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一滴血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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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雜役房的事暫且不提,謙兒那滿身的傷疤又是怎麼回事?就為了一枚寶玉?就為了……”元臻怒極,斥吼道,“朕說了,他毀掉的不是你視如珍寶的東西,事情不發生在你身上,你永遠不知道心痛!傷心痛心的是朕,你們憑什麼無關痛癢的指責朕!你們一個二個的好義正言辭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對別人評頭論足倒是在行的很!”
“簡譽,如果你真的對皇後娘娘感情至深,就算你和她所有的信物都消失不見,你們的感情也不會有絲毫改變,你又何必因為一枚玉佩而讓謙兒受盡淩遲?我看著他那滿身的疤,我都覺得……他當時得疼成什麼樣兒啊……”孤時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兒,“何況他真的罪孽深重嗎?摔碎玉佩的是你自己,不是他,一定要他承擔全部的責任嗎?你清醒吧,等你反應過來,你會後悔的。”
“朕是皇帝,朕做的每個決定,都從來不會後悔。”
孤時無力的笑笑,放棄了:“或許吧,或許血緣就是神奇的東西,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我們家,別說是一塊玉佩,芳時就算把整個府上都燒了,所有銀票都撕了,讓我一無所有了,我和孤芳也絕對不會把他重傷到這種地步的。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的孩子才是我們心頭最寶貴的,芳時都那麼大了,不小心被匕首劃傷了,流了血,我和孤芳都會緊張的給他上藥包紮,還會囑咐他不許碰水。如果有一天芳時會被人重傷成謙兒那副樣子,我和孤芳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哪裏舍得……哪裏舍得他渾身都疼的快死了,流著眼淚叫爹娘,我們內心還能無動於衷……那麼多的傷口,孩子得有多疼啊……那麼多的血流出來,得吃多少東西能補回來啊……孩子書都沒有讀完,怎麼舍得讓他死啊……”
元臻的眼珠動了動,抿了抿唇部冷硬的線條。
“如果謙兒是你親生子,或許你不會因為一枚玉佩就要奪走他的命,可惜他雖然生的漂亮,又文武雙全,聰明過人,也隻是隨手撿來的一個可憐人罷了,沒有血緣的牽引,大抵是感受不到心痛的……可是簡譽,我要勸你一句話,生而為人,無論父子還是路人,隻此一世而已,從來沒有來世可言,真心對你好的人,你應該珍惜。”
曾莊容聽說了這個消息,簡直不敢置信,皇上怎麼會重傷謙兒,還把謙兒貶為奴隸呢?謙兒犯了什麼錯事要給他這麼殘酷的懲罰?為什麼這麼久以來都沒跟自己提過?怪不得半年前給了自己好大一堆料子,讓自己給他們縫製冬衣,每日的忙活也沒出過宮門,現在看來他果真是有事瞞著自己。當下心中有太多不解,馬上就要趕過去問個清楚,快到承明殿的時候,碰到了剛從裏麵出來的孤時,連忙到他跟前問道:“孤時,皇上打傷了謙兒,還把謙兒貶為奴隸這件事是真的嗎?你知道嗎?”
孤時此時心情還是很低落,伸手引著她往回走,走了一段距離才說道:“溫妃娘娘,皇上打傷謙兒是半年前的事,當時他正拿著皇後娘娘與他的定情信物睹物思人,謙兒拿著新兵檔案去給他過目,敲了幾次門沒人應,謙兒以為書房沒人就進去了,卻不想出聲驚擾了他,他失手打碎了那枚信物,才如此大發雷霆。你也知道,皇上是個死心眼的人,他對皇後娘娘的感情那麼深,已經刻在了骨子裏,一碰就炸,謙兒算是當了回冤大頭,無心之失,換來慘痛的懲罰,不過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皇上會慢慢想明白的。至於貶為奴隸的事……是因為謙兒擅自做主挪用了大量國庫,文武百官紛紛彈劾上奏,請求皇上殺一儆百,皇上沒舍得殺,就暫且把他貶為奴隸,好給大家一個交代。”
孤時剛碰了一鼻子灰,不想曾莊容再去惹他不快,沒有用處的事情,沒必要再做第二遍,曾莊容想說的話,孤時都已經說了,再去一個人說,不但沒有絲毫用處,反而會更激化他的情緒。
曾莊容聽聞臉上掩蓋不住的失落,想起那日兩人剛要親熱,皇上一如往常走到最後一步的時候起身了,他還是做不到對皇後娘娘不忠。後來就穿上衣服出宮了,原來是去王府睹物思人了……可是轉念就為歐陽謙打抱不平:“謙兒明明沒有什麼錯的,為什麼這麼殘忍的對待他?是他自己沒聽到,是他自己打碎的寶玉,怎麼能全都怪謙兒呢……”
孤時歎息一聲:“皇上就是這樣的性子,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則誰說都沒用。你別去找他說這事了,他因為這件事一直在惱火,現在去說保不準會火上澆油。還是等他消消氣,再慢慢來,謙兒的傷勢你別擔心,我會時常去給他看著,不會讓他胡來的。”
曾莊容眼睛裏充上了淚水:“我想去看看謙兒,他傷的怎麼樣?”
