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陽光格外的刺眼，仿佛昨夜的一切不過是個逼真的夢境。
    “醒了？”易語苓湊到床邊，輕聲問道。
    “嗯。”顧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隨手撈起趴在被子上的橙子，揉搓了一番，應道。
    見顧惜似乎毫無察覺，隻當自己是睡了一覺，易語苓鬆了口氣。
    “語苓，”就在這時，顧惜忽然叫住了她，原本有些朦朧的眼睛變得充滿了光亮，“你昨晚……去做了什麼？”
    易語苓立刻扭頭，避開了顧惜那雙帶著探究的眼睛。
    “沒，沒做什麼……”她的聲音裏帶著十分的心虛。
    顧惜隻是靜靜地望著她，並沒有說什麼。
    良久，她歎了口氣，隨後又露出了一個淺笑：“罷了，你既不願說，那我便也當作不知了。”
    易語苓垂下眼眸，隻是不斷地撫摸著小狐狸的毛發，並未吐露一言半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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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
    金色的神佛降落在茫茫荒野，易語苓一人立於其上，狂風將她的衣袖卷起，她卻並不著急整理。
    “中土之事，我等無權幹涉。”神明開口道。
    “此事與中土並無幹係，不過是我作為客星的一點微小請求罷了。”易語苓解釋道。
    “請講。”神明始終沒有露麵，隻是隱藏在耀眼的金光之下，神秘而威嚴。
    “請您，給予我一點神息，”易語苓抬眸，“一點……能夠掩蓋萬物的神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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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格外沉悶，仿佛有重達千鈞的石塊壓在兩人的胸口，壓得她們說不出一句話。
    橙子顯然也看出了兩人之間的嫌隙，一反常態地在兩人之間上躥下跳，完全沒有從前的慵懶模樣。
    隻可惜，如今正在賭氣的她們，並沒有心思理會來自貓咪的討好，隻是默默無言地坐在駕駛室中，一人開車，一人看路。
    她們如今行駛在荒野之上，由於並不是什麼旅遊旺季，開的也並非主幹道，因而路上的車輛極少，更顯得荒涼。
    正在這時，一群在天空中盤旋的鳥禽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高原上的猛禽並不少見，遊隼老鷹時常從上空飛過，她們也已習以為常。
    隻是，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大一樣。
    原因無他，在那一群猛禽尖銳的喙之下，長著張類人的臉！
    “維鳥。”顧惜吐出一個字眼，打破了長久的平靜。
    “次鳥、詹鳥，其色青黃，所經國亡。”易語苓的聲音有些沉悶，她神情嚴肅，直勾勾地望著不遠處的那一群鳥禽，嘴唇抿起，似有緊張，似有疑惑。
    “維鳥向來棲居在女祭國之北，它們為何會遠離中土，出現在此？”易語苓不解問道。
    顧惜沉默了片刻，隨後忖度著回答道：“大約……是因為千年前的那場劫難吧。”
    “千年前，劫難席卷中土，妖族大多在四凶的統帥下，離開山海境，進入凡人的棲居之地，大肆破壞。”顧惜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在講一個遙遠的傳說。
    這一段曆史，即便早已了解得七七八八，但每當她們來到一個新的地方，都總能見到一些因它而起的悲戚。
    “父親走後，依舊歸順與鳳凰的妖族在鳳哥哥的帶領下，肅清了大部分作亂的叛離妖族，但維鳥一族棲居在中土與高原的邊界之上，此地人煙稀少，有不少落網之魚逃離了追捕，進入高原地界。”顧惜解釋著，蹙起的眉頭卻並未消減。
    “隻是……”她將車停在了路旁，看著那一群維鳥越飛越近，幾乎要遮蓋了她們頭頂的太陽，“它們的確不該出現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