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時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在陌生的環境裏，能相信的隻有自己的直覺。昏迷中的許言在被連晉接住的一刹那放任自己的膽怯，他知道隻有這樣他才能感知到連晉的存在。
    隻不過，不等許言分辨是夢境還是現實，他就被黑暗吞噬，他想抓住身邊的溫暖卻又無力以對。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許言悠悠醒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守在床邊不遠處打瞌睡的莫寧。窗外的光線比他來的時候暗了許多，也不知道他昏迷了多長時間。
    許言四下查看，他並沒有發現連晉的身影。許言吸了吸鼻子仿佛能嗅到熟悉的味道，他抬起手環抱住自己，昏迷時的真實觸感還存在似的。
    “你醒了？”莫寧揉了揉眼睛站起來走到床邊低頭看著許言，“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許言放下手撐在床上坐起來，莫寧趕忙把枕頭放在他身後讓他靠著，“坐起來幹嘛，休息一會兒再起來。”
    “謝謝，我沒事兒了。”許言坐好以後把腿往床裏麵讓了讓，“勞煩你照顧我，耽誤你工作了吧？”
    莫寧坐在靠近床尾的位置一揮手，“沒事兒，上官說了讓我照顧好你。”莫寧仔細看著許言的臉色，“怎麼樣？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去找郎中。”
    許言搖了搖頭，“沒事兒，說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這裏是哪裏……”許言看著莫寧，昏迷前的片斷閃過腦海，若這些都是真的，那這裏……許言視線掃過地麵，屋裏沒有莫寧的影子……
    就在許言兩手緊握的時候，莫寧大大咧咧地說道：“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這裏是地府啊，咱們都是這裏的小吏。”莫寧的口氣就像在說天氣真好一樣的隨意。
    許言瞪大眼睛，他往後一縮靠緊床頭，“地……地……地府，那那那…你…我……”許言抖著手在莫寧和他自己之間來回比劃著。
    莫寧仿佛期盼著許言這樣的反應，他揚著笑臉點頭道：“是啊，咱們都是鬼了。不過，我覺得當鬼也沒什麼不好的啊。”莫寧撓了撓臉，“我覺得這裏的日子和以前也沒什麼兩樣。”
    或許是看莫寧的樣子真的很自在，許言低頭看著自己，“哪裏就像鬼了呢，我可以呼吸。”他摸著自己心髒的位置，“還有心跳，怎麼就成了鬼了？”
    “那是你以為自己還是活人才有這樣的感覺。”莫寧蹭到許言近前，他拉著許言的手按到自己的心髒位置，“感覺到了嗎？”
    冰冷的觸感還有僵硬的身體，這些無一不是在告訴許言，莫寧說的都是真的。許言像觸電一樣縮回手，“我也會變成你這樣？”
    “這是當然的了，早晚的事兒嘛。”莫寧看出許言眼裏的恐懼，他又退回床尾的位置。
    許言在被子下蹭著手上冰冷的感覺，“那我剛才昏迷的時候，接住我的人呢？”既然這樣，那是不是說連晉也在這裏呢？可連晉為什麼不出來見他呢？
    “啊……你說那個啊……我過來的時候也沒看到人啊，是上官讓我過來照顧你的。”莫寧沒想到許言會問他這個問題，他以為昏迷中的許言什麼都不知道呢。
    莫寧的神色明顯的不自然，為什麼要瞞著他？難道連晉在受什麼酷刑？還是說，連晉已經被發配到哪裏了？許言越想越心焦，可他知道，初次見麵的莫寧不一定會再說什麼。
    許言垂下眼眸，“已經耽誤了這麼久，我還是先去上官那裏告罪一聲吧。”既然莫寧不想說，那他就自己找答案，上天入地他也要把連晉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