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正念之上予民安康  第十三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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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柒休覲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他跟那女子溫柔繾綣的畫麵,仿佛能看到他修長的手指微微撫過她胸前的隆起,慢慢滑到細瘦的腹部,一手解開她的腰封,一手溫柔的捧著她的肩胛骨,嘴唇順勢吻了上去,附在她耳邊說一句:“我愛你。”然後親吻轉向她纖細的天鵝頸,吻得女子動了情,身體不時地磨蹭著他,兩人親親密密,情水相容。
    真是要瘋了!柒休覲一骨碌坐起來,煩躁不已。他跟自己已經分開了,他對別人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你生什麼氣?你吃什麼飛醋?你有什麼資格吃醋?人家根本都瞧不上你,你還滿心思的想他幹什麼!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自己一直想著他念著他,為了他來邊疆吃沙子,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怎麼會想來戰場,怎麼會遭受那些羞於啟齒的事情,那些糾纏了自己無數個夜晚的噩夢,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想要與他並肩,這所有的都不會發生,自己或許會平平淡淡的過自己的一生。為什麼自己飽受折磨,他卻能那麼理所當然的跟別人好,還來到自己麵前冷嘲熱諷,將自己的堅持和尊嚴都踐踏如泥?他這幾年逍遙快活,自己這幾年受苦受累,憑什麼還要被他諷刺?就憑他身份尊貴就憑他有錢?
    可是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不是人家逼你選的,人家沒拿這段感情當真,是你自己當真的,以為他隻會對自己一個人溫柔,對自己一個人好,結果卻發現自己連他的小三小四都算不上,多可笑?你自己眼拙還要去怪誰?你能去怪誰?這一切的苦難都不是他導致的,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自己在戰場與敵軍廝殺的時候,痛的每一根筋都要斷掉的時候,身處那所噩夢的時候,渾渾噩噩自殘的時候,守著所謂”忠貞”的時候,他應該在他紙醉金迷的溫柔鄉裏流連忘返吧,真好笑。
    柒休覲越想那股火就越燒越高,到最後恨的目眥盡裂,狠狠攥緊了拳頭,猛地捶向床鋪:“殺了他們!”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從那衝天的怒火中反應過來,“我在想什麼?想什麼呢?”
    柒休覲驚慌於自己的心理竟還是如此極端,措不及防的要殺了他們的想法把她嚇得差點丟了魂兒,一邊哭一邊猛抽自己耳光,怒罵道:“你想什麼!想什麼!想什麼呢你!你想什麼!殺了他們?你這麼狠毒!想什麼呢!沒用的東西!你沒用!想什麼呢……”臉頰已經被打的淤腫,柒休覲摸了摸因為腫脹而有些軟綿綿的麵龐,嚎啕大哭,“沒有他你就活不了了是不是?哭什麼哭!不許哭!沒用的東西!不許哭……”可是眼淚根本止不住,她就自虐般的撕扯著自己腫脹的嘴角往外拽,發狠的道,“我讓你哭!我讓你沒用!”臉頰很快就被她掐破了皮,血順著手指落到被單上,她似乎要把那塊肉擰下來一樣,最後自己疼得受不了了才鬆手。
    發紅的眼圈盯著手上沾著的鮮血,嘶啞著嗓音笑了笑,你不是一直都期待他活著嗎?他還活著,你應該知足了,他愛跟誰好跟誰好,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受不了了就去遞辭呈,沒人攔著你,這偌大的軍營少了你一個女流之輩又沒關係……
    柒休覲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一碰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去照了一下鏡子,左臉比右臉高上了很多,有些發紫,嘴角上被掐掉了一塊皮。
    打了熱水用熱毛巾敷了一下,疼得眼圈兒直泛紅,等把手臉洗好上了藥,床單換好,她就躺到了床上去,牢牢的蓋緊了棉被,自言自語道:“睡覺,睡覺,睡一覺明天啥事都沒了。”
    月亮高高升起了,她卻翻來覆去的還是睡不著,實在崩潰了隻能在心裏數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五隻羊……一千零一隻羊,一千零二隻羊……”她睜開了眼睛,一行眼淚順著眼角滑入鬢發,睡不著,數了那麼久的羊卻還是睡不著,一股沒由來的火氣蹭蹭直上,腳跟使勁跺了好幾下床,“啊……你要死嗎!為什麼睡不著!明天一大堆事都等著你去幹呢!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麼!你還不睡覺你要幹什麼!”
