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心靈悸動之初  第二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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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柒休覲就要休息一天了,她揉揉酸疼的脖子,僵硬的腰,下工回去的路上,路過花店就進去買束花準備放在房間的書桌上,她正在挑選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男孩也進了花店,老板娘問他要送給誰,他說要送給心上人。老板娘熱情的給他介紹花束,他看似有些糾結。柒休覲挑花的時候看了他幾眼,那孩子看著很稚嫩青澀,見老板娘在招呼別的客人,就小聲對他說:“其實你追女孩子,不如自己挑一束,不要買這種成束的,不好看,又貴,你看我挑的不比那包好的花束好看嗎?”
    男孩子躊躇了一會兒:“可是,我不會挑。”
    柒休覲就在那幫他挑,邊挑邊說:“等下你這樣一束花捧到她麵前,就說這是你親手挑的,她會很喜歡的,又會覺得你很用心。其實你們現在年紀還這麼小,沒必要打排場,女孩子隻要你對她用心,用心的東西比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強多了,就算是很便宜的幾顆糖,都會覺得很動心。”
    老板娘說道:“送人還是要挑成束的,她自己挑的是要自己養的,你送人的話,這樣的不大氣,送心上人肯定要成束的好看些。”
    柒休覲也挑好了,衝他笑笑:“你自己做決定吧。”
    挑好了花,回家悠然自得的插瓶,柒休覲看著那束新鮮嬌豔的花,心情都好了不少。偶爾滿足一下自己嬌滴滴的少女心,也蠻幸福的,她的錢不足以支撐她經常買花,但偶爾挑這麼一束自己滿意的花束,感覺心裏的疲憊都被撫慰了。
    男子計劃柒休覲休息的那天一起出去玩,也好給她放鬆放鬆,歐陽謙知道消息的時候,失落的道:“你們兩個一起啊?”他是專程來找她的,柒休覲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就說帶上歐陽謙一起玩,男子就有些不高興了,柒休覲勸了他兩句,“人家專程來廣州找我玩的,把他一個人落下多不好啊。”男子長籲一口氣,不耐的道,“行吧。”
    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休息,柒休覲一大早就醒了,然後一起去爬了山遊了湖,途中柒休覲沒怎麼跟男子說話交流,跟歐陽謙倒是相談甚歡,趁著歐陽謙去別處摘花的間隙,男子斜著眼瞅她,抑製不住的醋意:“我看你跟他聊天的時候,比跟我聊天的時候自在多了。”
    “你別這麼莫名其妙,我們就是朋友而已。”
    男子靠她近了點,語氣不善:“我是你男人,我要你跟別的男人保持距離。”柒休覲往後退了兩步,她始終不適應跟人有太親密的接觸,“你管不著我交友。”
    “我來廣州也三個月了,我十次叫你,你有八次都不肯出來,好,你不肯出來走動,我就去你家找你,找你,你有三次推脫著不肯見我,你上工時間忙我知道,你下工了那些沒跟我在一起的時間,我也沒有管過你,我對你已經足夠寬容了,現在我的要求就是你要跟他保持距離,你做得到嗎?”
    柒休覲擰眉:“下工的時間沒有管過我?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時間?我要跟誰交朋友也是我自己的事,我還要征求你的同意?我跟他沒有任何越禮的舉動,還要怎麼保持距離?”
    “資格?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一家子,到時候我就是你的丈夫,你說我沒有資格管你?丈夫管你不許跟別的男人走的近,還要跟你商量?你是想反了天了?”
    柒休覲冷笑一聲:“誰說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成為一家子?我們現在隻是在相處,我可沒有答應要嫁給你。”
    “我看得出來你爹娘也很著急把你嫁出去,還跟我說,你脾氣有多怪,一句話得罪了你,這樁婚事就沒了,你看我這段時間敢惹你嗎?你說往東我不敢往西,你還不滿意,你還在擔心,怕我會變,我真不懂你在怕什麼,你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不相信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嗎?日子總要往下走才知道以後會如何,你光害怕有什麼用?”
