步就碰上了在廊前等著自己的歐陽謙,料想他也是來這兒玩的,柒休覲的眼睫忽閃了一下,隨即掛上招牌的笑容,往前走去:“殿下也來玩呀。”
歐陽謙上前扶了她一把,責怪道:“你不能喝酒,怎麼喝這麼多?”
柒休覲腳底下有點虛浮,揚手推開了他,夾雜了幾分心酸的笑道:“日子哪是這麼容易過的,都跟殿下似的身價那麼高,我也用不著出來溜須拍馬了呀,我得先回去了。”
歐陽謙拉住她:“你不能再喝了。”
柒休覲抽出自己的胳膊,臉色冷了下來:“我能不能喝,跟你沒什麼關係吧?”說罷還往他身後瞅了瞅,“怎麼?沒人出來陪著你啊?殿下在情場上想必不會小氣,放你一個人出來,難道她們不會擔心金主跑了麼?”
歐陽謙麵無表情:“我來這兒談事情,沒別的,你不必這樣諷刺我。”
“哎喲,我哪兒敢諷刺您哪,我出來太久了,真得回去了。”歐陽謙攔住她的胳膊,“今日是汪喬的私交,與軍務並無幹係,你就算拒絕他也說不得什麼,你幹嘛這麼聽話,他叫你來你就來。”
柒休覲皺了皺眉,一想到這雙手曾經愛惜的將自己捧在掌心,後來卻碰過一些其她人,她胃裏直泛惡心,一把推開了他的手:“別老是拉拉扯扯的,殿下好歹也花名在外,老跟我糾纏做什麼。”
“汪喬為人不是多麼正直,這裏不適合你來,我不想你吃虧。”
柒休覲心裏直冷笑,這裏不適合我來,就適合你來,心裏堵著一口氣似的,不希望被他給比下去,故意冷笑道:“哦?這裏不適合我來麼?可我卻覺得醉生夢死,享受著呢。”
歐陽謙的劍眉皺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怒氣,又帶著一點悲涼,那眼神看得柒休覲心頭火起,一把推開他:“別擋著道!”
歐陽謙尾隨著她的背影,路過中間一間房的時候,一名男子起身拽住了他,笑道:“元兄透口氣這麼久啊,是不是悶壞了?”
歐陽謙推開他的手,淡淡的道:“我現在有點事,你們先聊著,等會兒回來。”
房內的幾人麵麵相覷,攔人的那位眼珠子轉了幾轉,笑道:“我剛剛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從房門口經過,八成是他的舊相識,在這兒跟他耍花腔呢。”
“喲,還有人敢跟元兄耍花腔,真想見識見識。”
“元兄脾氣好,身邊兒的娘們兒都比較橫,哼哼,放到我們身邊兒,保準兩天就整的她們沒脾氣,都是給慣的。”
柒休覲剛落座,門就被推開了,幾人抬頭一看,竟然是他,汪喬心裏”咯噔”一下,起身拱手道:“謙帥……”然後向幾位介紹道,“各位,這位是咱們元國的謙王殿下。”
幾人紛紛驚疑不已,立刻坐起身,俯身下拜:“草民拜見謙王殿下。”烏泱泱跪了一地。
歐陽謙微微抬手:“眾位請起,本王也是來這兒消遣的,不必拘禮。”汪喬見柒休覲還假裝沒看見歐陽謙一樣,梗著脖子往窗外看,連忙拽了拽她的袖子,柒休覲也假裝感受不到,汪喬小聲叫道,“休覲!”
歐陽謙坐到了柒休覲旁邊:“汪帥,無妨。”
汪喬知道歐陽謙剛回營打她板子的事,以為她記恨上他了,所以才如此無禮,心想她平日裏看著不聲不響的,怎麼膽子這麼大,對王爺都熟視無睹。
“各位都請坐吧,本王看你們聊得挺開心的,也來跟你們喝幾杯。”歐陽謙舉起酒杯,幾位自然是立刻跟著悶了酒,歐陽謙話鋒一轉,“算起來,也有六七年沒跟汪帥喝過酒了。”
汪喬尷尬的笑笑:“是,是,六年前末將還隻是一名單營元帥,歲月不饒人哪。”
“是啊。”歐陽謙喝了一杯酒,斜著眼掃了一眼柒休覲,柒休覲還在那挺屍。歐陽謙脾氣是好,但好歹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元國有幾個敢惹他的?柒休覲卻一再無視,汪喬怕歐陽謙發怒,暗中踢了她一腳,麵上賠笑道,“休覲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比較孤僻,不太愛跟人說話,謙帥別跟她一般見識。”
“本王也知道她不愛參加這種酒局,今日怎麼過來了?”歐陽謙看似在跟柒休覲說話,眼睛卻朝著汪喬看,眼中似乎醞釀著很濃烈的情緒,汪喬暗叫不好,擦著冷汗笑道,“是末將帶她來的,哈哈,帶她出來見見世麵。”
歐陽謙一手撐在臉側,眼睛微眯著看柒休覲:“哦?本王看她世麵沒見著,倒是灌了一肚子酒,剛才在門外撞見她在那吐得昏天黑地的,本王看了都心疼,更別提汪帥了,她是你的下屬,你自然是愛護她千倍萬倍於本王的。”
汪喬暗中微微皺眉,心想他倆是什麼關係?看謙帥這架勢,好像要找自己茬一般,又偷偷看了一眼柒休覲倨傲的樣子,心裏暗道,難道他們早就認識?這麼看來他們還關係匪淺,合著柒休覲是個有背景的主兒啊。猜著個八九不離十了,汪喬自然順著歐陽謙的話來說:“是,是,末將自然是愛惜下屬的,休覲看起來也喝了不少,臉都紅透了,要不,末將派人送她回去?”
“不必,本王送她就好。”
汪喬心裏又”咯噔”了一下,幾輩子也沒聽說過謙帥親自送過誰回家,他倆該不會是……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去。”
歐陽謙沒搭理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瞥了汪喬一眼:“她酒量不好,喝兩杯就會醉,本王不希望再看到她在這種酒場上給人擋酒,你明白嗎?”
汪喬給嚇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勁兒的賠笑,歐陽謙輕輕扯了扯嘴角,抬步離去。
剩下的幾人待他走了之後才敢大喘氣:“汪兄,我怎麼覺著謙王記恨上你了呢?就是因為你帶那下屬出來擋酒?”
汪喬精明的眼珠子轉了轉,心中暗暗猜著他們的關係,這看樣子,柒休覲倒像是他的人一般,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這樣,那還真是遭了,自己這些年對柒休覲的打壓和暗害,若都被他知道了……汪喬想了想高峰的下場,八成這高峰就是被歐陽謙殺害的。
汪喬這就準備起身散席了:“今日就到這裏吧,我先回營了。”
汪喬走後,他們幾人又繼續喝了幾杯,才悠悠的道:“要收網了。”
歐陽謙小跑幾步追上了她:“你又跟我鬧什麼脾氣?”
柒休覲扭著頭不看他:“沒有。”
歐陽謙無奈的牽過她的手,柒休覲一下子抽了回來:“大庭廣眾的,殿下與人拉拉扯扯是不是不太妥當?”
“你簡直……莫名其妙。”
“殿下難得回來,還是緊著去陪你老婆吧,我先回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