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兩心相悅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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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將至,南風和朱麟每天忙著去采購成親那日所需的物品,晚上回來南風感覺都要累癱了,猛地往嘴裏灌水,朱麟坐在凳子上看著他喝水,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南風喝足了水,瞧見她正在看自己,樂嗬的問:“老是看我幹什麼?”
朱麟淡淡的轉開眼神:“沒什麼。”
“馬上就到我們成親的日子了,開心嗎?”
“開心。”
“開心就笑一下嘛。”
朱麟望著南風無憂無慮的樣子,有點羨慕,她心念一動,問道:“碧月,有下落了嗎?”
“還沒有。”
朱麟應了一聲,垂下眼眸去。南風蹲在她麵前安慰:“風雲特使還在找,你別心急。”
第二天南風來找,人就不見了,幽寧居裏隻少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其餘什麼都沒少。南風心裏一慌,馬上就吩咐了人去找,看守城門的守衛說,朱麟是昨晚連夜走的,現在去追恐怕是追不上了。南風去了謙王府和就近的營地,戰略圖和布防圖都不見了,南風心裏一沉,借來了歐陽謙的赤雲,二話不說就追了過去,他知道,她一定是回朱國了。她拿走了布防圖,就是為了跟朱悅換取碧月,可這一換,死的就是元國千千萬萬的百姓。
朱國聯合段國反擊,元國死了很多人馬,南風和朱麟從小到大的來往書信都被人翻了出來,拿到朝堂之上被人評頭論足,指指點點,都在說他們原來早就暗通款曲,南風有通敵叛國的嫌疑。南風聽著他們的說詞,也在心裏想,是啊,這麼多年的書信來往,那麼厚一遝的信,字字句句,怎麼可能是假的呢?為何是假的呢?元臻本就對朱麟一事心存疑慮,如今更是證據確鑿,因為南世爵膝下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元臻不忍殺其獨子,當即下令剝奪了他的爵位,貶為平民,趕出了府內。離府的那一天,南風盯著那些置辦好的聘禮物件看了很久,很久。
南方說什麼也不肯和哥哥分開,雖然知道南風這次是被冤枉出去的,但大局已定,她也改變不了什麼,於是打包了幾件衣服跟南風一起出了府。本來南風還不舍得南方再跟著自己出去受罪,但南方不怕苦不怕累,隻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
他們兩個身上所剩不多的錢財都被收走了,南風看到南方身上還有一萬兩的時候,問她從哪兒來的,南方怯懦的說,是去年離家出走的時候,大哥給的。自己現在是叛臣,南風隻想跟他們斷得一幹二淨,省的朝廷上那些有心之人,拿捏住他們一點把柄又開始借題發揮。南風要走的時候,歐陽謙要給他們錢,他推開了不要:“老謙,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讓我靠自己吧。”
“你們身無分文,我怕你們出去受罪。”
南風的臉色特別蒼白,看起來搖搖欲墜:“該受的,一點也跑不了的,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了,免得你們也被人猜疑。”
歐陽謙艱難的說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什麼通敵叛國的罪名,你都別往心裏去,那些人蛇鼠一窩,我早晚會將他們一鍋端了,然後,證你清白。”
南風苦笑著搖頭:“清白,清白……此生,怕是得不了所謂的清白了,罷了,命裏有時終須有,我走了。”
歐陽謙想把錢塞給南方,南方也不肯接:“哥哥是個有骨氣的人,這次,我們被貶黜了,就讓我們靠自己雙手活下來吧,大哥,你多注意身體,多多保重,哥哥我們兩個人呢,會照顧好彼此的,你不用擔心。”
他們也沒去別的地方,又回了廣州,好在歐陽謙給他們租的地方,還沒到期,所以還可以住。南風讓南方在家裏待著,想做點女工就做點女工,不想做就在家閑著,南風現在被愛人背叛,心如死灰,根本沒有什麼大誌向,隻想著能掙錢養活自己和妹妹,再無其他。
本來南風功夫不錯,以為不愁找活計的,沒想到各處地方都不要他,真是見鬼了,迫於無奈他隻能再去找髒活累活,萬幸有一個碼頭要他,於是他就在那碼頭搬運貨物掙錢。
歐陽謙趕去了邊疆處理戰亂,到了軍營飛身自赤雲上下來,到了營帳中,領頭的都圍在一起商議著事情,歐陽謙看到他們有的人受了傷,連連問道:“怎麼樣?咱們人馬傷亡多嗎?”
“謙帥。”“謙帥。”他們紛紛回身道,“死了兩千多兄弟。”
歐陽謙皺眉:“為什麼沒有抵禦住?是防護措施做的不好嗎?”
