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皮囊之下的暗流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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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妙齡女子在含苞吐萼的草地上肆意的跳舞,不時折過一朵剛開放的鮮花別在耳後,不時接過山壁上流下的水流,順一順自己飛揚的頭發,一個身影走到她身邊,她回頭看去,揚著笑臉,就像一隻熱情似火的蝴蝶。
歐陽謙身體恢複個六七成,就去了曲丹林練功,果然病痛之下動作都緩慢了不少,他暗暗下決心,以後每天都要來練功兩個時辰。剛一回宮,就見馮士安著急忙慌的迎了上去:“孩子,皇上急著找你,你快去吧。”
“皇上有說什麼事麼?”歐陽謙疑惑道。
“沒說,隻是皇上心情異常激動,你快去看看吧。”
歐陽謙行至承明殿,看到他正焦急的左右來回走動,直接問道:“義父,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謙兒。”元臻看到他來了,停下慌亂無錯的步子,幾步跨到他跟前,歐陽謙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淚花。
“謙兒,你知道嗎?朕的兄長有遺腹子,他還有孩子活著,他還有孩子活著……”元臻欣喜若狂的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他臨終前托付給董勤,當時亂世烽火,他怕孩子有危險,所以不肯交給朕……他給了董勤,說孩子成年之後元國也該安定下來了,可以讓她回歸家譜……”
歐陽謙安撫著讓他冷靜一下,扶他坐下,問道:“那孩子現在在哪?”
“在宮外,你跟朕一起把孩子接回來吧,朕虧欠兄嫂太多了……一直讓他們的孩子流落在外……”元臻心急和欣喜的情緒交疊,眼淚一直在眼中打轉,“不知道她在外麵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長成了什麼樣……”
“您別急,是董勤前輩告訴您,您的兄長還有遺腹子的是麼?”歐陽謙思維還是很清晰,直接了當的問道。
“對,董勤捎信給朕,說皇兄在戰亂時期,朕去應戰之時把孩子給他的,阿若,阿若還活著,她是你姐姐,算起來比你要大上九歲。”
歐陽謙擰眉,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如果當初皇長兄把孩子托付給董勤前輩,這麼多年以來,董勤生活在元國,就應該知道元國早已經安定下來了啊,為什麼現在才告知給義父真相?可是現在元臻情緒那麼激動,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安撫的說道:“您別急,明天孩兒陪您一起去接她回來。”
元臻心亂如麻,怎麼睡得著,拉著歐陽謙要他陪自己聊天:“謙兒,你說,阿若會不會怪朕?她已經沒有親人,這麼多年隻有朕這個皇叔,朕卻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阿若還活著,那阿律呢?阿蔓呢?是不是,是不是都還活著?”
“您不也是剛接到消息嗎?這不怪您的。您別太自責了,這種天剛好適合出巡,您接了她可以在外多待一段時間,微服私巡體察一下民情。早點休息,明天孩兒跟您一起出宮接她回家。”
八九月份最適合南巡,元臻下令要微服出巡,隻帶了歐陽謙、孤時、秦柯、楚宴和一些隨從。至於為何會帶楚宴,是因為歐陽謙覺得楚宴平日裏出宮的機會太少了,整天都是窩在那個雜役房裏,所以順便也讓他出來散散心。他跟元臻提了,一般他提的要求元臻都會應允,他也並不在意多帶個人,直接就答應了。
出發前,秦柯對所有人交代道:“皇上微服出巡,所有人都不可太過招搖,出巡的日子所有人管皇上叫主子就行了,萬不可叫漏了嘴,記住了沒有?”
“是,主子!”
吃飯的時候元臻和孤時坐一桌,隨從們坐一桌,歐陽謙站在元臻後麵伺候。孤時吃著嘴裏也索然無味,對著元臻說道:“我們吃飯也沒有用得著伺候的地方,讓謙兒回房間吧,他累了一天還沒吃一點東西呢。”
元臻自從得知侄女還活著,心裏一直很慌,一時半刻都不能沒有歐陽謙在身邊,當即說道:“怎麼沒有伺候的地方,倒茶!”
歐陽謙往前走了一步,給他倒了茶,又給孤時倒了茶,繼續站在後麵。
孤時被歐陽謙伺候特別不自在,對歐陽謙說道:“你不用伺候我,伺候你老子就行了,我自己來。”
伺候元臻吃完飯,歐陽謙已經餓到極限了,兩步跑到楚宴跟前,問道:“給我留吃的了嗎?”
“留著呢。”兩碟沒動的素菜和一碗米飯在一個空位置上,歐陽謙忙笑嘻嘻的跑過去吃了起來。
元臻一回頭不見歐陽謙的影子,問道:“他人呢?”孤時看向歐陽謙的方向,元臻看到歐陽謙正在吃著,臉上錯綜複雜,瞪向孤時。
孤時無奈的道:“我是吩咐了廚房單獨給他做的,都已經送到房裏了。”
元臻走上樓去,看到房間裏桌子上的幾道上好的佳肴,和歐陽謙最喜歡吃的麵,都已經涼了。
“我之前是說讓他先回房間的……”
元臻無力的揮了揮手:“撤了吧!”
