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泰沒有抓到凡哥兒，抬頭就看到凡哥兒戒備的樣子，百泰以為是凡哥兒被牛大嚇得，現在才有反射性的動作。
    “你應該出去走走，心情就會好很多，我在地裏翻地，你要不要過來，坐在水邊，看看風景，你的心情就會變成外麵的天空。”
    凡哥兒看了看自己在被子裏隻穿了內襯的身體，說：“我還沒有穿衣服。”
    百泰搖頭，勾了勾嘴角，道：“大熱的天，你穿那麼多不熱嗎？”
    說著百泰拉過凡哥兒的手臂，將凡哥兒拽到自己身前，伸手就扯開凡哥兒的內襯衣服係帶子。
    在凡哥兒驚愣十分，脫下凡哥兒的內襯衣，拿過衣架上的外衣套在凡哥兒身上，一氣嗬成。
    “這還行，行了我們走吧，外麵可熱了，你出去就知道了，走出去曬曬太陽。”
    凡哥兒：“…………”
    百泰拖拉著凡哥兒出門，說：“外麵的天氣很好，可以治愈一切。”
    凡哥兒被強行拖出來，雙腿還是有些發軟，凡哥兒聽到百泰話語裏的一句句詞彙，便問道：“百泰哥學過字？”
    百泰都沒有猶豫，謊話出口道：“聽著其他小孩子讀書，就記住了幾個詞。”
    百泰將自己懷裏的果子拿出來給凡哥兒，：“山上踩的，吃點吧，別餓著肚子，叔跟嬸子都很擔心你。”
    提到他娘，凡哥兒拿到嘴邊的果子都失去了味道，說：“百泰哥，你說，父母是不是因為膽小就放棄自己孩子的死活？”
    百泰在那個超級互聯網的時代，即便他在社會上見得少，但他在互聯網上見到的，這種也不算少。
    “這種事情，見仁見智吧，不是絕對，但在這個大千世界並不會缺少這類人。”
    凡哥兒得到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但在他的思緒中，他仍舊不能釋懷一直對他很好的母親因為害怕而任由別人欺負他。
    凡哥兒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自私的一味以自己為中心，可在心底裏，還是會有淡淡的悲傷在流淌。
    凡哥兒被百泰拉去水稻田邊，給他擦幹淨立於水裏都一塊大石頭，將凡哥兒按坐在石頭上，百泰光著腳，提著鏟子進了梯田裏翻地。
    凡哥兒看著百泰一步一步艱難的行走在池子裏問：“百泰哥，後來怎麼樣了？牛嬸真的的去了嗎？”
    百泰邊用鏟子翻地，邊說：“確實沒了，我後來去了嬸子家，嬸子是自殺，用菜刀，割了手腕子，位置在廚房，看血液的幹澀程度，應該是我們去，那天晚上的事情。”
    凡哥兒有些後怕，問道：“牛家，就這麼算了嗎？”
    百泰淺淡的笑道：“一個人，在潛在的內心中，在平和的環境裏，他不會覺得任何事情危險，他可以隨意玩，隨意鬧，但當他真正跟死亡接近的時候，他也是會怕的，更何況我們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凡哥兒緩緩的看著梯田裏的清澈淺薄的水，說：“是啊！我們沒有做，為什麼要忐忑。”
    凡哥兒忽然想起爹娘，問：“百泰哥，我爹娘他們呢？我出門時也沒有看到他們。”
    百泰用力踩了一腳腳下的鐵鏟子，說：“他們都挺好的，村長後來吃了點村醫開的藥，現在心髒也好很多了。”
    凡哥兒的新終於放進肚子，吃起了百泰給他的小野果子。
    凡哥兒張望四周，發現百泰哥已經翻出了好幾塊田地。
    “百泰哥，我昏迷了好幾天嗎？你怎麼翻出這麼多地來？”
    百泰哼笑，：“我自己是沒有那麼快的，村裏的幾個球小子，說我打架很厲害，說什麼以後就跟我混了，非要給我翻地。”
    凡哥兒神情低落，道：“都是我爹當時沒有考慮清楚，就讓那麼多人一起聚集種植水稻，害的大家顆粒無收，才會讓那麼多人失去了安穩生活。”
    百泰本不想提及此事，現在他是真不想看到凡哥兒因為這個而自責。
    百泰雙手放在鐵鍬木棍上，支著下巴，道：“我不知道當時村長是怎麼跟鄉親們承諾的，但我有一個觀點，也許你們不能理解…。”
    百泰抬頭看著凡哥兒，道：“集體，首先也要他們自己同意，賠錢，賺錢，這種事情是天給三分運，人手勤，如果那人坐在家裏等著稻穀豐收，那你覺得可能嗎？這其中有太多原因，而且重要的一點是，他們自己願意去做。”
    百泰看了眼凡哥兒：“所以，你不應該將過錯全部都放在自己身上，搞得你自己現在都累，看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又瘦個子又矮，還沒什麼力氣，你要自己估計好自己，你爹娘才能放心你。”
    凡哥兒低下頭看看自己，覺得自己還行，跟其他哥兒相比，他算比較厲害的了。
