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南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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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往大羅天的路上,梅雲蘇視線有一搭沒一搭的掠過玉竹,時而蹙蹙眉,時而抿抿嘴,飛的格外心不在焉。
終於在路過一處雲間仙山時,梅雲蘇停下飛行的腳步,降落在了仙山當中的亭台樓閣:
“我累了,歇一會。”
玉竹追隨其後,停身於梅雲蘇身旁,伸手就摘了兩顆生長進樓閣裏的桃子。
這種建在高處的亭台樓閣,是天界的天帝佬兒專門下令為行路的仙人所建設的,以供飛行勞頓的仙人們稍作休息。
天帝佬兒為了彰顯天界的氣派,要求每一處落腳仙山所處的環境必須得是一等一的好,打造的也要如世外桃源那般。
可負責建設的小仙官卻在理解產生了些許偏差,他以為的世外桃源就是在每一處落腳仙山上都種滿桃樹,隻留一席之地建幾座小樓。
是以,天界什麼都稀缺,就是不缺桃子,倒是誤打誤撞的讓這些來往的仙人們能夠吃上幾個解解渴。
玉竹招來水霧細細的清洗著手中的桃子,片刻後伸手遞給梅雲蘇一個:
“吃桃嗎?”
梅雲蘇接過桃子,看也沒看就啃了起來,轉眼就隻剩一個桃核,玉竹見狀連忙將準備自己吃的桃子也遞給梅雲蘇:
“慢點吃,別噎著。”
梅雲蘇神色複雜的瞥向桃子,沒說吃沒說不吃,突然提了個不相幹的話題:
“你能同我說說你師妹嗎?”
玉竹一愣:
“啊?提她做什麼?”
梅雲蘇目光閃爍,低低道:“我想知道。”
玉竹收回手中的桃,又低頭捋了捋衣擺的褶皺,歎了口氣:
“我的出身來曆你多少應該聽說過一些,我在五百歲時拜了陸壓道君為師……”
玉竹有個師父,正是“鴻鈞老祖第一仙,弟子盤古初開天,先有鴻鈞後有天,陸壓道君還在前”的陸壓道君。
在玉竹五百歲還是個小仙童的模樣時,他跟著父神去拜謁母神的師弟,也就是這陸壓道君。
要說此君可謂真是“瀟瀟自在任我遊,自自在在散聖仙”,父神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得見此君真容。
父神向陸壓道君請教解決三屍毒之法,陸壓道君思索半日,給了“集三屍毒素於一處封印之”的法子。
末了看向父神身後側身而立的小仙童,招了招手,等玉竹謙恭的近前,陸壓道君摸了摸玉竹的頭,語氣溫和:“你倒是幸運,順利化成了神”。
玉竹心思懵懂,不是太理解道君口中的話,倒是旁邊的父神難掩麵上苦色:
“的確,妖族化形之時,我在幺妹的補天石上加諸了法咒,用其中大部分靈力才保住這一個不受三屍影響得以化神的,自小帶在身邊。”
陸壓道君點點頭,望著小玉竹脖間的墜子:“這就是補天石剩下的料子?”
“是,剩下的靈力不多,也就可以清心安神,固守本源之用,順手給玉竹帶著修行。”
“這孩子靈心慧性,我瞧著順眼,你不日就要去彙聚三屍毒素,恐怕沒時間照看,我便和你討一下,讓他在我坐下修行吧。唔,小玉竹,你可願跟著我呆在南海?”
這最後一句話是對著玉竹說的,玉竹雖說聽的雲裏霧裏,卻也聽明白了,道君這是向父神討他做弟子的意思,慌忙看向父神,想知道父神的意思。
他心下是不想的,畢竟他自出生就跟著父神,但他向來乖巧,聽道君的意思父神接下來會很忙,帶著他應該會很不方便。
父神朝他點了點頭,是應承之意,玉竹便一板一眼的鞠了一躬,懂事的說道:“想的。”
玉竹還有個師妹,這個師妹是玉竹在跟著師父修行的第一千五百個年頭時,師父在出行途中拾荒拾來的。
猶記得,小丫頭一身破布衣衫,瘦弱的身子骨也剃不出來多少肉,發絲枯黃,不少處還打著結,略含稚氣的臉上卻滿含戾氣,目光不善的盯著小玉竹。
玉竹笑了笑沒理會,衝著師父道:
“哪裏來的妹妹,戾氣竟如此重,師父你這出遊一趟,不曾想竟拐了個與眾不同的妹妹回來。”
玉竹跟著師父許多年,學了多少本領暫且不提,倒是將陸壓一身懶散肆意性子學個七七八八,和師傅說話的語氣也稍微隨意了些。
他這位師傅有一顆濟世之心,每次出遊都要拐幾隻生靈回來,有時是傷勢頗深的猛禽,有時是嗷嗷逮捕的幼獸,有時又不知從哪挖來的樹苗花草。
師父每次撿回來的生靈都被扔給他照顧,為了讓玉竹侍奉的盡心盡力,每每還要編出一個崇高的理由。
就比如仙府大門前那枝用盆栽著梅樹苗,光禿禿的就一節孤枝,說它上麵附著一個什麼厲害的法咒,必須得精心照看,半點怠慢不得。
隨著時間流逝,玉竹照顧人的功夫練的愈發爐火純青,他和師父所暫居的府洞也已經快沒有了落腳的地方。
這次拐回來個黃毛丫頭,又得勞累他尋上一個新住處。
“頑徒!”
道壓嘴上喊著頑徒,卻無半分斥責之意:
“為師座下就你一個,府洞中事務繁忙,難免勞累你多一些,我思慮再三,好一番尋找,才將著小娃娃拐來,額尋來,尋來助你,省著你一人勞苦,你還不多謝為師?”
玉竹望著黃毛丫頭,內心一陣唏噓,師父怕是完全不曉得玉竹的事務繁忙完全都是因為他這個好管閑事的師父本身,且看這黃毛丫頭的架勢,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好相處的,放在府中不給他添亂就不錯了。
但師父這個人,雖說為神大度不拘小節,卻是個說一不二的,這個小丫頭極有可能就是她的“準師妹”。
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心思,玉竹將嘴角扯到了耳朵根:
“我叫玉竹,不知師妹如何稱呼?”
黃毛丫頭如驚弓之鳥,連退好幾步,臉上的戾氣更重幾分,衝著玉竹齜牙咧嘴,但到底是忌憚師父,並沒有輕舉妄動。
“頑徒,我還沒想好,你倒替為師做主收了她,也罷,你既然叫了她一聲師妹,那她為師就交給你照看,多個玩伴對你來說也是好的。”
玉竹苦哈哈的望向道壓:
“我收回這句話成嗎?”
陸壓道君斬釘截鐵:
“不成,小玉竹呀,為師說過,君子之言威,最忌朝令夕改,你既然開口叫了她師妹,自然是要替為師擔了這因果。”
見師父絲毫沒有動搖之意,玉竹頗感無奈:“是,師父說的對!弟子受教,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