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周氏眉開眼笑，邁出來的腳步都透著一股輕盈，上來就要去接俆芙蓉手裏的東西。
    俆芙蓉謙讓道：“不用，我自己拿就好了。”
    “你都拿了一路了，也該歇歇了。”周氏強硬地把俆芙蓉手裏的東西接過去。
    說話間，他悄悄打開油紙包看了一眼，發現裏麵是一些切成薄薄的牛肉片，聞起來噴香，讓人口舌生津。
    俆芙蓉瞄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說：“這是熟人送的，沒有花一個銅板。”
    ”誰啊，這麼大方。”周氏探究地看著他。
    俆芙蓉才嫁過來多長時間，怎麼可能有什麼熟人？這個熟人還這麼大方，一下子就給了這麼多牛肉？
    俆芙蓉看向柳鐵柱：“鐵柱也認識。”
    柳鐵柱點點頭，反應有些冷淡。
    周氏見狀也不好多問。
    “我回娘家了，今天才回來。以為能見到你們，回來才知道你們去大集了。對了，聽娘說你們在替人賣東西，賣的什麼東西？一天給多少錢？”這些問題都是周氏抓耳撓腮想知道的。
    柳鐵柱不但會打獵，還能幫人賣東西掙錢，他的運氣為啥這樣好？同樣是姓柳的，他家那個怎麼就沒有柳鐵柱一半的能幹，每天就知道遊手好閑。
    要是以前，柳鐵柱再能幹，周氏也不會多看一眼。鐵生是不如鐵柱能幹，可鐵生長得白白淨淨的，多招人喜歡啊。再看鐵柱，那臉長得那樣，半夜起來都會被嚇死。
    柳鐵柱的臉治好了，那就大不一樣了。長相不是他的缺點了，反而成了他的最大優點。周氏心裏真是又酸又妒，連柳鐵生都看不順眼起來。
    “賣水果，賣剩下一些，他大方地讓我們帶回家，你們都能嚐一嚐。至於錢，都買成東西了，都在板車上了。到家後，你就能知道買了什麼東西了。”俆芙蓉已經和柳鐵柱對好了“口供”，回去之後怎麼跟張氏交代，兩個人統一好口徑，保證誰問都是這麼說的。
    看著放了半個板車的東西，周氏幹笑兩聲。
    看樣子，這兩口子又掙了不少錢。
    “水娃很想你們，天天都念叨著，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呀，還有幾天你們才回來呀，就這樣天天問，我都被他問煩了。”
    周氏說著俏皮話，試圖從俆芙蓉嘴裏套出來，那一馬車的東西都有什麼，有沒有本該是他的份，卻被張氏全部獨吞了。
    俆芙蓉輕描淡寫地說：“東西都在娘那兒，娘想息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氣得周氏暗暗咬牙，他就不信俆芙蓉聽不懂他的暗示。出了一趟門什麼東西都沒給他們帶，好歹水娃還天天念叨他們。
    柳鐵柱說：“我們給水娃買了一串糖葫蘆。”
    “這多破費啊。”周氏咧著嘴笑了起來。
    有個糖葫蘆也不錯。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周氏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好幾次了。
    柳水娃站在門口，遠遠地喊道：“我就說回來了吧。”
    張氏和柳秀秀都出來看。
    看著半車的東西，張氏一個勁地說“又亂花錢了”，嘴裏這麼說，嘴角卻咧到耳根後麵了，誰都能看出來他心情不錯。
    俆芙蓉在分東西：“這是給娘買的，娘做一身衣裳。這個顏色很挑人的，娘穿上衣裳一定很好看。”
    張氏緊緊地抱著布，笑得牙不見眼：“好看啥呀，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好看還有啥用？”
    周氏羨慕死了，一個勁地瞄張氏手裏的布。張氏說話的時候，他就在心裏大聲喊：你不喜歡給我呀！
    “這是買給秀秀的珠花。”俆芙蓉說。
    柳秀秀矜持地站著不動，被張氏用力推了一把，他才裝作不情不願的樣子上前。
    “看看喜不喜歡。”張氏說。
    不管柳秀秀怎麼想，反正張氏是滿意極了。
    柳秀秀說：“還行吧。”
    語氣平淡，臉上卻難掩興奮之色。
    “這是給嫂子買的。”俆芙蓉把一些花花綠綠的絲線遞給了周氏。
    周氏在心裏撇嘴，他才不稀罕什麼針線，他也想要張氏的布匹。可他知道容不得挑揀，有個東西就很不錯了。
    他低著頭接過來，哪怕俆芙蓉又送了一包點心給他家水娃吃，他也開心不起來。
    張氏叫走了柳鐵柱，俆芙蓉一個人進了廚房。柳秀秀在一邊打下手，他能感覺到柳秀秀對他的抗拒少了許多，依舊不願意跟他說話就是。
    當炊煙升起的時候，黑暗降臨了這個小院子。灶堂裏火光在跳躍，照亮了柳秀秀的臉，他已經把珠花戴到頭上了，看起來非常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