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見證了時代的變遷，他知道前世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他也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有些事吧，知道是一回事兒，在眼前發生的時候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莫寧的眼珠從深棕色漸漸變淺，他的瞳孔堅向拉長，許言對上莫寧的視線吃驚得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莫寧痞痞地一笑，他的頭頂鑽出兩隻毛茸茸的三角形棕色帶黑色線條的耳朵。
    許言瞪大眼睛看著莫寧的耳朵在逆著光動了動，“你你你……你的耳朵和眼睛真好看啊。”莫寧的樣子讓許言想起他看過的各種各樣的貓，所有的貓都沒有莫寧給人的感覺靈動。
    莫寧聽到許言的誇讚羞得卷起耳朵，他紅著臉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你怎麼不害怕啊？”他不是故意要嚇許言的，他隻想讓許言看到實例才好相信這裏的事情。
    許言上前一步可惜地看著莫寧，“怎麼收回去了呢，我還想摸摸你的耳朵呢？”要知道，在許言那些漫長而又孤獨的生命裏，那些小生命帶給了他無限的溫暖。
    畢竟，動物的直覺要比人類靈敏得多。好多時候，許言都會和貓貓狗狗們玩兒，他們是碰不到麵的朋友。
    麵對著許言真誠的目光，莫寧輕咳一聲，“辦差時間呢，等下差回到宿舍再說。”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又拉近幾分。
    若說莫寧對許言最初的照顧是因為連晉和俞橋，那現在，他是真覺得許言這人可交。一個人在突發事件時的反應，是最能反應其本心的。
    莫寧看到過太多異樣的眼光，許言這樣真誠的目光讓他很珍惜。莫寧帶著許言去東廂他們兩個的辦公間，他推開門，“請進吧，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你就說。”
    房間的中間有兩張相對的書桌，書桌上麵堆滿了冊子，兩麵牆上都是書架，書架上麵放著滿滿的冊子。這不像是辦公的地方，更像一個書房。
    許言走到離他最近的書架，他抬手抽出一本冊子，這本冊子上寫著隋楊帝二年張氏功過簿。許言翻開第一頁，裏麵畫的是隋朝的地圖，地圖上寫著各地張氏人員的數目。
    接下來的內容就是各地張氏人員的功過記錄，以及他們要受到的刑罰。冊子不大，翻開以後卻像是內容無限。得虧是這樣，要不然這個房間也裝不下幾本冊子。
    莫寧沒打擾許言翻看冊子，他來到窗前的桌子上泡了兩杯茶，紅茶的暖香讓許言回憶起前世的記憶，他有多久沒喝過茶了呢，許言剛抬頭就看到莫寧拿著茶杯遞到他麵前。
    許言接過茶杯，他回手把冊子放回書架上。莫寧示意許言坐下聊，他們兩個分別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這裏怎麼還有隋朝的冊子呢？”許言以為能很快看到連晉的消息呢。
    莫寧滿足地喝了一口茶，“那有什麼奇怪的啊，咱這屋裏還有先秦的冊子沒弄完呢。”莫寧看到許言吃驚的樣子哈哈大笑，“你不會以為這些冊子記錄的很快吧？”
    許言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難道不快嗎？”人又不會一起過世，如果人手夠的話，記錄不是很快的嗎？
    莫寧往椅子裏一靠，“不說先秦了，就說春秋和戰國的時候，天災加上戰亂那人命如草芥一樣。每一個下來的生魂都要登記，回顧完他們的一生就要在我們這裏分出要受的刑罰。
    那些刑罰不是一天也不是陽間的一年，而是地府裏的三千七百五十年為一年，在這裏的生魂必須要要生活一萬年，早一天晚一天都不成。而這，還僅僅是第一層拔舌地獄的時間。
    如果生魂犯的罪孽多，那他受的苦就沒邊兒了。”莫寧兩手一攤，“所以啊，咱們地府裏的工作急不得，實在是受刑的生魂待得時間太長。
    就算是他們熬完了這一切有了投胎指標，難道就能保證投胎成功嗎？”莫寧晃了晃手指，“那可真不一定啊，所以啊，看來看去還是咱們的工作好。”
    許言連茶都忘喝了，當他聽完莫寧的介紹，許言覺得他和連晉之間差的不是距離，而是那遙遙無期的時間。天啊，誰家的年是以千為單位起步的啊？
    許言現在真恨自己的武力值不夠，要不然，他就可以打破地府的拘禁帶著連晉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