    他可以應對外人，還可以幹一些活兒，還能做衣服，洗衣做飯。
    其他哥兒幹這些早就累了，他是比較厲害的了。
    百泰對凡哥兒的反應覺著好笑，便笑道：“你這是什麼否認表情，還是說，不否認，隻是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差勁而已？”
    凡哥兒訥訥的：“我覺得我可能最近身體不是很好。”
    百泰繼續翻地，：“不好就多多修養，等比身體好了，我抓著你去溪邊洗澡，摸魚，山上打野雞。”
    凡哥兒一聽到百泰要抓他去洗澡，蒼白的臉上微微泛起紅色朝霞。
    到了晚霞爬上天邊，百泰的地也翻的差不多了，明日在有一上午就可以全部搞定。
    百泰洗了洗手上和腳上的淤泥走過來發現凡哥兒還坐在石頭上，就連坐姿都沒有變化。
    百泰蹲在凡哥兒身前問：“有沒有覺得好些？”
    凡哥兒擠出一個笑來，點點頭。
    這個表情，能說好才怪，百泰摸摸下唇，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哄人他不在行，：“上來，我送你回去，叔跟嬸子都等著你回去呢。”
    凡哥兒眼睛在眼眶裏轉了轉，猶豫著，還是將雙手搭在百泰的肩膀上。
    百泰背著凡哥兒走在回去的路上，路半，凡哥兒的臉貼在百泰的肩頭，沉悶悶的聲音，說：“好累，可又不能不堅持下去。”
    百泰看了一眼腳下的石頭，說：“情緒就是一座山，有時是海市蜃樓，有時，就是一座陡峭的山峰。”
    凡哥兒不說話的聽著百泰繼續暢所欲言。
    “就看你想，還是不想，想就去拚，不想就徹底放棄，棄之則它路，人活著就要幹脆點，不然會很累。”
    凡哥兒想起自己的爹爹，他不想讓爹爹失望，不想在成為娘的負累。
    “可我並不超脫。”
    百泰展望的笑笑道：“凡事，有一次，你就會體驗到不同的風景，也許超脫並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麼難。”
    凡哥兒濃墨描繪的雙眸憂傷的望著天邊隻剩下一點的太陽，淡如水，仿佛，他就隻是宣泄情緒的那麼一問。
    “百泰哥可以成為我的山嗎？讓我累的時候靠一靠。”
    百泰很快不在意，卻話裏有話都表達真性情，真自我，真義氣的一麵，回答道：“可以，你家幫了我那麼多，把你當成弟弟照顧是在正常不過。”
    說著，百泰的手還在凡哥兒的屁股上象征的用手指尖拍了兩下。
    凡哥兒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百泰感覺到凡哥兒身體的僵硬，調侃道：“怎麼？沒有被男人拍過屁股嗎？”
    這個問題讓凡哥兒怎麼回答！
    凡哥兒有考慮到是百泰在試探他，羞澀回答問題，道：“第、第一次。”
    百泰還挺震驚的，但又想到這是古代，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哦！”
    凡哥兒覺得百泰有感情障礙，凡哥兒隻能這樣考慮，同生活在一片天地間，怎麼有人會對同一片天下的人類性別不知？！
    “百泰哥，那如果我是女孩子，你會喜歡我嗎？”
    百泰眼神微妙，考慮的挺認真，道：“不曉得，我都是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事業上，沒考慮過這些，也沒太注意感情上的問題。”
    百泰邁過一顆大石頭，說：“再說了，你也不是女孩子啊，女孩子那些你也做不來，幹嘛跟女生比較？還是你想做女孩子？別了，女孩子生孩子很痛的，你還是不要考慮，做男孩子多好。”
    這幾句話如同驚雷，在凡哥兒的腦袋上炸裂開來，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百泰哥對他的肢體接觸不以為然了。
    原因是他根本就沒當他是哥兒，隻當他是男孩子。
    凡哥兒進一步考古百泰，問道：“那百泰哥的部隊是在深山裏嗎？你去了多久？是自小就去了嗎？”
    站在百泰的角度，他能考慮到的是，不然凡哥兒在有機會繼續打聽他的過去，便說：“自小就在部隊，而且封閉訓練，沒有任務，我們是不下山的，部隊裏的一切都是不許我們透露出去的，否則可能第二天會吃槍子。”
    凡哥兒扯了扯嘴角，笑得無奈。
    原來！一直都是對牛彈琴…！
    “你笑什麼？”
    凡哥兒玩味自己的笑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