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正念之上予民安康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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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她欣喜遠去的背影,薛昂長長歎息一口氣,坐在塌上,憶起數年前剛認識她的時候,還是林聰一開始總找她的事,薛昂找他玩撞見過幾次,也跟著逗弄了兩下。聽林聰在背後咬舌頭:“老子什麼身份,這娘們兒什麼身份?老子跟她說話是抬舉她,她怯頭怯尾的好像我欺負她似的,他娘的,我想給她打一頓。”
薛昂無語:“你做個人吧,別盡幹些缺德事兒,人家已經一味的躲你了,你怎麼還不肯放過。”
林聰沒好氣的道:“你他娘的向著誰啊!”
“我是幫理不幫親,人家是姑娘家沒錯,可人家也沒招惹你啊,幹嘛這麼跟她過不去,我沒覺得她挑釁你,你也該收收你這少爺脾氣了。”
“嘁,我跟她說話是給她麵子給她臉!逮著機會我總要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薛昂衝他翻了一個白眼,嘟囔道:“我倒覺得她挺可愛的,跟隻貓似的,很想逗逗她。”
林聰眼睛一亮:“哎,要不我們整她一整,假裝追求她吧,等到手了,再把她踹了!”
薛昂直接表明了立場:“我不幹這種缺德事,要養著人家當情婦,你一開始就明明白白的說清楚,人家同意你就養,人家不同意你別逼良為娼,好好的姑娘家別給人糟蹋了,會損你的福報的!”
“我逼良為娼的還少啊?也沒見我的福報損在哪兒了,人生來就是有高低之分的,還怪我了?”
“得了你啊,把你的歪心思收一收,別禍害人,想想你是因為什麼被發落到這苦寒之地的,你來了這兒還要繼續作孽,你老子估計會追著打到這兒。”
之後薛昂又見了柒休覲幾次,也曾多次向她表達好感,卻屢屢遭到拒絕。柒休覲是個女人,女人本就是沒有什麼地位的,軍營裏品行不端的人也多了去了,時常言語肢體騷擾,她一直都默默忍著,當忍不下去的時候,她就爆發了跟人打了一架,等到他聽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柒休覲滿臉青紫,正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著。
“你跟人打架了?”薛昂輕輕碰了碰她的傷口,柒休覲”嘶”了一聲,躬身道,“薛校尉。”
“怎麼回事啊?”薛昂放下手去,柒休覲低垂著腦袋,頭發亂糟糟的跟狗窩一樣散落下來,看不真切她的表情,“他們欺負我是個女人,無恥。”
薛昂深吸一口氣,又緩緩歎了出去,輕笑著將她散在額前的頭發掖到而後,輕聲勸道:“休覲,你說你何必呢?人活著不就是為了享福的嗎?你但凡對我鬆個口,都可以翻身成為上等人,哪還用得著在男人圈裏混日子?你說你圖什麼?”
柒休覲剛被吃豆腐,又挨了不少拳腳,不想跟人來回掰扯這些話,就略顯氣惱的拂開他的手:“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我已經出過一次嫁,薛校尉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請你以後還是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免得我們都尷尬。”
“我很好奇,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值得你這樣為他守身如玉。”薛昂扯了扯她的衣袖,“走,去上點藥。”回去的路上他說道,“雖說女人三從四德是應該的,但是他都已經幾年不露麵了,你連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還這樣渺茫的等著、盼著,若是他回來之時身邊已經有了良人,你不會覺得虧嗎?”
“我的夫君,對待感情是很專一的。”
“我是說如果,他身邊有了更好的人,你要如何自處?”薛昂的眼神犀利的仿佛能看透她的心事。
“我會自覺離開。”
薛昂”嘖嘖嘖”了幾聲:“那你就白白為他等候了這麼多年?到時候你人老珠黃了,可就賣不上好價錢了。”
“可我也不能光憑借猜想就料定結局,照著你這麼說,如果他日後回來,發現我已經跟了別人,他又要怎樣傷心?”
