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小光的眼淚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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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小光,你聽到了嗎?呐,小光……”
     佐為輕輕喚著進藤光,可是小光卻沒有察覺,愛困的雙眼隻是迷迷糊糊看著棋盤。
     佐為的身影漸漸淡去,他愛憐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小光,“小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覺得好幸福……”
     佐為閉上雙眼,他感覺自己那本來就沒有多少重量的靈魂變得更加輕盈,緩緩朝某個特定的地方飛去。
     “啊,這就是成佛吧,那裏就是靈魂的歸所嗎?”
     佐為朝前走去,那前方的光芒也越來越近……
     “佐為?……”
     佐為的腳步不由頓了頓。
     “佐為,你在哪裏?快出來,別玩了!”小光的聲音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跑下樓,開始在房子裏到處尋找。
     “小光……”佐為有一點難過地看著下方的小光。
     小光又跑回房間,在窗戶邊探頭朝外看,“那家夥……該不會被風給吹跑了吧?”
     佐為噗嗤一笑,小光,你真可愛!
     這時,空中的光芒越來越盛,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藤原佐為,你已到達靈魂的終點,還不進‘門’嗎!”
     佐為遲疑地邁開腳步,卻又頻頻回頭。
     他看到小光慌慌張張地在市內各處尋找,棋院、公園都去過了;他看到小光甚至沒有注意跟他打招呼的老師,急匆匆地衝進棋院,對局室、幽玄之間,哪裏都沒有佐為的身影;他看到小光來不及回答爺爺的問話就急忙跑進倉庫,卻在看到棋盤上已經沒有血跡時,驚呆了。
     他聽到小光問爺爺鬼魂是因為什麼才會突然消失了,爺爺說是成佛了,他明明已經預感到佐為是真的消失了,卻仍舊欺騙自己說佐為隻是在鬧別扭,跑去找虎次郎了。
     佐為不由停下腳步,一絲痛楚從心底漸漸蔓延了出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心慌的小光。
     小光……
    
     “藤原佐為。”
     佐為轉過頭,看見“門”的另一邊站著一個和自己一樣身著平安時代服飾的青年男子,他的麵貌聖潔而端正,那是無法用筆墨形容的莊嚴,是一種不可褻瀆的姿態。
     佐為心裏浮現出“棋神”二字,他恭敬地彎下腰:“棋神大人。”
     “你在磨蹭什麼,為什麼還不快到‘門’裏來?”
     “但是……”
     佐為不由再次回頭,小光正背著背包準備去因島。
     “但是,小光在叫我……”
     棋神也將視線轉往因島的小光,“進藤光已經不需要你了,今後他的棋藝會越來越進步,最終將會超越你,繼續追尋‘神之一手’,你看!”
     底下,小光已開始和廣島的最強棋士周平下棋,他落子的速度越來越快,盤內盤外氣勢都把周平震懾住了。
     佐為看在眼裏,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小光的光芒已不可掩飾,他有光輝燦爛的未來,而在那未來裏卻沒有自己存在的必要。
     這被神所安排好的命運,難道真的不能違抗嗎?
     “棋神大人,難道我一定要消失嗎?”佐為不由祈求般問著棋神。
     “你不是消失,而是成佛了,在這‘門’裏,有許多和你一樣追求‘神之一手’的頂尖棋士,你的願望難道不是和頂尖好手下更多的棋,達到‘神之一手’嗎?”
     佐為的眼睛不由亮了起來,他一聽到以後還可以下更多更多的棋,馬上興奮了起來。他抬起腳,朝“門”的方向邁去。
     因島的進藤光已和周平下完一局棋,周平中盤認輸,小光長舒一口氣,得意地轉頭問道:“佐為,怎麼樣!”然而,在他身後的並不是佐為,而是一個紅鼻子老頭,強烈的落差襲來,小光的表情漸漸從興奮變成失落,那種失落感是什麼都無法填補的。
     佐為的腳繼續朝“門”邁進……
     小光又急匆匆到了東京巢鴨的本妙寺,他奔跑在墓碑之間,他在內心一遍遍呼喚著,“佐為,佐為,你在的吧?佐為——佐為啊——”
     然而,哪裏都見不到佐為。
     “也不在這裏嗎?”
     夕陽下的本妙寺被染成了一片橘色,隱隱散發著惆悵的氣息。
     小光低垂著頭坐在了台階上。
     佐為的腳步停住了,內心的痛楚將剛才聽到可以繼續下棋的喜悅衝得不見蹤影。
     這樣真的好嗎?拋下小光,讓他一個人那樣漫無目的地尋找,他那麼急迫,那麼慌張,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棋神大人,我想回到小光身邊。”佐為的眼睛發出堅定的神采,正視著棋神。
     “你的使命已經結束了。”
     “可是小光在找我,他那麼著急,我不能放下他不管。”
     “就算你再回去,對他也不會有什麼更大的幫助了。”
     佐為一怔,但是他又堅定立場說:“即便如此,我也不想看到小光傷心的樣子。”
     棋神正色道:“有時候挫折,痛苦,會促使一個人成長,他會因此而變得更強的。”
     “但是……”
     “不要再說了,快跟我到天上去。”
     ……
     而此時的人間界,小光已來到棋院,他翻開本因坊秀策的棋譜,仔細看了起來。
     “啊,佐為的這一手,上下左右全部攻擊到了,好厲害的一手啊!……佐為,他真是個天才,早知道讓他下就好了,比我下得好多了。”
     佐為和棋神麵麵相覷,不由都將視線投到了進藤光身上。
     “我完全都不知道這些,對佐為的強大也毫不知情,等我終於知道了,你卻已經消失了。笨蛋啊,我,是笨蛋啊——”
     小光的一滴淚落到了棋譜上,“啊,不好……”他趕緊小心翼翼擦去書上淚水的痕跡,擦著擦著,悲傷的心情卻怎麼也抑製不住,淚水一顆顆滑下麵頰。
     終於,他仰頭向著天上呼喊:“我不要了,不再說想下棋了,所以,神啊——拜托了,回到從前吧,回到和他相遇的那最初的一刻,讓時光倒流吧——”
     然而,除了自己的回聲,回答他的隻是一片寂靜。
    “哇啊——”小光仰天哭喊,叫聲充滿了內疚、失落,以及無盡的悲傷……
     天上的佐為看到這裏,捂住自己的嘴巴,忍著不發出哽咽的聲音,然而他的淚水也和小光的一樣,不停地從眼眶中落下。小光,你這個笨蛋,笨蛋!
     “哇——棋神大人,求求你,讓我回去吧!”忍不住悲痛的心情,佐為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唉——”棋神看著佐為的包子臉哭得都皺了起來,再看看底下決心再也不下棋的進藤光,不由歎了口氣。
     棋神無奈地說,“你和進藤光的緣分已經斷了,要想再見麵,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怎麼辦,怎麼辦嘛——”佐為仰天大哭,淚水像噴泉似的噴出來,看那樣子,要是棋神再不答應他的話他說不定就要在地上打滾了。
     “嘛,算了。”棋神扶額看著撒潑的佐為,說:“隻要你們兩個都能夠一直追求‘神之一手’的話,再見麵也不是不可能的。”
     說完,他將一團光球送進佐為身體裏,“去吧,希望你們兩個不會讓我失望。”
     佐為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漸漸往下沉了下去,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突然一個失重,他就跌下了人間界。
    “哇——”極速掉落的瞬間太過恐怖,佐為嚇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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