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心靈悸動之初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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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謙也到了廣東,先到幾個比較有名聲的地方看了看,然後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走,廣東別的不說,就是好吃的多,他每天都要出去吃不同的東西,可謂是一飽口福。
他其實很喜歡廣州這個地方,這裏的人都挺好,氣候也好,又有水,他想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他喜歡逛的都是些書畫店、衣物店、首飾店,一路上也給家裏人買了不少東西。逛到了一家賣衣物和首飾的,他看到掛著的那些款式很特別,能給自己眼前一亮的感覺,抬腳走了進去。
裏麵坐著一位姑娘,正在畫圖稿,歐陽謙就自己看了看那些衣物和首飾,男裝女裝都有,看了整個店裏的衣服,又走到姑娘麵前看首飾,拿起兩枚指環來看,真漂亮的指環,又看了些別的手鐲和發簪,選定了幾個準備買的拿在手裏。
圖稿畫好了,姑娘滿意的欣賞來欣賞去,目光就是不舍得移開。歐陽謙見狀後退幾步到她身後去看圖稿,是一個發簪,簪子上有一個獨特的榆木片,歐陽謙眼前一亮:“這個榆木片是幹什麼的?好像還沒見過簪子上有榆木片的。”
“這個上麵是可以刻字的,喏。”拿起另一張圖稿,是男人挽發的發簪,上麵也是榆木片造型。造型很素淨,很雅致,還帶有微微的禪意。
歐陽謙這才看向她的臉,一看才發現她是柒休覲,驚訝又有一絲高興:“是你?你還記得我嗎?”
柒休覲念叨了那麼多天的人,終於逮著了,當即就拉著他以防逃脫,沒好臉色的道:“我當然記得,你讓我背了幾十兩的債務,我能忘了你嗎?”
“我讓你背了幾十兩債務?什麼時候的事?”歐陽謙疑惑不已。
“就是那日救你,我進的貨都被他們的利刃給砍碎了。當時你還傷的那麼嚴重,我就沒好意思管你要錢,現在你既然都已經好了,把錢還給我。”
歐陽謙這就明白了,當日她是故意扮醜的,跟自己易容成老頭子是一個性質,怪不得看她總是覺得很眼熟。沒想到跟她兩次見麵,每人都扮了一次醜相,覺得怪有意思的。
“原來那天那個醜姑娘是你啊,我說那日在那片林子裏,總覺得你眼熟,既然你幫了我,我肯定要感謝你的,你那天損失了幾十兩嘛?我當時是不知道情況,要不然肯定當時就賠償給你了。”
“五十三兩,加上又去買布料的路費一起,五十五兩。”柒休覲一副等著他掏錢的樣子,讓歐陽謙不禁莞爾,“幾十兩銀子而已,幹嘛那麼緊張?還你就還你咯。”
“幾十兩而已?你一句話張口來了,我得幹多少年能還清?”柒休覲覺得他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他一身衣服看起來就不少值錢,哪裏懂得自己這樣平民百姓的貧窮?
歐陽謙講不過她,從袖口裏掏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她,柒休覲瞧見是一百兩,當即眼睛都直了,嘴裏說著,“這麼怎麼好意思……”手上接的賊快,拿到手了還一直看銀票是真是假。
“五十五兩是我賠償你的,另外的就當我為了感謝你搭救我性命的恩情吧,謝謝你。”
柒休覲竊喜的紅了臉,道:“發財了……”
歐陽謙”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財迷。”
柒休覲因為他的慷慨而有些害臊,另外錢要回來了,自己不用負債了,感覺一身都輕鬆起來了,隻要不涉及到她的錢財,一切都是好談的,當即就忍不住拿圖稿扇了扇風:“啊……你要不要先坐一下……”
“你現在的態度可比先前我向你問路時候好多了。”歐陽謙一說,柒休覲就想起當時路上遇到的那個糟老頭子,越想越覺得在哪兒見過,原來就是他易容的,當即嘿嘿笑了兩聲,“那什麼……你當時的扮相那麼猥瑣,是個小姑娘都會怕的吧……”
歐陽謙輕輕笑了,目光環繞了一圈店麵:“這家店是你的嗎?”
“哪有,我隻是個上工的。”
歐陽謙點點頭,將自己選中的東西放到了櫃台上:“你的所有作品都是由你親自完工?”
“對呀,先畫好圖稿,再修改,然後選布料自己裁剪自己縫,每個工程都自己來。”
“這些我都很喜歡,幫我包起來吧,這幾件的衣服尺寸我跟你說一下……”歐陽謙拿過紙筆將每件衣服的尺寸都記在了紙上,他給家裏的人各自都買了一身衣服,還有一件也不是給誰買的,就是看起來很漂亮,打算留著送給未來的心上人。
見他隻寫了四個尺寸,柒休覲指著那件素色羅裙問道:“這個要什麼尺寸啊?”