去接元若的時候,董勤卻一臉慌亂的說她被人劫走了,元臻蹙眉問道:“是什麼人把她帶走的?”
“是一群黑衣人,看起來像是死士。”
歐陽謙說道:“義父,他們帶走郡主一定是有目的的,所以他們還會來找義父談條件的。”
元臻一行人回去途中被團團包圍,四處全都是弓箭手和殺手,頭目鬼酆凜然居中,元若被他的手下控製著,看起來像是暈倒了。
歐陽謙憤怒的對他道:“把解藥交出來!”
鬼酆不屑的嗤笑一聲,擺明了他不夠格跟自己說話:“元臻,這個小丫頭對我沒什麼用,但你的《乾禦歸經》對我有用,不知你是否舍得割愛。”
“妄想。”
“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在這世上唯一跟你有血緣關係的人,今日就要葬送在我手中了。”鬼酆陰陰一笑,恍惚間他的手指就伸到了元若的脖頸中,伸出來的手指幹枯似骷髏。
元臻向前一步:“朕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一再相逼?為鄧國朱國出謀劃策的賀緇,也是你的人吧。”
“近日無冤往日無仇?哈哈哈哈……”鬼酆陰冷的笑聲讓人發自內心的恐懼,陰冷的笑聲在整個樹林裏來回悠蕩,孤時不會武功,已經頭暈的跌倒在地。秦柯捂住耳朵,笑聲卻還是傳入耳中,這種恐懼是由心而發的,心智不強大根本控製不了。
歐陽謙頭也開始微微的暈了起來,這種感覺跟在西麟發生幻覺的時候一模一樣。手中銀針微現,瞄準了鬼酆和他周遭的下屬所在的位置,偷偷發出去,周遭下屬倒是倒下了,鬼酆卻毫發無傷。鬼酆拔出插在自己命門上的銀針,仔細的看了看。歐陽謙沒想到他竟然沒事,本來想趁亂將郡主救出來的!
歐陽謙,本來我不想現在就動你的,是你先動的手。鬼酆扔下元若,欺身逼向歐陽謙,歐陽謙嚇得直往後退,他知道自己跟他打是以卵擊石。元臻揚手跟他對打起來,歐陽謙連忙去把元若救了過來,托給秦柯:“秦哥,帶著郡主和孤時先走。”
秦柯背上元若,一手扶著孤時就搖搖晃晃的離開了。歐陽謙趁機發出信號彈,召喚隱衛前來相助。
元臻跟他邊打邊說:“謙兒,你先走!”
“我不要!”
“你敢抗旨?!”
歐陽謙遲疑的走了幾步,元臻跟鬼酆一個對掌,兩人各退了幾步,元臻痛苦的捶了捶自己的頭。隱衛剛好趕到,他們就打了起來,一些武功不敵的西麟人士紛紛想逃跑,鬼酆甩手幾根毒蛇上去勒死了他們,嘴裏悻悻的罵道:“背叛我?就是死。”
歐陽謙又大步跑回來,元臻看到他又回來了,氣急敗壞的罵道:“誰讓你回來的!”
“郡主已經被秦哥已經帶走了,她不會有危險的。”歐陽謙迅速飛身到元臻身邊,雙手護著他。
鬼酆陰冷的笑道:“你這條狗還真是忠心哪!”
元臻氣極不知如何形容歐陽謙的不自量力,隻得對鬼酆冷冷回擊:“我的狗忠不忠心我很清楚,你的狗全都臨陣脫逃,也能看出你平時並無善待!”
鬼酆抱著雙臂,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胳膊,陰冷的笑道,“哼,死到臨頭還淨逞口舌之厲,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給我上!”
殺手統統上去,暗處還有弓箭手,兩方廝殺起來,可是歐陽謙拚殺的同時還時刻觀察著元臻是否安全,他已經忘了元臻的武功修為遠遠在自己之上,隻是天性使然。
鬼酆撚過一片柳葉到唇邊,一縷縷攝人魂魄的曲聲傳入耳中,歐陽謙痛苦的捂著頭,動作遲緩了很多,鬼酆瞧見元臻的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出手跟元臻打起來,招招致命。
歐陽謙整顆心都揪起來,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兩個人武功都那麼高強,自己怎麼是他們的對手!所幸元臻武功遠遠超過他,幾招下來被他震傷,退了幾步捂住胸口血從麵巾滴了下來,看到殺手和弓箭手都在幹愣著,恨道:“你們是死人嗎?放箭!”
他雖然擅長製毒和迷惑人心智,但武功修為跟元臻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但他沒必要跟元臻拚他的弱勢,還是使出他最擅長的手段才是。
一支支冷箭颼颼的射了過來,兩人用劍擊退了冷箭,鬼酆知道歐陽謙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下,又護主心切,所以趁其不注意,拿過弓箭,聲東擊西,一箭瞄準了元臻,“嗖——!”的一聲放了出去!
兩人還在抵擋外來弓箭,歐陽謙聽到淩厲的風聲,回頭之間已是推開元臻,被一箭射在胸口!歐陽謙重重跌倒在地,抑製不住的呻吟聲從喉嚨裏出來,鬼酆揚起嘴角,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