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赤誠的少年人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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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鄧文還是被砍下了一隻手臂,其實也可以選擇不砍掉他的手臂,因為歐陽謙的骨頭是可以接好的,可是自己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他一隻手給謙兒報仇,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人誰都不能動,這是他的一慣作風。
他們還是簽訂了修好協議,鄧寅割地三分,進貢再加三成作為打傷歐陽謙的補償,並且保證五年以內臣服元國,絕不主動起兵。當然鄧寅的臉色不會好看,不過元臻並不在意這些,合並鄧國是遲早的事,甕中之鱉,何以為懼?
離開的時候鄧寅依然下跪作揖然後離開,表麵上他們還是和和氣氣,心裏卻波濤洶湧,鄧寅本來可以爭取主動權的,現在的局麵對他們極為不利,自己兒子斷了右手,又割讓了三分之一的土地給元國,可以說偷雞不成蝕把米。鄧彥倒是沒什麼表情,鄧文向來驕縱,他是知道的,即使自己是驃騎將軍,他也從未尊重過自己,一向頤指氣使,這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鄧彥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幸災樂禍的心情,有些好笑自己竟然還有嘲笑別人的心思。
路上鄧寅一直陰著臉沉默不語,鄧文因為太痛吃了麻沸散睡著了,鄧彥在一旁騎著馬看到鄧寅臉色極差,心中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元臻砍了鄧文一隻手,朕不會就此作罷!這幾年你就養精蓄銳,好好養兵!朕和臨近國家協議,三年之後,一起攻打元國,一定要取了元臻的項上人頭,否則難解朕恨!”
鄧彥心想,元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兵馬又多,豈是你想攻打就攻的了的?他們兵馬是我們的多少倍?就算聯合其他國家也未必能夠取得勝利,況且人家是不是真心跟你合作,你又怎會曉得?隻是他下令出來,自己又不能反抗,隻得躬身領命。
元臻回到承明殿,看到他趴在床邊無聊的撥弄花草,戳了戳他的胳膊,觀察他的臉色:“好些了麼?”
歐陽謙嬉皮笑臉的道:“好多了,養養就好了。這次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把鄧彥挖過來,這麼個人才在鄧寅手裏真是可惜了。”他做出無限惋惜的表情出來,多少有些好笑,元臻笑笑,“不急。”
說起這事歐陽謙正色起來:“義父,您為什麼一定要鄧文的胳膊呢?我的骨頭隻是裂開了,還可以長好的,您這樣做,元國和鄧國非起兵不可,本來戰爭傷亡是有機會可以避免的……”
“沒什麼,咽不下這口氣。”元臻拂了拂袖,不在意的道。
“您受了什麼氣了,挨打的是我好不好……”歐陽謙忍不住嘟囔。
“你是誰的兒子?”元臻突然無厘頭的問,歐陽謙一愣,一臉懵懵的回道,“我是您的兒子。”
“這不就是了,你是朕的兒子,隻有朕可以打可以罵可以管教,別人誰都不行。朕一手養大的兒子,憑什麼受別人的窩囊氣去?你是聽朕吩咐辦事的,別人欺負你,就是在打朕的臉。”元臻這話說的極其護短,歐陽謙無奈的聳肩,“哪有什麼人欺負我,我都是個大人了,義父還總拿我當小孩看。”
“大人?你長多大在朕眼裏都是小孩子。”
元臻和顧之川在房間裏商量圍剿鄧國和其他小國的事,商量著商量著,元臻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件事,就吹著茶問道:“阿川,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跟謙兒說這戰場上的事來了?朕本意是想等他二十歲以後才將軍營交給他管的,現在看他躍躍欲試的模樣,顯然是不知天高地厚,上趕著送人頭去了。”
“是王爺看皇上最近忙得很,多嘴問了一句,末將想著王爺是自己人,也就沒避諱。”顧之川隱晦的笑。
“朕現在就是不想讓謙兒插手太多朝廷上的事,他年紀還小,心思又重,真上了戰場不一定能次次平安,朕可不想讓他把性命斷送在戰場上。”元臻低頭喝茶,眼珠子轉了轉,眼底疏離了許多。
“皇上說的是,末將和碧洲成、仲蕭等人,還能為皇上效力多年,自然是用不著王爺跑到沙場上風餐露宿。隻是,末將覺得王爺少年心性,與皇上會有思想上的衝突,皇上不要怪罪王爺就是了。”
元臻喝了一杯茶,輕輕勾了勾嘴角:“你們啊,慣會慣著他。”
“元國有皇上,就是萬裏不倒長城,皇上就放一萬個心吧。”顧之川朝元臻作了一揖。
元臻正笑著呢,突然頭疼至極,瞬間低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陣頭暈目眩。顧之川眼神動了動,問道:“您怎麼了?”