“這件我是打算送給未來心上人的,她穿上這件衣服一定很漂亮。”
“哦?你有意中人了?”柒休覲好奇的問。
歐陽謙搖頭:“沒有,要不就按照你的尺寸拿吧,女孩子一般都會比你瘦一點,大點好,小了就穿不了了。”
“……”
柒休覲滿臉不高興的包起來往他跟前一甩,差點砸他臉上,歐陽謙還不理解她為什麼生氣了:“那個,多少錢啊?”
柒休覲打了打算盤:“七十九兩,給你去個零頭好了,給七十五兩。”
歐陽謙掏了錢放到桌子上:“給你。”付了錢歐陽謙就走了,他累了一路,準備找家客棧歇歇腳。
柒休覲望著他恣意的背影有些羨慕,承桓從樓上下來,看到桌上的一百兩銀票,他在樓上約莫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問道:“怎麼了?你羨慕他?”
柒休覲的眼睛灰蒙蒙的:“是啊,一看就是家境富裕的人。”
“別灰心,好好幹,未來你會開著自己的店,做出最美的婚服,讓每個成親的姑娘都最漂亮,每個新郎都最俊朗,你的婚服就是給他們最好的祝福。”
承桓是這個店的老板,一生無妻無子,一直做著這個小本生意,這個店他開了一輩子,生意一直溫溫火火。年輕時候也不想找對象,覺得自己過得那麼舒服,幹嘛還要找人湊合過日子?結果就成了單身老漢。
“他把錢都還給你了。”
柒休覲點點頭,將一百兩放進了抽屜,又拿了四十五兩出來:“嘿嘿,他多給了我四十五兩,我三年的工錢啊……”
承桓見她那麼開心,他也挺高興:“好心有好報,不早了,收拾收拾快回家吧。”
晚上柒休覲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就一身疲倦的回家了,走到門口卻碰上了誰?!登時她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看了看眼前正在關門的人,又看了看樓下,還沒反應過來:“你怎麼在這兒?”
歐陽謙也很驚訝:“你也住在這裏?”
柒休覲僵硬的默默指了下自己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
歐陽謙了然了,笑道:“哦……我是瞧著這一片兒挺熱鬧的,晚上還可以去趕夜會,所以暫時先住在這裏……你那麼晚才回來嗎?很多事情要做嗎?”
“嗯,這幾天忙點,其餘時候還好。”柒休覲畢竟是累了,沒那麼多精力跟他說話,就直接了當的道,“我累了,先休息了。”
“祝你有個好夢。”
柒休覲洗了澡鑽被窩就呼呼大睡了。
歐陽謙躺在床上,望著桌上的幾個袋子,思緒又漸漸的飄回家裏了。義父,該是震怒不已的吧……自己的逃離,對他來說算是背叛吧?哪有人敢從天子腳下逃跑,這樣赤裸裸的挑釁……他不知道自己被抓到之後會怎麼樣,他隻知道現在,他不想回去,而且隻要他不想,很難有人抓得住他。
還是先在外麵冷靜一段時間,頭腦清醒了,才知道怎麼跟義父溝通、相處,自己不能一味的鑽牛角尖。怪不得自己會離家出走,原來已經老早就知道跟義父的相處有問題了,隻是先前一直在逃避,不想麵對這個問題罷了,現在問題因為”主仆”這個稱謂被放大了,所以自己不能不在意了。
歐陽謙滿腦子都在想著這件事,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柒休覲可以休息一天了,還在睡夢中呢,就被敲響了門,柒休覲迷糊的睜開眼睛,問道:“誰?”
“是我。”
被人吵醒她很煩,聽到是歐陽謙的聲音,柒休覲又眯上眼睛一會兒,才應道:“等一下啊。”然後起床披上衣服,打開了一條縫,腦袋探了出去,歐陽謙一張笑哈哈的臉就露出來了:“我初來乍到的,不知道廣州哪裏好玩,你能不能帶我去逛一下?”
柒休覲遲疑了一會兒,歐陽謙小心的問道:“不方便嗎?”
倒也不是不方便……隻是,跟陌生男子出去散心,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柒休覲在心裏給自己打氣,不是說好了要鍛煉自己勇氣的嗎?不就出去走走,有什麼好拘謹的,她應承道:“那你等我一下。”柒休覲進去洗漱了一番,歐陽謙在自己房裏等她,不一會兒柒休覲收拾好了,倆人就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