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貨機是自動設定好的程序，想召也召不回來，能做的就隻有在它降落的地方守株待兔，於是任思諾跟季靖在飛機上得了個清淨。任思諾拿著把鋼刀把飛機上的貨箱一個個撬開，搜尋著快降落時稱手的武器。
    而另一個大爺就癱在窗邊看風景，也沒個要去幫忙的意思。任思諾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你不拿點武器嗎？等快到芳鄰市這飛機可能等不到落地就被轟成碎片了。”
    “這不有你呢麼？你計劃好了用這架飛機跑路，總有接應的人吧？”季靖頭都沒回，就擺了擺手。
    任思諾翻了個白眼繼續擺弄他的槍，隨口問：“你在基地找到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啊，我根本沒進去，到五點就來接你了。”季靖懶洋洋地趴在窗上。
    “什麼？你冒這麼大險讓我帶你去基地，你就為了去荒陸中心開車逛個街？”任思諾怒從心起，走到季靖背後把人拎了起來，“你腦子有病？”
    季靖拍了拍他的手讓他鬆開：“我現在腦子確實有點病，不過你想想也知道，我又沒基地的地形圖，對裏麵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兩手空空的進去我不是找死，那不是更加腦子有病？”
    很有道理，任思諾張了張嘴，想不出反駁的話。季靖拍了拍衣領繼續說：“以我現在的能力要把那樣一個基地搗毀不太可能，本來呢是想威脅你混進去了解了解情況，不過你既然是臥底，那就幹脆合作吧。”
    “我跟你合作的事情也是我自己決定的，但女皇陛下那邊我還是會彙報的。”
    “得了吧，江遐的事你報了嗎？報了我也不用找她找那麼久了。”季靖晃悠到箱子邊，去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麼稱手的兵器，“為什麼這架飛機的降落點是芳鄰市？你接應的人在哪兒？你能跟女皇直接聯係，她應該不會讓你一個人從荒陸中心跑回帝國國都吧？”
    “芳鄰市是基地那邊最靠近帝國的一個交易據點，地方挺大，帝國沒辦法直接和我彙合，到了芳鄰市我們得靠自己活著離開，才能進入帝國境內。”
    “你們帝國境內查的嚴不嚴？我這樣的黑戶混的進去不？”這倒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季靖現在明麵上是個死人，長相在其他人眼裏也變了樣，逃命路上先做個身份證明也不太可能，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帝國的檢查不要太嚴上了。
    任思諾想了想，有些為難地開口：“入城會很嚴，但是隻是入境，邊界那一帶都是貧民區，人流混雜……”
    “哦明白了，貧富差異比較大，懂。”聯邦前國家領導人表示理解。
    帝國的貧民區人聲蕭瑟，街道上也沒什麼人，正是大白天的時候，街上的酒吧商鋪都沒開門，空蕩蕩的像鬼城一樣。
    “嘶……這貧民區看上去……”
    “貧民隻是一種相對的叫法，也是很早之前就傳下來的叫法，並不是真的路有凍死骨。”任思諾在季靖發出讓人想掐死他的評價前打斷了他。話被堵死，季靖隻能抿著嘴笑得乖巧，亦步亦趨地跟在任思諾後麵。
    任思諾帶著季靖穿過安靜交錯的小巷，停在一間不起眼的酒吧門口，門口的牌子上掛著打烊，任思諾卻無視了直接推了門進去。“什麼人啊？現在還沒開門呢……”江遐慵懶的聲音從吧台後傳來，卻在看見任思諾的時候沒了聲。
    “江小姐。”任思諾輕輕點了點頭，就給季靖讓出了位置，“我給你帶了個人回來。”
    酒吧裏的光線有些昏暗，借著外麵的光亮，季靖才看清楚江遐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襯衫牛仔褲，平日裏利落梳成馬尾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著，倒是給她多添了幾分女人味。不過江遐看向任思諾的眼神……
    “美女你好。”季靖的戲癮又上來了，“美女叫什麼名字啊？怎麼在這兒開酒吧，不跟著任哥混嗎？”
    任思諾翻了個白眼就進去了，江遐莫名其妙地看著季靖：“哪兒來的小屁孩，毛還沒長齊倒先學會調戲人來了？我不喜歡姐弟戀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說完就追著任思諾要走進去。
    季靖涼颼颼地抱著手臂，用他們倆最熟悉的吊兒郎當的語氣說：“喲？以前你坐在我門口故意外放肥皂劇的時候不是挺喜歡追姐弟戀的嗎？”
    江遐一愣，難以置信地轉身把季靖看了個遍：“總帥？”
    “嗯，不錯，還認得出我。”季靖點了點頭，緩緩上前，猝不及防就朝江遐的腦門一彈，“倒黴閨女，活著怎麼不知道報個信回聯邦？”
    這一舉動做出來，江遐完全就確定了眼前的少年就是季靖，她都顧不上還手了，拉著季靖就說：“怎麼回事？你怎麼變成了這樣！你怎麼會在這裏？”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江遐稍稍冷靜了下來，才顫著聲問，“是謝勤？”