“無事。”元臻揮了揮手,“最近老是容易頭疼,不知道是不是累的。”
“皇上要是頭疼,就找劉太醫給您開點安神藥吃吃,末將上次也是偏頭疼,就是他給治好的。”顧之川的眼神幽幽的亮了亮,元臻道,“朕一直在吃,就是不知怎麼回事,最近這段時間吃了還是頭疼,還老容易做噩夢。”
顧之川微不可見的挑了挑嘴角,繼而說道:“那皇上更應該多吃一些了,說不定皇上已經對藥物有了依附作用,要加大劑量才能有顯著的效果。”
“許是吧。”元臻抬起頭來,感覺稍稍好點了,站起身來,顧之川也站了起來,“皇上保重龍體。”
元臻點了點頭就走了,顧之川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才去做別的事情。
軍營來消息說鄧國已經很明確的要向元國開戰了,這事也算間接因自己而起,怎麼也得自己去解決,他這段時間在學堂上學完了今年的功課,就去向元臻提常駐軍營的事。
房間裏元臻和歐陽謙一站一跪對峙著,兩個身影都有些僵硬。
“義父,孩兒已經十七了,您就讓孩兒幫您吧。”歐陽謙炯炯有神的眼睛毫不膽怯的盯著義父的眼睛看,一臉義正言辭,大有”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之勢。
“朕沒說不讓你去軍營,是你突然跟朕說不去上學,你以為你是天才不用讀書嗎?軍營有幾位元帥在管,這麼多年沒有你歐陽謙,我元國也沒有倒!”
“義父……”歐陽謙膝行兩步,誠懇的說道,“孩兒完全可以自學,義父可以隨時檢查我的功課,我真的不想去讀了,我想做點有意義的事……”
元臻冷笑一聲:“說到狂妄自大,還是你最有本事!你是不是覺得誰都不如你,就你有天賦?”
“我不是這個意思……”歐陽謙心裏直發苦,義父,我不是偷懶,我隻是想早點學真本事,我想早點幫您啊,“那這樣行不行,我在軍營裏待一段時間,回來讀一段時間,義父可以隨時抽查我的功課,如果成績退步了,義父隻管打。”
“你以為朕力氣大沒處使了整天找著打你?”元臻氣的無力的揮了揮手,“滾出去,朕要休息了。”
歐陽謙起身,卻臉色發臭的站在一邊,倔強執拗的模樣又一次惹惱了他。左瞅右瞅沒看著順手的東西,歐陽謙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又要打了,默默的把身上的玉帶解下來跪下雙手奉上。
玉帶解開了身上的衣服霎時寬鬆起來,顯得他更加幼小微弱。元臻奪過玉帶走到他身後一下抽過去,歐陽謙吃痛咬住下唇。他並不隻是純粹的發泄怒氣,打了幾下就問道:“你跟朕說,要不要繼續讀書?”
“要讀,但是孩兒對自己有信心,孩兒可以自學,不用每天去學堂坐著。”依舊是執拗的回答。
元臻聽了這句話差點氣的暈過去,又揚手抽了幾下,歐陽謙身上已然見血:“你再跟朕強!讓你再強!”
“我隻是想盡早幫您,我做錯什麼了?我都說了可以自學,義父如果覺得退步了,盡管打就是。”元臻聽到他的聲音不對勁,顯然是哭了,停手走到前麵一看,果然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卻又憋著不出聲音,像極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倔強、孤傲,但又極度委屈。
見他掉眼淚了,元臻頓時心軟了,把玉帶扔到一邊,良久才說道:“行吧,不想讀就不讀了,朕相信你自學也可以成才。”
“真的?”歐陽謙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元臻眼神又凜冽起來:“朕可把話給你挑明了,你每次最多在軍營裏待三個月就得回來,朕會隨時抽查你的功課,你要是敢不用心,後麵胳膊粗的藤杖可就在你身後擱著呢。”下巴向後努了努,歐陽謙看到掛在牆上黝黑發亮的藤杖,嚇得一個激靈,心虛的看向一邊,“我知道了……”
元臻無奈極了,這小子那麼大了撒起嬌來自己還是沒有絲毫辦法,揚手把他拉起來,拍了拍他的膝蓋:“還跟個孩子似的得讓人哄著!還想當元帥呢,你看你有臉沒?”
歐陽謙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孩兒明天可以去軍營嗎?”
“可以,既然你決定了現在就要投身軍營,也不在乎遠一點兒,碧洲成元帥為人剛正不阿,極具威嚴,帶出的兵都很出色,你先從底層做起,跟著他磨練磨練吧。”元臻撿起玉帶幫他扣好,看到身後衣服上的血漬,驀然就想起了自己幼時被師父管教的樣子,心有些酸酸的疼,“回去不要洗澡,用溫水捂一下傷口,然後上點藥。”
“好,我知道了。”歐陽謙拱著鼻子對義父甜甜的笑,點了點頭,又道,“碧洲成元帥,我知道他,看起來整個人都很威風!”
“嗯,謙兒,不管你做到什麼位置,都要記住,對仲蕭和碧洲成兩位元帥要有足夠的敬重。”
“孩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