    柒休覲臉上露出幾分傷心:“我對你說過的,我為什麼不敢輕易跟人定親。”
    “就這麼屁大點的事你記了這麼多年,我看你也是沒什麼出息的人,你反複回憶隻會反複受傷,對你沒有好處,你要往前走,相信我會對你好的,你也要聽我的話,我不希望任何人搶走你。”
    男子強硬的拉過柒休覲的手,柒休覲掙紮著要抽出來,他卻死死的拽住不肯撒手。歐陽謙望著他們相交的手,心裏五味雜陳,或許,是自己錯過了……
    回到客棧,三個人又吃了一頓尷尬的飯,飯後柒休覲要回房間,男子也要跟著她進去,歐陽謙在樓下坐著,良久都沒有起身離開。
    到了房間,男子想親她一口,柒休覲就低落的跟他說,是自己有問題,是自己有病,請他回去。男子喝了酒,不管不顧的想要親她,渾濁的空氣混合著酒臭味,鑽入鼻尖的空氣都是臭的,柒休覲用盡全力在抗拒,男子帶著幾分惱羞成怒:“我想親你,別躲。”
    柒休覲幾乎哭出聲,手腕和脖子都快被扭斷了,都要阻止他的行為。門忽然被撞開,歐陽謙猩紅著眼眶,壓製著自己的怒火:“放開她,滾。”他身上的氣勢太震人,男子怔了怔,隨即摟住柒休覲宣誓主權,“我們小兩口親熱,關你什麼事?”柒休覲趁機掙脫了他的桎梏,縮著脖子往後退了兩步。
    “你沒看到她不願意嗎?”
    “她是在跟我耍花腔呢。”
    “我隻問你一句,你是想走出去,還是想爬出去?”
    男子臉色變了變,他其實看得出來歐陽謙氣質非凡,穿著不俗,知道他肯定是有點家底的富家子弟,他在心裏盤算了一陣,點了點頭:“行,我走,休覲,咱倆的事,你怎麼說?”
    柒休覲看著地麵,低聲道:“你先回去,我會寫信給你。”
    男子嘲諷的笑了笑:“合著你是釣到了金龜婿啊,那你一開始就別托家裏媒婆給你說媒啊,二十七歲的老婆娘了,你以為多受人稀罕?我在你這兒耗了三個月,結果你就是在耍我玩?”
    歐陽謙揚手一百兩銀票拍在他胸脯上:“你嘴巴放幹淨一點,別含血噴人,我跟她之前就是認識,沒瞞你半點。你在這耗了三個月,我給你一百兩,算是補償,滾出去!”
    男子一把將銀票推開:“誰他娘的沒見過你這一百兩銀票?拿錢打發我?”繼而又對柒休覲問道,“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好上了?在我麵前裝的油鹽不進,原來是看不上我,你看看人家這樣貌,你敢相信他對你是真心的嗎?人家拿你當二奶呢,你醒醒吧!”
