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黎明前的黑暗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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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宴沒想到還能再在雜役房見到歐陽謙,怎麼這次又一身傷回來了?“謙兒,你不是已經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宴叔,以後我就不會走了,什麼都別問,讓我休息一會兒吧。”歐陽謙身上疼的厲害,楚宴扶著他睡到自己床上,他卻不願意仰天睡,非要趴著睡,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睡著了。看到他身後高高隆起,楚宴掀開看了看,目光觸及到他身上那疊加紫黑的傷口時,驚訝的差點失聲叫出來。
毫無疑問,能打他的隻有皇上,謙兒這孩子難道又犯了什麼錯?才讓皇上打了一頓還不夠又趕回來當奴隸?王爺變奴隸,什麼人也禁不住這樣來回變動身份啊!直接從天上摔到地上,還是反複無常的摔!
還沒睡醒歐陽謙就被人搖醒,是一名侍衛:“喂,皇上讓你去承明殿伺候呢,你怎麼還睡著?”
歐陽謙讓大腦反應了一會兒,坐起身來抹了把臉,對侍衛道:“我知道了,謝謝通傳。”
侍衛點頭便走了。
歐陽謙起身穿好衣服,摸了摸胳膊,怎麼感覺有點冷,可是自己也沒有多餘的衣服,隻能這樣前往承明殿了。以前偷過一次懶,想著自己會輕功就飛簷走壁過去,結果剛落地剛巧碰上元臻從宮裏出來,被罰跪了好幾個時辰,被警告如果以後再敢這樣擾亂宮闈就大刑伺候。
其實何必呢?走過去更好,可以延長接受痛苦的時間。
走進承明殿,歐陽謙自覺的規規矩矩跪好行禮:“奴才歐陽謙拜見皇上,恭請皇上金安。”
元臻把頭從奏折中抬起來,見到他還是一身雪白的衣衫,起身從內堂拿了件奴隸的粗布衣服出來,扔到他麵前:“穿著這樣名貴的衣服到處招搖,再有下次朕饒不了你。”
歐陽謙再次恭敬的行了大禮,拿著衣服進了裏麵,片刻就換好了出來,那身雪白的衣衫被他扔到了廢棄堆裏。
“朕已下令,清點了你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部充公,令牌交出來,酒樓的經營權,也暫時交給龍庭,你別管了。”
“……”歐陽謙就知道,將令牌交了上去,其餘什麼都沒說。
元臻拿了三根鐵鏈子出來,兩細一粗,隨口道:“你過來。”
歐陽謙怔怔的看著他拿著鐵鏈子走到圓柱跟前,茫然的抬起腳步往那邊走去,元臻粗暴的把他扯過來,往他手上鎖了一根細一些的鏈子,腳上如法炮製。一把推得他跌坐在地,一根更粗重的鐵鏈鎖在腰間,另一旁連著寢宮內牆角處的圓柱,沒有元臻的鑰匙,歐陽謙便活動不開兩米之外。
這整個過程完成了,歐陽謙都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茫然空洞的看了看身上的鏈子,又看了看元臻。
“今後值勤的時候,除非朕傳召你伺候,其餘時間你一概鎖在此處。”
歐陽謙傻傻的看著他,半晌才眨著眼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枷鎖,眼淚屈辱的在眼中打轉:“義父,我就讓你感到這麼丟臉麼?要你把我像狗一樣鎖起來?”
“注意你的稱呼,再有下次直接掌嘴。”元臻的語氣沒有絲毫溫度,以至於歐陽謙忍不住冷的直打顫。
歐陽謙眼前的人影都成了好幾重,其實從西麟回來他就有點燒,不過他一直沒當回事,隻以為是累的。在龍庭家裏沒睡多大會兒就被一頓狠踹,緊接著就回到宮中,睡了一刻不到就被人叫到這裏來伺候,他的身體已經撐到了極限。
“你的一日三餐都有一定的量,隻要能活著就好,朕不允許你浪費朕的一口糧食,朕寧願給狗吃也不願喂給你!你要是實在餓的頂不住了就去院子裏打水喝,這個你放心,水朕還是可以管夠你的。”
歐陽謙知道自己現在反抗不了,也不多作辯解,咽了口口水,抿了唇問道:“皇上現在需要伺候麼?”
