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有些猶豫，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但她依舊忍不住後悔。
    自己明明可以把步子邁得小一些，從普通的朋友做起，和易語苓漸漸恢複到從前的關係。然而，她衝動了。
    默默地走在熟悉的小路上，顧惜恨不得穿越回去扇自己兩個大耳刮子——你知不知道這種要求有多過分？！
    不過，當顧惜提出要和易語苓住在一起的時候，對方雖然看上去有些意外，卻也沒有拒絕。
    “算了，再想這些也沒什麼用了，”顧惜心想，“就當是回家吧。”
    走在前麵的易語苓並不知道顧惜的心路曆程，但她的內心也是異常忐忑。
    她們從前的感情太過隱晦，易語苓很害怕那隻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不過，現在顧惜主動提出要和她住在一起，也算是變相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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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記憶在那一瞬間重合，顧惜覺得自己仿佛真的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那段難忘的學生時代。
    “喵——”
    一個橘色的毛球從貓爬架上墜了下來，在兩人麵前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橙子？”顧惜試探地喊了一聲。
    “喵？”橙子蹲在地上，歪著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辨認來人的身份。
    “喵！”幾秒鍾後，像是認出了原先的主人，橘子發出了歡快的叫聲，開始殷勤地圍著顧惜蹭腦袋。
    “看來它還認得你啊。”被橙子忽略的易語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真沒想到，”顧惜一邊擼貓一邊說道，“我還以為它早就把我忘了。”
    “這還不是怪你啊，”易語苓關上大門，漫不經心地說道，“誰讓你走了這麼久呢。”
    “抱歉，”顧惜的語氣有些失落，“是我的不對。”
    易語苓這才意識到自己話中的不妥，她連忙解釋道：“我、我不是在埋怨你，我知道你也有苦衷，我……”
    易語苓頓時語塞，她已經太久沒有接觸過真實的顧惜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與她相處。
    從前的她們是這世上最為親近的至交，但如今，她們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顧惜拍了拍橙子的腦袋，站起身來，握住了易語苓的手。
    “不用這麼緊張，語苓。”她淺笑著，魅惑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嘴角邊露出一個嬌小的梨渦。
    她溫熱的手指間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暖流汩汩流進易語苓的心中，緩解了她的焦躁。
    “帶我去看看房間，好嗎？”顧惜輕聲問道。
    “好。”易語苓答應了她的請求，拉著對方的手帶她參觀她的故居。
    易語苓的目光有些閃躲，不得不承認，她被顧惜的那個笑迷住了。
    易語苓在大學裏見過不少號稱校花係花的女生，娛樂圈中更不缺美人，但在易語苓看來，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顧惜的美貌。
    她的魅與生俱來，隻需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可使人傾倒。若是再加上一些溫婉的話語、一些細微的動作，定會有大批信徒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隻不過，她在外人麵前總是一副禮貌而疏離的清冷模樣，並不常施展自己的魅力。易語苓知道，這與她從前的經曆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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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語苓迷迷糊糊地帶著顧惜在房子裏轉了一圈，房子麵積並不大，隻有不到一百平，是非常普通的古早商品房。
    顧惜的父母去世後，她一直獨自居住在這裏。後來，易語苓在顧惜走後買下了這裏，直至今日。
    經過了八年的時光，房子裏的陳設變得溫馨了不少，牆上掛著幾幅清新的裝飾畫，牆角擺著一個巨大的貓爬架，原先的皮質沙發也被換成了耐抓的布藝款式。一眼望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主臥也有不小的變化，床上擺著幾個大號的玩偶，床單也是可愛的風格，陽台上還添置了一個單人沙發。
    唯一不同的是次臥，那裏封存著有關顧惜的一切。
    打開門的一瞬間，顧惜有些愣住了，下意識地握緊了易語苓的手。
    易語苓緊張地看著對方，生怕她因為自己的擅作主張而不高興了。
    顧惜一聲不吭地邁出腳步，走進了次臥。房間很幹淨，顯然是不久前有人打掃過，所有的物品都被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小型的陳列室。
    易語苓想要解釋兩句，但思來想去，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話語。