“唉,我已經去看過他了,那些傷都是半年前留下的了,雖然好了,滿身的疤看著也怪嚇人的,當時還不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你想去看他還是過段時間吧,皇上這陣子還生著他的氣,朝中大臣也有不少在盯著他,謙兒現在在風口浪尖上,有一點動作就會被人抓住,還是過段時間消停些了,再跟他見麵吧。”這次事情有關朝政,孤時猜想估計是有宋葉敏一黨的人想讓曾莊容知道這件事,才透露了口風過來,想讓曾莊容自己撞到刀口上,曾莊容如果去看了歐陽謙身上的傷,說不定會去找皇上評理,那樣事態隻會更糟糕。
曾莊容咬了牙齒,微微的跺腳,眼淚掉落下來:“我可憐的謙兒,怎麼就這麼多磨難呢……”
轉眼歐陽謙在雜役房已經待了兩天了,今日起來精神還不錯,誰知剛出房門就被人圍了起來,歐陽謙發現每次找自己事的都是那些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你腿是瘸了嗎?一瘸一拐的故意顯擺給誰看呢?”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人猛地推了歐陽謙一下,歐陽謙被他推得坐到了地上,差點栽個跟頭。
歐陽謙憋了一股氣。
他們一邊吹口哨一邊譏笑道:“哈哈哈你們看他那喪家犬的模樣,真是笑死爺了……”
歐陽謙手扶著地慢慢爬了起來,朝他們略躬了躬身:“各位大哥,小弟並非偷懶不去幹活兒,隻是有些身體不適,就調養了數日,現在已經可以給你們幫忙了,還請高抬貴手。”
“高抬貴手?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欺負你了?”他們紛紛橫眉怒目,捋捋袖子就要上去打,沒想到被一人搶了先。歐陽謙隻覺一陣颶風刮過,當胸就是一腳,被踹的眼前一黑,重重的跌落在地,伏在地上半天沒了反應。
那些找事的人回頭去看,紛紛叫道:“大塊頭。”
”大塊頭”是一個身高體型和長相都異於常人的一個人,身體十分健壯,比常人要大上許多,由於此人身型如此,平日又嚴肅的緊,能唬住人,所以他們就推崇了他為老大。雜役房這地方人多,又大都是犯了大錯才被打入裏麵為奴的,所以小幫派很多,歸順於隊伍,比形單影隻要好,所以他們人以群分,什麼人就跟著什麼頭領去混了。
“呃啊……”好半天歐陽謙才嘔出一口血出來,費力的捂著胸口,痛的身體都爬不起來,抬眼望去,就瞧見了大塊頭在一臉蔑視的看著自己。歐陽謙從來不會被人看低,此時心裏也油然而生一種不服輸的心理,捂著傷處愣是站了起來。
大塊頭麵無表情的說道:“往日每個進了雜役房的人,當天就要做雜役房最苦的工,你卻沒有,已經是特例了,我踹你這一腳也算給了整個雜役房交代,別人誰都不能拿這事說你什麼了,虎子你給他分活兒。”然後轉身就走了。
楚宴看他歇了一天身體確實比之前好多了,為了避免旁人說閑話,就給他安排了比較輕鬆的活,讓他在院子裏洗衣服。歐陽謙躬身謝了他,然後安分的洗起了衣服,沒有哭沒有鬧,安安靜靜乖乖聽話,比元臻預計的乖順了很多。
當自己在閻王殿走過一遭之後,卻發現自己還是想活著,所以還是要感謝義父,留自己一條小命。
胸口處被踹的地方疼的鑽心,歐陽謙掀開衣服一看,紫黑的傷口上冒著血絲,這日子還真是難熬啊。雜役房沒有藥,所幸孤時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些跌打損傷的藥膏,歐陽謙隻能等晚上回屋了自己抹了,然後調息養好傷處。
虎子眼見著把自己的重活兒丟給他呢,卻見他在一邊兒洗起了衣服,當下上前一腳踢過去,水盆裏的水撒了歐陽謙一身,然後當頭一腳踹過去,狠狠的踩在地上:“老子還等著給你安排活兒呢,你倒是會撿輕鬆的幹!”
“呃……”歐陽謙感覺口中有血腥味,當下為了免遭皮肉之苦,軟下聲音說道,“這位大哥,我知道錯了,但憑大哥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