“他們給我們的糧草裏下了毒,毒死了很多弟兄,還在我們軍營裏埋了地雷,看來是進內賊了。”
“三天之內揪出這個內賊,砍了頭懸掛在城牆上,給對麵的看看。”歐陽謙嚴肅的道。
“是。”
元國以退為進,連連兩場戰事都打敗,已經退出八十裏外的地方駐紮,朱悅龍心大悅,吩咐主帥一舉攻下元國邊疆幾處小城。
第三場歐陽謙在四麵都埋伏了人,待到得意忘形的領頭將軍進了峽穀,四麵包抄,殺他個人仰馬翻,歐陽謙提刀上陣,對麵將軍武功很厲害,他們兩人麵對麵的打,多次對麵將軍差點一刀砍在歐陽謙身上,都被歐陽謙堪堪避過去了,歐陽謙很擅長找人的弱點,然後一擊斃命。眼見他雖然擅長近攻,歐陽謙離遠一點他就沒轍了,可見並非擅長遠戰,得知此理,歐陽謙彎腰拿過馬匹上的箭支,一箭瞄準了射向他的心髒,那人勉強躲開,轉身就要跑,三箭齊發,一箭穿透了腦袋,一箭穿透了脖頸,一箭穿透了心髒。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後背上也中了一箭,歐陽謙呻吟了一聲,後背劇痛,回身去看,一個蒙麵人在遠處埋伏著,歐陽謙大概猜到了此人是誰,又一箭瞄準了射過來,歐陽謙駕馬回正身子,一箭射過去,兩箭射中在一起,在空中劈成了兩半掉落到地上。
歐陽謙撫了撫肩膀,轉身馭馬便往回趕,蒙麵人本可以再發一箭的,他肯定躲不過,可是她卻猶豫了,就這個猶豫的間隙,歐陽謙就已經跑遠了。
他們解決完了朱國的敵人,剩下的人都回了軍營,朱國這次的人馬一個都沒有回去,全都斃命在峽穀之內。
朝堂之上還有反對的聲音:“軍營的帥印在謙王手中,南世子如果真要謀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國運都被人拿捏著,皇上怎麼可能舒心?謙王要真為皇上著想,就不應該讓皇上擔憂自己江山會不會被易主,早點把兵權交出來。”
眼下歐陽謙還在邊疆平亂,元臻聽到他們說的這些閑言碎語就難免心煩。
“謙王與南風已無瓜葛,謙王赤膽忠心,朕心甚明,眾位不必再議。”
南風上工的地方有幾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整天的巡邏,他們幾個沒什麼本事,隻能在自家碼頭蹭蹭老頭子的家底,一身痞子氣,碼頭的工人或多或少都受過他的氣,可是為了工錢又不能不忍著。
南風剛來到這兒的時候,那幾個公子哥正領了家裏發的錢在外麵花天酒地,所以一直沒碰上,等他們幾個回來了,跟南風打了個照麵,幾人相視一眼,他們都是自詡風流的年紀,怎麼能容忍眼皮子底下有比自己好看的男人?紛紛起了壞點子想方設法趕走他。
“喂,那個臭小子!說你呢說你呢!”他們囂張的走過去,一手指著他肩上的麻袋,一手指著地上掉落的一些食用鹽,“怎麼搬貨的你?我們鹽撒了一地不要錢的?這麼不小心,你賠我們嗎?”
南風看了地上一眼,淡定的道:“我搬的是小麥,不是鹽。”
其中一個公子哥一鞭子抽到了他肩上的麻袋上,”嘩啦啦”散落下來的果然是一粒粒亮黃飽滿的小麥。
南風微微垂下眼簾,看了一眼撒在地上的小麥,沒吭聲,他看出來他們幾個是來找事的了。
“哼!你看小麥都撒了一地了,趕緊給老子撿起來,一粒不少的搬到貨船上!”南風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就蹲下來撿小麥,突地手指被人踩在了腳底下。
南風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抬頭瞄了他一眼,隻是這一眼,讓那人頓時冒起了冷汗,那樣恐怖而陰冷的眼神讓他瞬間就慫的把腳給移開了。南風收回自己的手指,已經踩得發紅了,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有點疼,但不礙事。
那人雖然害怕,卻還是落不下麵子,覺得這是自己的地盤,身邊都是自己的人,還怕他一個沒成年的人?當即就一腳狠踹過去,南風一個骨碌滾了幾米遠:“你瞪什麼眼?!領著老子的工錢還敢給老子使臉色?”
南風拍了拍肩上的灰塵,眼神中有淩厲的殺氣,但很快就被他抑製下去了,等領了這個月的工錢,就可以給妹妹買她一直心儀的胭脂了。她從來沒管自己要過什麼,好不容易有一款依依不舍一直望著的胭脂,每次逛街她都要在那裏注視好久,然後又搖頭說不要。還有十幾天,就可以領工錢了,身在江湖受些欺負沒什麼,大不了領了工錢之後就不在這做了。
南風複又起身道:“這些小麥要是再不搬,天黑之前可就搬不完了,到時候老板怪罪下來,幾位怕是承擔不起。”
幾個人麵麵相覷,嗤笑道:“行,既然你這麼能幹,那邊所有的小麥,全都你一個人搬,別人誰都不許幫忙,什麼時候搬完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