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朋友
    我專注複習。一個人坐到我旁邊的空位上。重重的靠在椅背上。發出一聲嘎吱的響聲。聲音大的。讓人想忽略都沒辦法忽略。
    “這是怎麼了？掛彩了？”
    付卿伸手戳了戳我的手臂。
    “又是你叔叔打的？我幫你去給你叔叔套麻袋啊。”
    我翻書的左手一僵。盡量用平淡的語氣說。
    “不用。他在警察局。”
    付卿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裏帶著驕傲。
    “不錯啊。長進了。知道報警了。早就讓你好好教訓那個老家夥。什麼親人。”
    “恩。”
    我心裏默默的吐槽。你又好到哪裏去。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你今天話格外少。”
    “付卿？”
    “恩？怎麼了？”
    “問你個問題？”
    “說。什麼時候變得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
    “什麼情況下你會出賣我？”
    我放開手中的書。盯著付卿的眼睛。問出我一直想問的話。對上付卿的眼睛。我以為對上那張臉的時候，我會歇斯底裏的衝上去揍他一頓。
    可是沒有。我竟然沒有瘋狂。之前滿心的踟躕，憤怒，不甘。都化做濃濃的疑問。付卿眼裏是錯愕。不知道是因為我眼裏的情緒，還是我問出的問題。
    錯愕後是疑惑。然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燦然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怎麼會出賣兄弟。你想多了。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你永遠是我兄弟，我不會拋下你的。”
    我低頭看著肩頭的手掌。你說謊了，會有那麼一天。我死在你手裏。還是最慘的死法，真應該將這句話錄下來。等著你打臉。但是這次我恐怕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
    “兄弟？”
    “沒毛病。好兄弟，你永遠可以相信。”
    他啪啪拍著胸脯保證。轉過頭去。不再看他的臉。他現在說的有多真誠，我腦中就想起來自己有多慘。忍住不當場打他一頓。已經是我的自製力夠好。
    一天很快過去。我收拾書包回家。付卿撲上來摟住我的脖子。
    “走啊。去打遊戲去。”
    “不了。我還要回家。”
    “你那個家有什麼好回的。我聽郭林林那個大舌頭說你嬸嬸和堂哥都死了？”
    “恩。”
    我點點頭。將書包背上。
    “你叔叔還進局子了。那你回不回又有什麼。反正也沒人管。走。我請客。慶祝你脫離苦海。”
    付卿強拉著我出了校門。
    “你不回家？”
    “他們忙著處理後事。沒有功夫管我。”
    付卿語氣裏帶著冷漠。我知道他是奶奶帶大的。和父母關係也不好。
    “又鬧別扭了。”
    “沒事。習慣了，哪有一天不吵的。”
    付卿習以為常。拖著我的胳膊向著車棚走去。他騎上自行車。示意我坐他後座。
    “上來。我們出發。”
    我坐到後座。左手抓住他的衣服。車晃晃悠悠的出發。然後越騎越快。
    風吹在臉上。癢癢的。帶著陽光的味道。屬於青春的味道。
    “啊啊啊，這他媽該死的青春。”
    付卿在前麵像是在宣泄情緒的大喊。讓我忍不住笑起來。真是該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