“不需要,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反省吧,少想點花花腸子。”元臻轉身走了,歐陽謙隻想發笑,可是他笑不出來。
孤時去向曾莊容請平安脈的時候,告訴了曾莊容這件事,曾莊容大為所驚,當即就要去找元臻,孤時現在告訴她這件事,就是為了避免日後元若告知她,她衝動之下去堵刀口,孤時跟她分析了這件事,她在元臻消氣之前,最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勸諫元臻的事就由他這個太醫來做,在這宮裏,如果皇上惱了自己,還有曾莊容能照看著他,如果兩個人都被皇上惱了,歐陽謙才真的是孤立無援了。
曾莊容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元臻總要把歐陽謙的身份剝奪,她問了這件事的起因,孤時隻說歐陽謙去了西麟,皇上擔心他跟西麟有勾結,再加上歐陽謙身上那惹人遐想的印跡,恐怕跟西麟確實有脫不開的關係。
曾莊容流著眼淚,捂著心口:“謙兒怎麼會跟西麟有所勾結?用腦子想想,這也是不可能的事啊!皇上怎會如此糊塗啊。”
“娘娘,皇上罰他,大概是因為對他這次離家所做行徑的失望,為了避免牽連到你,最好還是別去皇上麵前談起此事。”
“照你這麼說來,皇上必定不會輕放了謙兒,本宮怎能坐視不理呢?”
“微臣前來就是為了此事,現在朝堂之上,宋葉敏一黨獨大,你心疼謙兒,去勸皇上,若被連累,曾國舅必定也會受到牽連,如果皇上那邊還有轉機,微臣會再來告知娘娘,娘娘須得知道,要想護人,必先保全自己啊。”
曾莊容擦了擦眼淚:“可是,本宮想去問問謙兒,此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本宮相信謙兒不會做出有辱家門的事來,此事,必是為人陷害的。”
“現在謙兒住在承明殿,除了我偶爾給他治傷,再沒有其他人能靠近。”
曾莊容連問道:“治傷?謙兒受刑了嗎?皇上是不是,又打他了?”
孤時歎了口氣,曾莊容的眼淚又湧了上來:“謙兒,他傷的重嗎?”
孤時誠懇的道:“娘娘,你不必過於擔心,有我在,我盡量勸解皇上,也會盡量護得謙兒平安。”
孤時雖然跟她說了那麼多厲害關係,可曾莊容給自己心裏打了打氣,告訴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幫歐陽謙脫罪,而是為了打探這次事情的真相,結果還沒走到地方,就被禦前侍衛攔了下來:“娘娘,皇上吩咐了,這段日子,不見嬪妃。”
“本宮不是來找皇上的,歐陽謙在承明殿不是嗎?本宮來找他問幾句話。”
侍衛為難的道:“皇上吩咐了,不許人探視。”
“皇上此時在宮裏嗎?”
“不在,但是有人盯著的,若是屬下放娘娘進去了,皇上回來,屬下的小命也要保不住了。”
曾莊容擔心歐陽謙,也不能拿別人的性命為代價,隻能問道:“他還好嗎?”
“受了傷,不過皇上會傳喚太醫為他治傷,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曾莊容隻能先回去了。
歐陽謙晚上睡覺老是做噩夢,夢裏不斷重回西麟,重回那個恥辱的密室,怎麼都睡不安生。動來動去似乎在撲打著什麼,身上的鐵鏈不停地發出聲響。元臻被吵得煩躁不已,數次睡夢中被吵醒。一把掀開被子,拿過一個杯子就幾步跨了過去,揚手茶杯砸在歐陽謙頭上,瞬間破皮流血。
歐陽謙一下驚醒,剛睡夢中還在做噩夢,這下醒了連忙坐起來抓了抓身子,待確定那恐怖的畫麵隻是夢境,歐陽謙這才覺得額頭上痛了起來,手撫上去,撤回的手上都是血。
回頭看到元臻在自己跟前,滿臉怒容,歐陽謙跪直了身子:“皇上,奴才吵到您了嗎?”
“你說呢!一天到晚動個沒完!翻來覆去的幹什麼呢!朕就該把你鎖在柱子上,鐵鏈子都應該免了!”元臻此時眼睛裏熬得都是血絲,睡得迷迷糊糊中就聽到鐵鏈子動來動去的聲音,本來這些天為了他的事就一直很心累,結果他回來了依舊是睡不好。
歐陽謙俯身額頭點地,身上的鐵鏈在靜謐的夜晚再次發出刺耳的響聲:“皇上,把奴才鎖在外麵吧,奴才睡在外麵,就不會再那麼吵了……”
“自己滾出去。”
歐陽謙在走廊下睡覺,大冷的天,連個蓋的都沒有,他凍的縮成一團,實在睡不著,就坐起身來,倚在牆壁上,看著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