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維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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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刑堂裏的那一幕把弋明磊嚇壞了,他心裏的防線徹底被擊潰,他的意識時不時變得有些恍惚,隻想要盡快的結束這一切。當初迪肯在警局找到弋明磊的時候,他的精神狀態就不好,也許正是因為他剛剛受了刺激,所以什麼都沒考慮就答應了這個任務,一個月的任務培訓,大腦空空如也的他什麼都沒記住,就踏上了這條不歸路。要說以前的生活讓他痛苦得想要逃離,可也不必每天都提心吊膽自己何時會被殘忍的殺掉,弋明磊沒有信心自己能一直瞞著乜焱,昨天那血淋淋的屍體仿佛就是自己最後的結局。
什麼重新開始,什麼榮譽尊嚴,跟生不如死的下場比起來都沒有意義,他必須馬上撤離。
但無情的是,弋明磊的撤離申請被迪肯幹脆地拒絕了,他是目前唯一一個成功接近了乜焱的人,他怎麼可能因為弋明磊害怕就讓他撤回?有些人,你總要逼他他才會前進。所以迪肯再次警告他,如果他不能提供有用的情報的話,上級將會放棄他。
放棄不是撤離,放棄就意味著必死無疑,弋明磊向前一步是深淵,向後一步還是深淵,他孤立無援,看不到生的希望。
他不再去學校,一個不知何時就會死的人,去學校上學顯得多麼可笑,他夜夜在酒吧裏流連,喝得醉生夢死,跟不認識的人逢場作戲,然後他發現了比酒精更能讓他忘卻煩惱,逃離現實的東西,大麻。
此刻,他躺在新買來的房車裏,正感受著這種虛幻而又短暫的快感。其實他本來沒想過要買房車,隻是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廣告,突發奇想的就買了回來,他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呢?乜焱除了長得帥,還有的一個優點就是很大方,他有很多的錢,平時就隨意的放在房間的抽屜裏,弋明磊每次打開抽屜都是滿滿的,他花多少,用來幹什麼,乜焱從未過問過。
這輛房車買來後就停在院子裏,弋明磊知道他被困在了這裏哪兒都去不了,所以他隻是躺在車上,吸著大麻,讓自己沉浸在虛假的幻想裏,想象著自己開著車去到想去的任何地方。
電話刺耳的聲音劃開虛幻的假象,將他拉回到沉重的現實裏,弋明磊呆呆的望著車頂,任由他的意識在半空裏飄搖,他知道電話是曹宇打來的。
跟曹宇的交易是弋明磊最後悔的事,他本以為自己隻要忍耐一次就能換來機會,卻沒想到著了曹宇的道。那間情侶酒店的房間裏裝了攝像頭,曹宇利用兩人的視頻不斷的要挾他,成為了弋明磊永無止境的噩夢。曹宇不斷提出越來越過分的要求,弋明磊越是屈辱,他就越興奮,能隨意玩弄大少爺的人,極強烈的滿足了他變態的欲望。
“喂?”為了活下去,弋明磊還是接了電話。
“你敢不接我電話!弋明磊,你別太囂張了。”
“什麼事?”
“今晚到酒店來。”
雖然隻是一句話,但弋明磊已經感覺到,作為自己沒及時接電話的代價,今晚曹宇一定會好好的“收拾”自己。
可是他無所謂了,現在的他對什麼都不太在乎了,還有什麼能比活著重要?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果然如弋明磊所料,曹宇因為他的不聽話而狠狠的“懲罰”了他。夜裏的風已經帶了冷意,吹得弋明磊異常清醒,他感受到身體的每一寸疼痛,和靈魂上的屈辱,他邁著艱難的步子前行,心中暗自發誓,如果他能活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會讓曹宇付出百倍的代價!
獨自走在街上,弋明磊的心情糟透了,他不想回公寓,更不想去乜焱的住處,他太累了,隻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來到常去的酒吧,弋明磊坐在吧台上,今天他沒心情逢場作戲,隻是一杯又一杯的喝著自己的酒。
“你怎麼了?”在弋明磊喝到第五杯的時候,一個男人攔住了他的手。
弋明磊看看他,仔細想了想,他大概是叫維森吧,在這個酒吧裏偶然碰到過幾次,他們沒怎麼說過話,更算不上朋友。
弋明磊不耐煩的掙開他的手,仰起頭又灌下了第六杯。
“有心事?”維森坐在吧台邊,像個老朋友一樣的關心問道。
弋明磊不想說話,於是放下杯站起了身。
“你去哪?”維森也站了起來。
“衛生間。”弋明磊煩躁的擺擺手,一轉身撞在了一個男人身上,頭一陣暈眩後退了一步。
“喂,你不長眼啊!”男人高大魁梧一身酒氣,囂張的罵道。
弋明磊胃裏一陣翻攪就要吐出來,他顧不上男人的叫囂,扭頭就要往衛生間衝去。
“喂,我說你呢!”男人挪動他巨大的身軀擋住弋明磊的路,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弋明磊本就已經站不穩,被他推的身子一歪,踉蹌著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維森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把扶住了他。
“你幹什麼?”維森皺起眉頭,衝著男人怒道。
男人酒氣上頭,見有人挑釁,又要衝上來。
啪的一聲,一個酒瓶先發製人的砸在他的腦門上,鮮血流下來,男人還沒反應過來,抬手抹了一把,血腥味糊了一臉。
“啊!來人啊!”男人發覺自己被開了瓢,大叫一聲,酒吧裏頓時騷動起來,十多個人手持酒瓶子將弋明磊和維森圍住。
沒料到對方這麼多人,弋明磊和維森一時嚇傻了。
“給我打!”
男人瞪著血紅的眼睛,發狠的大喝一聲,十多個人一擁而上,酒吧裏頓時亂成一團。
弋明磊還在發呆,就見眼前一個酒瓶朝著他的腦袋揮了過來,維森眼疾手快一把按下他,飛起一腳將那人踹倒在地,拉起弋明磊大喊道:“愣著幹什麼,打啊!”
弋明磊如夢初醒,動作敏捷的加入混戰裏,他和維森雖然不熟,但並肩作戰時卻意外的默契,但終究雙拳不敵四手,兩人漸漸落了下風。
“不行,跑吧。”維森見勢不妙,低聲在弋明磊的耳邊道。
弋明磊心領神會的點點頭,二人互相打著掩護,瞅準機會從人群中脫逃而出,一路狂奔了幾個街區才終於把那群人甩掉。
兩個人氣喘籲籲的停下腳步,互相對視一眼,發現兩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的,好一對難兄難弟,不禁大笑起來。
“媽的,這幫混蛋,真不夠意思,沒一個幫忙的。”剛才混戰中,弋明磊看到了幾個平日裏一起喝酒的,見情況不妙也不幫忙,全都灰溜溜的逃走了,再轉頭看看維森,一場鬧劇打散了一桌酒肉朋友,卻沒想到也交到了一個講義氣的,於是笑著對他道:“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維森喘勻了氣,站起來拍了拍弋明磊的肩,笑容燦爛地道:“好啊,以後哥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