    歐陽謙將男子拽出了房門,對柒休覲說了一聲:“鎖好房門。”
    柒休覲眼淚朦朧的看著地麵,聽著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一直沒有動彈,直到歐陽謙回來。
    歐陽謙笑的有點傻氣:“你別哭,我把他趕跑了。”
    柒休覲失聲道:“你出去。”
    “好,我又租下了你隔壁的房間,有任何事都可以叫我。”歐陽謙轉身出了房門,柒休覲將門鎖死,倒在床上,漸漸身體蜷縮在一起。
    柒休覲在一條黑道上走著,隱隱約約聽到附近有小女孩的哭喊聲,循聲而去,在一處較暗的樹林下,約莫有晃動的人影出現,柒休覲咽了咽口水,渾身都在抑製不住的發抖,眼神中也早有怯意,手都在不停的顫抖。
    女孩害怕到哭泣的聲音:“別這樣……我娘會知道的……”
    男孩惡狠狠的威脅聲:“不許告訴你娘,否則我要你好看。”
    柒休覲走到離他們十米遠的距離,淚眼朦朧的望著眼前的黑影。
    兩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回頭去看,卻見一個女人站在路燈下,當即就嬉笑道:“喲,來了個多管閑事的。”
    “給她點教訓,這世道,多管閑事就是在找死。”
    雖然天色陰暗,柒休覲還是看到縮在樹根處的一個小姑娘了,她頭發是亂的,上麵還有雜草和泥土,看不清楚她的臉頰,但能看到她臉上的淚花,和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她本能的抽搐,拚命護著自己的身體,身上都是青紫的手指印子,和混雜的灰塵。
    柒休覲整個人都在發抖,咬牙切齒了一聲:“畜生。”然後就著自己發狠搏命的這股勁兒把他們都給打趴下了,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小女孩跟前,試探的伸出雙手要去抱她,她愈發的蜷縮起來,望向柒休覲的眼神惶恐又畏懼。
    柒休覲張著雙臂,但沒有落到她的身上,隻是維持這樣一個擁抱的姿勢,她控製不住的哭,她想抱抱地上坐著的這個小女孩,可是她不敢去碰她,因為這個小女孩誰都不敢相信,害怕的想縮到地裏去,就算是剛救了自己的大姐姐,她也不敢輕易的靠近。
    柒休覲一直等著,也一直哭著,哭的眼淚鼻涕都一起落下來,都不顧的擦上一擦,她近乎懇求的向那小女孩道:“讓我抱抱你……求求你,讓我抱抱你吧……”
    那小女孩緩慢的從後麵蹭過來,柒休覲輕輕摟住她的身子,感受得到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到自己身上,在自己衣服上氤氳開。
    “是不是很痛?”柒休覲小心的詢問道,那女孩隻是把頭低垂下去。
    “不怕,我們去報官,好嗎?”
    小女孩緩慢的搖搖頭。
    “官府會還給你公道的。”
    小女孩還是搖頭。
    “你怕他們報複你?”
    小女孩僵硬的點了點頭,隨後更加使勁的點頭,然後嚎啕大哭。
    “不怕,我們去報官,有姐姐保護你,沒有人會傷害你,走,我們走。”
    小女孩梗著不願意去,顯然已經被報複了不止一次,所以不敢再有這樣的舉動,柒休覲卻一定要拉著她和那兩個男人一起去了官府,上了公堂。
    “本官問你們,你們為何要這樣對待一個弱小的姑娘?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縣官的臉是糊的,柒休覲並看不真切他的樣子。
    “我們這個年紀身體剛剛長開,想找個人練練,就是這樣。”
    柒休覲見他們的態度一直如此的輕浮不屑,仿佛這隻是一件小事而已,那小女孩隻是跪在一邊,不時惶然的看看台上的大人,不時茫然的低下頭去,望著自己眼前的地麵。柒休覲眼淚猛飆出來,不由得上前跟他們廝打起來,聲嘶力竭的嘶吼道:“你這是說的什麼屁話!你們這兩個畜生!你知道她要多努力才可以擺脫陰影活的健康嗎?憑什麼你們這些殺人犯還能活的好好的,憑什麼你們這些毒瘤不用受到製裁?她這樣無辜的人卻要因為你們痛苦那麼久!憑什麼!為什麼不去找你的後代?為什麼不去侵犯你的子女?你們就應該子子輩輩都為奴為娼,被別人踐踏!”
    縣官見柒休覲跟瘋了一樣的哭喊,就責令帶她下去,不得擾亂公堂,柒休覲叫出了全部的聲音:“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小女孩回頭看了她一眼,帶著滿腹的不解和困惑,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整個人都是空的,又仿佛她已經經曆了世間百態,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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