    暴怒過後下床找了兩瓶安神藥出來,數了四顆,混著熱水吞下了肚,她隻希望自己可以昏睡過去,最好近幾天都不要醒,除非肚子餓的受不了了自己醒。柒休覲現在腦子裏就跟漿糊一樣,想自己從小到大經曆過的事,遇見過的人,他們都過得怎麼樣了,自己現在又過成什麼樣,依舊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還真是一如既往。恍惚中才想起自己在休假,明天不需要去軍營了,索性就自暴自棄幾天吧。
    沒想到第二天下午她就醒了,肚子咕咕叫的厲害,她起來隨便穿了件衣服下去點了幾個菜,讓送到房間裏去,然後又回到了房裏窩著。打開書來看,卻一個字也沒入眼,思緒又不知飄到了哪裏,她隻覺得活著好累,覺得很沒意思,或許是時候回老家去了,好好找個地方上工存點錢,然後一天天熬日子。
    “客官,您的飯菜好了。”外麵敲門聲響起,柒休覲起身去開門,接過了托盤進來,低聲道,“謝謝。”然後自己默默的吃飯。
    好像又回到以前在廣州的時候,一個人的日子,那時候也是一個人去上工,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逛街,什麼都是一個人,可是心好像沒有現在那麼空。是啊,自己已經比那時候還要老上快十歲了,早已不年輕了,日子好像不管怎麼過都是浪費。
    那日軍營裏很熱鬧,大家有吃有喝玩的都很開心,軍營裏也很少有這麼放縱的時候,蘇九卻滿心覺得淒涼,好像突然間能明白為什麼很多時候柒休覲站在人群中,眼神卻都是空的,因為周遭的熱鬧其實都跟她無關。
    歐陽謙剛到,目光滿場子在找柒休覲,卻沒找到,看到蘇九在一邊冷冷的站著,便端著酒杯走上前去,再次環顧了一圈兒還是沒看到柒休覲,問道:“蘇姑娘,柒將軍怎麼沒來?”齊淮覺見歐陽謙走了,快步走了幾步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嫻靜的在一邊待著。
    蘇九瞥見他們挽胳膊,冷淡的道:“她病了,前幾日有些著涼,還沒好,不能見風。”
    “她怎麼了?”見歐陽謙本能的露出關心,蘇九斜著眼瞅過去,冷聲道,“謙帥還挽著未婚妻的手,打聽別的女人,不怕這麼漂亮的新娘子吃醋麼?”
    歐陽謙被噎的一怔,蘇九似乎覺得自己態度太過強硬了,於是又補了一句:“我是柒將軍房裏的人,自會照顧好她,謙帥不必掛心。”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從袖口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紅包,雙手遞上去,“這是她準備好的賀禮,讓我轉交給你的,錢不多,總是份心意,還望謙帥不要嫌棄。”歐陽謙僵硬的接住,隻覺得手掌上像是被壓了塊重石,臉色有些陰鶩。
    齊淮覺嗬嗬笑著:“這還真是不巧,本來還想著能跟她敘敘話的,她說她年底也要成親,說是找到了她的心上人,我還想見見是誰呢……”蘇九斜睨了她一眼,語氣中充滿了敵意,不客氣的道,“是我。”
    齊淮覺一愣,隨即笑容都變得尷尬了起來:“啊?哦……這樣啊……”齊淮覺訕訕的看了一眼歐陽謙,不說話了。
    “我回去要收拾一下東西,就不多陪二位說話了。”蘇九朝歐陽謙福身一禮,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歐陽謙擔心柒休覲的病情,脫離開齊淮覺的手,低聲道:“等下散了你就先回去吧。”
    齊淮覺看到歐陽謙火急火燎往外趕的身影,眼底看不清情緒。
    輕而易舉的找到她租住的地方,直接撬了門進去,房間不算大,卻被布置的很溫馨,看得出來房間的主人很愛惜這個地方,目光所及之處均是用心打理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跟軍營裏她的房間差距很大。
    走上前去看到她整個人都蒙在被窩裏,頭都沒露出來,小心的掀開被子,看到她熟睡的容顏上,布滿了淚痕,額頭滿是虛汗,鬢發都濕透了,她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好似是鼻子不通氣了,嘴巴微微的張著喘氣,有一點微弱的鼾聲,床榻之上濕了一大片,淚痕已經都快幹了。
    看到她這幅樣子歐陽謙滿心的不解和心痛,她為什麼會哭?難道……她對自己還有感情?那她為什麼還會跟別人成親,還跟別人曖昧不清?手掌探上額頭發覺她有些發燒,連忙給她的身體抱回床頭,她卻嚶嚀著說道:“晚宴結束了麼?我口幹,給我倒點水。”她的聲音沙啞無比,說話又輕,不仔細聽都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歐陽謙去倒了溫水,坐到床邊扶起她的上半身,輕聲道:“水來了。”聽到聲音柒休覲猛地睜開眼睛,整個人都坐了起來,她的眼睛都燒紅了,眼珠子裏都是紅血絲,看到是他,嘶啞著嗓子擰著眉頭道,“你怎麼進來的?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
    歐陽謙淡淡的道:“我撬了鎖,要查你並不難,先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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