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澡，俆芙蓉坐在床上，懶洋洋地梳理著頭發。洗澡的時候，他連頭發一起洗了，所以花費了一些時間。
    等他出來時，洗澡水已經有些涼了。柳鐵柱把涼水倒了，把浴桶涮洗一遍，又重新換上了水，自己跳進去洗澡。
    俆芙蓉問他：“水熱不熱？”
    “熱，挺熱的。”柳鐵柱摸著冰涼的水，麵不改色地說。
    “那你早點洗，洗完了過來給我梳理頭發。”才洗過澡，俆芙蓉的嗓音軟綿綿的。柳鐵柱半邊身體都酥了，盡管洗澡水是涼的，可他那兒還是無可抑製地起了反應。他本來是站在水裏的，又慢吞吞地坐了回去。
    用最快的速度洗好澡，洗澡水拿出去倒在地上，洗澡盆子也清洗得幹幹淨淨，放在外麵的屋簷下麵晾幹。柳鐵柱剛要往家裏走，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了一個黑影，就蹲在柴堆旁邊。
    柳鐵柱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全身的肌肉都變得緊繃：“誰，誰在哪兒？”
    “老二，是我。”那個黑影動了動。
    柳鐵柱暗暗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小毛賊進院了。
    “原來是大哥，你怎麼在哪兒？”
    柳鐵柱抬頭看了看頭頂，上麵的星子密布，月亮遠遠地掛在樹梢上。時間不早了，他大哥不回自己的房間，為什麼一個人呆在這兒？
    “我，我委屈。”柳鐵生還是蹲在那兒，聲音裏帶著哭腔。
    柳鐵柱猶豫了一下，這是他大哥房裏的事，他本不應該插手的。可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大哥一個人蹲在這兒，他於心不忍啊。
    “怎麼，跟大嫂吵架了？”
    他關切地問。
    柳鐵生吸了吸鼻子，努力伸長了一隻手。
    柳鐵柱不懂他的意思：“哥？”
    “別哥啊哥的，先拉我一把。蹲的時間太長，我的腿都蹲麻了。”柳鐵生氣悶地說。
    柳鐵柱翹了下嘴角，伸手把柳鐵生拉起來。
    柳鐵生站在原地，用力跺了幾下腳。扭過頭看到自己房裏的燈都熄滅了，想必是周氏還在生氣中。他伸手抹了把臉，啞著嗓子低聲說：“你嫂子太凶了，跟母老虎似的。我不小心惹了他，被他拿著掃把抽得上躥下跳，差點沒把我打死。他還把我關在外麵，你說這大晚上的，讓我去哪兒？”
    柳鐵柱說：“要不，我去幫你求求情？”
    “怎麼個求情法？”柳鐵生眼睛一亮說。
    “走，我給你求情去。”柳鐵柱說。
    柳鐵柱在前麵走，柳鐵生揣著袖子在後麵跟著，看起來畏畏縮縮的。
    柳鐵柱敲了敲門，還沒等他說話，裏麵傳來一聲煩躁的怒吼：“滾，滾得遠遠的。”
    柳鐵生嚇了一跳，抬腿就要往外麵跑。
    柳鐵柱很淡定地說：“嫂子，是我。”
    裏麵沒聲音了。
    “嫂子，天黑了，大哥一個人在外麵蹲著，這樣可不好。你開開門，讓我大哥進去。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柳鐵柱說。
    隨著一陣腳步聲，周氏過來把門打開了。他披著衣服站在陰影裏，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連聲音裏都透著不自然：“是鐵柱啊，我都快睡著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
    一個字都不提柳鐵生。
    柳鐵柱說：“有點事。”
    他轉身把柳鐵生拉過來，往周氏麵前推了推說：“這麼晚了，你讓大哥進去睡覺吧。”
    周氏咬著後槽牙。
    如果不是柳鐵柱找上門來，他絕對不會過來開門。
    柳鐵柱又說：“太晚了，不要驚動了娘。”
    這句話成為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周氏冷哼一聲，看向柳鐵柱的眼神冷了下去。可他到底讓開了路，冷冰冰地說：“進來吧。”
    柳鐵生小媳婦似地從他身邊擠過去。
    “那就這樣，我回去了。”
    柳鐵柱站在門口跟周氏道別。
    看著柳鐵柱走遠，周氏砰地一聲關上門，把柳鐵生嚇得差點當場跳起來。他抱著頭蹲到地上，一動不動地說：“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周氏瞄了他一眼，轉身在床上坐下。
    好半天，沒有聽到周氏的聲音，柳鐵生才遲疑著抬起頭來，小心地看著周氏。讓他吃驚的是，周氏竟然在掉眼淚，卻沒有哭聲傳出來，是那種很隱忍的哭。
    這可把柳鐵生嚇壞了，他小心地湊過去，喊了聲：“老婆，你怎麼了？”
    “你欺負我就算了，你弟弟也欺負我，還用你娘來壓我。。。”周氏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委屈地說。
    “那是他不對，我明天就替你教訓他。”柳鐵生賴皮狗一樣抱住他，任他怎麼捶打都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