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我們把報告交了上去。韋伯一臉嫌棄地掃了一眼，輕蔑地一笑，“你們這些東西不就是看圖說話嗎？做成這樣搞了一個下午？”
    王建樹指了指那張紙：“請您看一下最後一行，這是我們根據數據推理做出模型後的結果。”
    韋伯抬眼看著他，說道：“多餘的事不要去做，不知道嗎？”
    王建樹這回兵痞子的那種氣質就出來了：“那多餘的人也沒必要在這裏吧。”
    小黑星剛從牆角探出頭，韋伯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重進，你回你的房間去，等下我要看你的作業。”
    盡管小黑星盡力地掩飾自己的瑟縮，但還是太小了，我一眼就看了出來。
    什麼樣的作業這麼令人害怕？
    “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轉回了目光，清了清嗓子，“我們發現這個文件通過特殊手段加密了一些內容。比如說字母t，這個字跡一般寫法是花筆連體，但是在一些字符上卻用的是非連筆，我們試著把含有不正常t的單詞找了出來，結果發現這些單詞的首字母剛好是Synthetic，當前這一代仿生人的名字。”
    “就這些嗎？”他把我的論證過程和選定的文件草草看了一遍。
    “不然太多信息容易讓人發現。這足以推斷出來許多信息了。”
    “比如？”韋伯揚起了眉。
    “這肯定是關於喪屍病毒的、您孜孜不倦地找的答案。不然您讓我們查這些資料幹什麼？”
    這個詞拚出來的確是個巧合，我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寫密文的人留下的籌碼，還是給我們留的救命符。
    “你們辛苦了，我會去做筆跡鑒定的，祝你們好夢。”他沒有再為難我們，把紙折好揣進了自己懷裏。
    我和王建樹沒理他，擺足了被輕視的傲氣科學家的架子。
    他走出去沒多久，我就忍不住要起身去隔間。王建樹馬上拉住了我：“你幹什麼去？”
    “去找重進。”
    “你回來！”他把我拽了回來，“這是紀律，你不準去。”
    “哪門子的紀律啊？他還是個孩子！”
    王建樹喝道：“伊切爾！”
    “到。”
    “AFP的第三條紀律是什麼？”
    “……不與係統內部NPC產生特殊情感。但是、”
    “AFP的第二條紀律是什麼？”
    “……”我靜默了更長的時間，說道：“堅決服從命令，不違背AFP紀律。”
    他沒再額外地體罰我，隻是讓我在一旁站著。但我還是感到無比地焦灼。
    不管是十六歲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內心都是焦慮且懊惱的。
    十六歲的我，認為自己拖累了一個無辜的孩子；現在的我，更多地是心疼。
    小黑星現在全身那麼軟乎乎的，我自己都不舍得碰。
    但是我也知道，他沒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剛才韋伯是用左手接過的報告，同樣把折好的報告用左手放進了兜裏。再到早上的初見時，他也用的是左手端咖啡，說明他是個左撇子。但是報告中的t的花體若用左手上麵的橫將會從右上到左下變成從左下到右上，筆墨的深淺度將會完全相反。
    這就說明若不是這一份密件全都不是韋伯寫的，就是現在的韋伯並不是真正的韋伯。
    無論是哪一種，小黑星都在說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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