    顧惜走到書桌前，拿起了一個倒扣著的相框。照片裏是兩個穿著一中校服的少女。
    那是她們在高考結束後拍的一張自拍照，也是她們最後一張合影。
    顧惜將相框放回桌上，認真地擺好。隨後，她輕輕鬆開了與易語苓交握的那隻手。
    易語苓心下一驚，剛想開口，卻被顧惜雙手環抱，拉入懷中。
    “謝謝你，語苓。”顧惜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她的尾音略微顫抖，像是在掩蓋哭腔。
    易語苓被淡淡的玫瑰香味包裹著，她隻覺得自己仿佛被釘在了原地，不敢有半分動作。
    “喵嗚——”就在兩人陷入沉默之時，橙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緊隨其後的，是一陣趾甲刮過地板的奔跑聲。隻聽到“咚”地一聲，橙子跳到了次臥的床板上。
    次臥的門一般都是關上的，橙子對這個有些陌生的地方很是好奇。它在床上巡視了幾圈後，從另一邊跳了下去，在地板上發出了類似重物撞擊的聲音。
    橙子抬頭看了一眼兩人，小小的腦袋顯然無法理解她們的行為。
    又是一陣助跑，橙子跳上了書桌，並順手將顧惜剛剛擺好的相框拍了下去。
    顧惜和易語苓早在橙子發出聲響時就停止了相擁，她們頗為默契地看著橘色的肥貓扭動著自己的身軀，在房間裏巡視了一圈，仿佛是一對父母看著自己的孩子蹣跚學步。
    而當橙子膽大包天地跳上桌時，易語苓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橙子，下來！”易語苓命令道，準備將它拎下來。
    “喵！”橙子見狀，虛張聲勢地叫了一聲，在主人的魔爪到來之前逃走了，倉皇逃竄時還不忘帶倒桌上的幾個小物件。
    顧惜被這一人一貓的互動逗笑了，她幫著扶起東西，方才的憂鬱一掃而空。
    易語苓嘴裏數落著橙子的“罪行”，但盛滿笑意的眼睛卻透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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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咕——”一陣叫聲從易語苓的肚子裏傳來，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還沒吃飯呢。
    “餓了吧，”顧惜提議道，“我去給你做點什麼吧，家裏還有什麼菜嗎？”
    “不不，讓我來吧，”易語苓說著，向顧惜擠了擠眼睛，“也見識一下我的手藝。”
    “好。”雖然早已不用進食，但顧惜還是笑著答應了。
    飯菜的香味很快從廚房裏傳來，十幾分鍾後，易語苓端著兩碗麵走了出來。
    “嚐嚐看。”易語苓坐在餐桌前，單手托腮，期待地看著顧惜。
    顧惜挑起一筷子麵，輕輕吹了幾下，送入口中。
    濃鬱的番茄味瞬間充滿了口腔，與軟滑的麵條一起，譜寫了和諧美妙的樂章。
    “好吃。”顧惜快速地點點頭，肯定了易語苓的廚藝。
    易語苓嘿嘿地笑著，對顧惜的誇獎感到非常興奮。
    兩人迅速消滅了這頓簡餐，填飽了肚子的易語苓麵上顯露出了饜足。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見易語苓臉上的血色因碳水化合物的補充而迅速恢複，顧惜清了清嗓子，和易語苓談及了她的設想。
    “讓我學術法？”易語苓有些驚訝。
    “是，”顧惜點頭，“你既已開了陰陽眼，那就算是正式踏入了這個領域。雖然我會盡全力保護你，但總會有我顧及不到的時候。學些防身之術還是很必要的。”
    “我明白了，”易語苓說道，“那——誰來教我呢？”
    說到這個，顧惜的眼神中竟有幾分尷尬：“本來是該讓程城來的，他是道家正統出身，而且常年和那些東西打交道，適合教這些。可他的傷還要好一陣才能好，就隻能換一個了。”
    “所以，是誰？”易語苓好奇地問道。
    “叮咚——”門鈴聲在這時響起，恰好打斷了顧惜的回答。
    “他來了。”顧惜說道。
    易語苓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白袍的男人。他身材高大，頭戴白帽，麵色有些蒼白，讓易語苓不禁想起了傳說中的白無常。
    “您好！”男人揮揮手，“您就是大嫂吧！”
    易語苓瞬間有些迷糊了：“誰？”
    “老白。”顧惜走到了易語苓的身後，冷冷地說道。
    男人一見到顧惜這副模樣，竟是打了個哆嗦，立馬點頭哈腰：“老大好。”
    “老大？”易語苓轉頭看看顧惜，瞬間明白了什麼。
    她麵上“噌”地浮起紅暈，慌忙解釋道：“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這種關係！”
    顧惜在易語苓看不到的地方向老白甩了一記眼刀，無聲地警告他別亂說話。
    老白連忙點頭：“對對對，都怪我胡言亂語，易小姐莫怪罪。”
    “好了，”顧惜打斷了他的話，“正事要緊。”
    “是。”老白立即噤聲，麵上非常嚴肅，若不是方才那番狗腿子似的模樣，易語苓或許還真會被他騙了過去。
    “那……先進來吧。”易語苓說道。
    “好嘞。”老白說著，飄進了房間。
    易語苓準備開鞋櫃找拖鞋的手一頓，這才發現老白的小腿處完全是一片虛影。
    易語苓：“……”雖然有點意外，但似乎也不是什麼很難接受的事情。畢竟，即便顧惜看上去很像個人，但她實際上也是個鬼啊。
    “自我介紹一下，”老白對易語苓說道，“在下白歌，目前隸屬於C市特辦處善後組，負責陰陽交接工作。”
    顧惜讚許地點點頭，對老白的工作態度很是滿意。
    聽到老白的介紹，易語苓想起了什麼，說出了自己的疑問：“陰陽交接……，你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