    “謝嶽，不過跟他老爹一路的，都一樣。”季靖找了個地方隨便往上一坐，“現在除了失感了，其他的都還好。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不跟聯邦聯係？”
    “這邊消息傳不出去。”任思諾在一旁幫江遐回答了，“這裏雖然已經是帝國境內，但勢力很複雜，眼線也很多，江小姐說她還活著的消息暫時不能影響到聯邦，所以就沒有送出去過。”
    “我倒是想把消息送出去，但是送出去的消息肯定會被邊界的謝嶽截下來，謝勤肯定會比你提前拿到，我隻能在這兒窩著，正好遇到任……先生，就在這裏幫他管管這間小酒吧，順便接應一下他的臥底任務。”
    你是我秘書還是他秘書？你是個哨兵啊大閨女，給人當秘書當上癮了？季靖嫌棄地抽了抽眼角。
    “我還好，倒是你，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失感？失感了怎麼連長相都變了，整容了？”江遐一臉好奇地把季靖的臉揉扁搓圓，“哪兒整的這麼好看，還變年輕了！”
    “不太清楚，失感了之後我所有屬於哨兵的強化體能和五感確實都退化到了普通人的水平，但是精神力好像並沒有消退，隻是我感受不到了。而且我感受不到的精神世界似乎啟動了一個類似自我保護的係統，對我有威脅的會自動攻擊，還會範圍性的精神暗示讓別人看來我的容貌發生了改變，但其實我自己照鏡子看，我還是原來的樣子。”季靖拍開江遐的爪子說。
    “從來沒聽說過失感還會造成這樣的情況的。”在生化基地臥底的任思諾也見過幾例共頻炸彈的實驗，那些哨兵失感之後就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兩樣，“共頻炸彈針對的就是哨兵的精神世界，如果說哨兵的五感體能都是裝飾，精神世界才是核心，共頻炸彈摧毀的就是核心。你要說你的五感和體能依舊超群，精神世界崩潰了我還覺得比較可信。”
    季靖兩手一攤：“問題是現在就是核心完好裝飾全沒了啊。”
    “哎呀好了，這事光靠討論可講不出什麼。”江遐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你們是從荒陸中心回來的，一路上少不了折騰，都去二樓好好洗洗休息一下。”
    這種情況女生的話還是比較有震懾力的，因為不管你是她的誰不按照她說的來她都能撒嬌耍賴拳打腳踢直到你照她的來為止。
    兩人聽話地上了樓，季靖趁江遐出門去準備營業用的東西了，季靖上前拍了拍任思諾的背：“老任，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我必須得聯係上習默，聯邦現在太亂，他當代理總帥不是長久之計。”
    “別亂叫，跟你沒那麼熟。你們聯邦那邊直接聯係肯定不行，不過……”任思諾想了想，“我可以聯係女皇，女皇應該可以直接聯係到習默殿下。”
    “聰明，我不打擾你向女皇彙報，不過……”季靖突然正經起來，“最好能讓我直接和習默通話一次，視頻或者電話都可以。”
    “……我知道了，你房間在這兒，進去吧。通了我叫你。”任思諾還從來沒見過季靖這樣欲言又止的樣子，無奈地點了頭。
    在荒陸裏摸爬滾打了幾個月，季靖很久都沒有享受過熱水澡了，他躺在溫熱的浴缸裏，瞌睡蟲不住地往腦袋裏鑽。“我稀罕的很。”他臨走前，習默對他送的禮物說他稀罕的很，現在想想，幸虧他把勳章留給了習默，不然他走的這麼一聲不吭，習默在偌大的聯邦要怎麼安全地生存下去呢？
    雙眼的視線漸漸模糊，意識也慢慢的被習默占據，習默的親吻，習默的笑容，習默安靜微冷的側顏，和那隻愛撒嬌脾氣還大的小狐狸……季靖長出了口氣：“之前還說要乖乖讓你精神疏導，現在想也沒機會了。”
    “咚咚咚”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季靖立刻從浴缸裏坐了起來，帶出了一片水花。門外，任思諾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女皇把帝國皇室專用的通訊線發了過來，你可以直接聯係到殿下。”
    “臥槽，這麼快？”季靖一邊罵娘一邊擦身子穿衣服，“你直接跟女皇報告了我的事？還用帝國皇室的專用通訊線？”
    “沒有，我跟女皇說了下聯邦現在的情況，並且表示自己對荒陸和聯邦的事更了解，能直接和殿下通話會講的更清楚，女皇就把通訊線發過來了。”任思諾手裏拿了個小型的手機丟給季靖，“你自己聯係他吧。”
    “習默有皇室專用通訊線嗎？”季靖皺眉，“他不會真是女皇的親弟弟吧？”
    任思諾氣不打一出來，起身朝他走過來：“管那麼多幹什麼，不打的話把東西還我。”
    季靖立刻擺了擺手，把任思諾趕出了房間。他坐在床上，看著手裏的手機半天，才點下了屏幕上唯一的一個按鍵，等待接通等待了很久很久，久到季靖以為習默根本就沒有這個所謂的“帝國皇室專用通訊線”的時候，習默的臉突兀地出現在了屏幕裏。
    “……你是誰？”
    “習默，我是季靖，你仔細聽我說。”

    作者閑話：

    夫夫倆終於說上話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