“你太不了解男人的本性了。”薛昂歎息著搖搖頭,“別說男人很難對一個女人長時間保持新鮮感,就算有,也維持不了一輩子那麼長,時間久了,就算不納妾,也要去偷腥,不然青樓這種地方又是因何存在的呢?”薛昂說著低頭瞅了她一眼,“我有話直說,就你這樣奉獻感強的女子,會比普通女子更快的讓人覺得乏味,因為你心裏有人,就會對人家越來越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永遠失去的才是最值得留戀的,你這樣無論人家走多遠一回頭你都還在的人,是最容易不被人放在心上的。”
柒休覲笑笑:“我很想讚同你的觀點,但你也說了,我這樣的女子很容易讓人覺得乏味,轉眼人家就會去尋找新的刺激,尋找不一樣的美色。照著薛校尉這樣說,哪怕目前你對我窮追不舍,也隻是因為得不到而已,若是到了手,恐怕沒兩天就乏了。”見薛昂被拆穿了似的不可置否,繼續說道,“並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我隻要從一而終的感情,別說我已經出過嫁,就算是個老姑娘了,像薛校尉抱著這樣想法的人,我也是不會考慮的,又不是沒有男人就不能活。話說回來,若是我的丈夫對這段感情不忠了,分離的這些年有了別人,我同樣會毫不猶豫的舍棄他。”
薛昂無奈的歎首:“你太固執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態,你為何就不能接受。”
“在我心目中,有比銀錢和高高在上的生活更值得掛念的東西,那是溫柔的人心。我答應過他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不管他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間,我與他的約定不會改變,答應人家的事就要做到,這是道義。”
“你說你總是這樣油鹽不進,殘忍的拒絕我,還真是讓我無從下手,我薛昂出身世家,金錢勢力相貌樣樣都沒得挑,多少女人上趕著想跟我攀上關係,以求餘生衣食無憂,偏你這窮酸的小丫頭不吃我這套,真讓我有挫敗感。”
“是啊,這女人你又不缺,還是別來一次一次的試探我了。”兩人說著說著就走到了營中,碧洲成正在她門口等著她呢,看起來臉色很深沉,兩人連忙躬身叫道,“元帥。”柒休覲心裏暗自打鼓,完犢子,挨了一頓打不說,還要被訓。薛昂見碧洲成有話要跟柒休覲說似的,就拱手道,“末將走路上見她受了傷,就護送她回來,既已送到了,末將就先告退了。”碧洲成揚了揚下巴,薛昂就躬身退下了。
碧洲成見柒休覲一臉青紫,還在小心的揪著手指,生怕被責罵的樣子,無奈的舒了一口氣:“你,進來。”
果然柒休覲剛剛還邁著大大的步子,現在卻磨磨蹭蹭挪著進了屋,心虛的偷瞄了一眼碧洲成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軟下了膝蓋:“元帥,對不起,我錯了……”
碧洲成無奈的像是一個老父親,揚了揚手,示意她起來:“先別急著認錯,頭發衣服都亂糟糟的,去,洗個澡,然後上了藥再來跟我說話。”
“哦。”她起身拿了換洗衣服和臉盆就出去了,不消一會兒一身濕氣的走了進來,頭發上的水滴還沒幹,就湊到了他跟前,“是我錯了。”
碧洲成微斂著眉毛,他生氣時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很嚇人,柒休覲委屈的扁著嘴,他還沒開始指責,她反倒先哭腔都出來了:“我知道我不該打架鬥毆,元帥生氣也是應該的,你罰我吧。”
碧洲成掏出一瓶藥放在桌子上,聲音已經緩下了幾分:“先上點藥,瞧瞧你的臉,都腫成什麼樣了……”
柒休覲一言不發的打開藥瓶,小心翼翼的照著鏡子擦藥,碧洲成輕聲道:“就著這次的事,我準備好好正正軍營的風氣,責罰參與聚眾打架的人,每人杖責五十,罰俸三月,軍令已經傳下去了,今日酉時一刻在教練場執行。”
“啊?!”柒休覲的手一抖,剛挨了打,這馬上又要去挨板子,還要罰錢……
碧洲成瞧著她六神無主的樣子,故意問道:“你有異議?”
柒休覲苦著一張臉,低落的道:“沒有。”
碧洲成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挨板子你在行,罰錢你就心裏不痛快了。”
柒休覲摳著鏡子的邊緣,無措的道:“我本來就沒什麼積蓄,這三月俸祿罰下來,我可怎麼活……”轉眼間眼淚就充盈上來,委屈而又乖巧的道,“但是我知道在軍營裏打架是不對的,元帥該罰,不然軍營裏的兄弟們以後都要無法無天了。”
“難得見你這麼乖呢。”碧洲成始終是不落忍看她這麼可憐兮兮的,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起身道,“記得到了時辰去教練場。”
挨了那頓板子之後,柒休覲休養了幾天,緊接著碧洲成就告知她西南有處小的戰事需要她去平息一下,柒休覲當時還沒好氣的頂嘴:“軍營裏那麼多能人,哪裏就用得著我一個路都走不利索的人?”碧洲成沉默了一會兒,隻說讓她自己看著辦。
直到她平定了那場小麻煩,回來時碧洲成就給她發了賞銀,不多不少正是她三月加一起的俸祿,柒休覲這才明白碧洲成的用意。是人都說他剛正不阿,從不偏袒徇私,卻屢屢對自己暗中幫助,柒休覲感激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拽著他的衣袖撒嬌個沒完,還是碧洲成先受不住她那股子嬌媚勁兒,怕惹出火來,趕緊把她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