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停舟怎麼可能出去，好不容易說服了外婆，他才不會聽話出去。
    他直接說：“是外婆讓我睡這裏的。”
    連風指著門外：“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那是他外婆，外婆那麼了解他，知道他喜歡自己一個人在房間，才不會讓何停舟來和他一起睡。
    “我說真的，”何停舟拿起毛巾，上麵還帶著溫度，“不信你去問外婆。”
    這個時候外公外婆都已經回房間了。
    白天起得早，晚上睡得也早，也城市裏的作息完全不一樣。
    連風盡管不相信，還是沒有去問外婆。
    外公外婆睡眠不好，有時候睡著了被吵醒，就會一直睡不著。
    連風關上門，坐在床邊。
    何停舟討好把風扇對著他。
    連風拿回毛巾，繼續擦頭發。
    還好床夠大，睡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這床是很久以前外公外婆親手做的。
    當時抱著連風還小，會長很高，就往大了做，說是雙人床完全不為過。
    連風不承認是他上高中後就沒怎麼長，他隻是最近沒長而已，肯定還會長高的。
    四周靜悄悄的，偶爾還能蟬鳴聲。
    一聲聲，要在剩餘的生命裏宣告自己曾經來到這個世界上。
    何停舟躺在床上，吹慣了空調，現在沒有空調，多少有些不習慣。
    “我看外公外婆挺舍不得你的，要不多待一天？”
    “不。”連風拒絕。
    連風也不舍得外公外婆，即使每個月最少都會見一次，他還是覺得不夠。
    可留下來的時間越長，離開的時候就會越舍不得。
    最好是按時來，按時走，倒也不會過多的不舍，也會更加期待下一次見麵。
    “好吧。”
    何停舟沒多問。
    他閉上眼，看不見之後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感。
    耳邊是悉索的聲音，何停舟腦海裏浮現連風細細擦著頭發的場景。
    好像回到那個晚上，喝醉的人乖巧等他吹頭發。
    指尖的發很柔軟，帶著濕意，被吹風機一吹，暖暖的。
    “睡過去點。”
    連風把毛巾放下，一轉身就看到何停舟睡在床中間。
    何停舟睜開眼。
    少年的眼眸很純粹，淺棕色的眸子異常溫柔，就像春天的湖水。
    微風一吹，泛起一圈圈漣漪。
    連風看得一愣，可能是因為都是男生的原因，連風從仔細去看何停舟長什麼樣。
    或者說，在他的世界裏，隻要能認出來是誰就夠了，不用仔細觀察那個人長什麼樣。
    何停舟側身，他勾唇一笑：“是不是很帥？”
    連風收回目光，起身拉被子，把被子從何停舟身下救出來：“睡好，還是出去睡沙發。”
    “哎，”何停舟爬起來，老實睡好，“外公外婆知道你讓我睡沙發，會心疼的。”
    “……你夠了。”
    連風有一種自己的外公外婆被人搶走了的錯覺。
    不然怎麼會想揍眼前的人一頓。
    熄了燈，連風閉著眼睛，有些睡不著。
    今天白天也沒睡覺，按理來說應該是很困的。
    可大概是因為身邊有人，連風一點睡意也沒有。
    “小連風，睡不著？”何停舟顯然也睡不著，他挪了挪身體，靠近問，“你知道筆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