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你怎麼才來啊，奴家想死你了……”
    “這不是來了嘛，哎呦來來來，讓爺香一個……”
    “討厭……”
    今日的秦淮河上依然是歌聲嫋嫋，香氣飄飄，若有若無的煙雨給整個秦淮河披上了薄紗，與其他招展的樓宇相比，座落在巷子深處的一座樓宇卻顯得清雅別致。沒有輕薄衣衫包裹的姑娘在門口金環搖曳，也沒有媚俗的裝飾，敞開的大門甚至連看門人都沒有，但那股高貴和雅致卻隱隱的透了出來，讓凡夫俗子隻可遠觀不敢褻玩。
    往常歌聲輕渺，琴音繞梁的飄香樓難得的喧鬧，明亮的大廳內眾女子都圍在中間兩個青年公子身邊。這兩個青年公子，一坐一站卻是同樣的瀟灑俊朗，饒是見多識廣的飄香樓姑娘們也有些把持不住，忘了規矩，忘了女子的矜持，竟是倒貼的架勢。
    “公子，您可好久沒來了。”
    “就是，是不是哪裏的狐狸精把你迷去了，都忘了我們了。”
    “我哪敢啊，這不是這幾天忙著給我姨媽做壽嗎，你們可別冤枉我呦。”
    原來還是熟人，那爾雅中帶著一絲邪氣慵懶的不正是我們的如玉公子，玉君涵。而能站在他旁邊，在這種軟語飄香的地方還不斷散發寒氣的自然也隻有我們如玉公子的貼身仆人，蒼寒啦。
    “哎呀呀，竟然有人來這種地方還不笑的，喂，你不是麵部神經有問題啊。”被女子特有的馨香環繞著，玉君涵有些好奇的瞥了眼從剛才起就一直繃著臉站在自己身邊的蒼寒，真想曉得到底有什麼是可以讓這人變變臉色的，正這麼想著突然又看見了樓梯上有什麼人正望著自己，一看還是熟人。
    “茹媽媽，你這飄香樓好像不行了唉，你看看有人來這裏都沒笑容的。”用著欠打的聲音向正走下樓梯的女子打招呼，玉君涵笑的有些囂張。
    “呸！我這飄香樓可好的很。“啐了一口，原本還在樓梯上的人已經來到了麵前。
    “我說今天是哪家貴客臨門呢，原來就是你這個冤家，你可把我這兒的姑娘害慘了啊，你看把她們這想的啊，這還要不要開門做生意了，我飄香樓是不是要喝西北風了啊。”已經款款來到玉君涵麵前的茹媽媽嬌笑著拍了拍手，示意周圍的姑娘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咦？茹媽媽好小氣，都不留個姑娘陪陪我，好歹我也是付錢的主啊。”看著原本珠環翠繞的姑娘們一個個走開，玉君涵急了啊，自己又不是沒錢埋單，還怕虧本啊。
    “喲，那我茹媽媽來陪你好不好，公子~”說著還真的倚在了玉君涵身邊，媚人的樣子完全不輸剛才那些年輕的姑娘，卻硬是讓玉君涵一身的雞皮疙瘩。
    “茹媽媽可別嚇我啊，萬一被你家那凶神惡煞黑臉知道，我這條小命還要不要啊？”說著玉君涵一幅心肝怕怕的樣子，一下跳到了蒼寒的背後。
    “那家夥才沒空呢。昨天馬家不是遭了賊，現在他還在查呢，哪來的時間來管我們這種風花雪月場所，如玉公子不用怕的。”還是一臉嫵媚的笑意，不過玉君涵和蒼寒卻聽出了茹媽媽言語中的一絲冷意，看來有些不顧家的人有的好看了。
    “邢大捕頭果然是為人為民啊，茹媽媽真是好福氣。”玉君涵趕緊接下話，生怕遭池魚之禍。不過真要說來還真沒人信，秦淮河上最大妓院飄香樓的茹媽媽竟有個老相好，偏偏這人還是公門裏的人，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知道的人卻也不少，在這飄香樓裏那更是早就是公開的秘密。
    “別提這個人，今天茹媽媽心情好，就由我來陪你們兩位公子吧。”眉眼一拋，茹媽媽馬上恢複了鉛華，打量的眼光一直落在直挺站立的人身上。
    “這位公子眼生的很呐，第一次來吧，要不要茹媽媽幫你叫位姑娘陪陪。”說著還上前摸了摸蒼寒勁瘦卻結實的手臂，一幅垂涎的樣子。
    “茹媽媽可別欺負新人啊，這家夥可是我的人喲。”明明是最正經的解釋，但卻在玉君涵婉轉的口音中變得異常曖昧。
    “喲，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種嗜好，這可叫我家飄香情何以堪呐。”一臉惋惜的樣子，茹媽媽真真是為天下女子扼腕啊，這麼出色的兩個男人，唉……可惜嘍。
    “我不介意飄香姑娘把他領回去，不過這種拈花惹草的男人，我勸茹媽媽和飄香姑娘還是早點認清的好。”不動聲色的移開自己的身子，蒼寒很不習慣有人靠自己這麼近，尤其還是在這種敵我不明的地方。
    而這一番話讓在場的倆人都是一陣詫異，玉君涵完全沒想到會有人這麼當麵不給自己麵子，而茹媽媽則是微微一怔後重新露出了閱人無數的精明。
    “哎呀呀，原來是有人一廂情願啊呐，今天如玉公子可是吃癟了啊。”難得看到能有人給這如玉公子難堪，茹媽媽倒是有些欣賞蒼寒的一針見血。
    “茹媽媽~”有些討饒的看著茹媽媽，玉君涵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帶著這個人出來了。
    “嗬嗬，跟我還撒嬌。飄香今晚沒客人，你自己上去吧。”拍了拍玉君涵的肩膀，茹媽媽也不再耽誤小情人的約會。
    “謝茹媽媽。”哪裏是沒客人，肯定是茹媽媽為了自己能和飄香姑娘見一麵，退了那些人，難道這些玉君涵還猜不到嗎。
    “咦？你不用跟上去嗎？”目送著玉君涵一步一步的上樓，茹媽媽這才發現旁邊的人竟然完全沒動。
    “茹媽媽不也沒跟上去嗎？”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跟上去，蒼寒當然知道以茹媽媽的閱曆怎麼可能不明白剛才玉君涵的話隻是開玩笑。
    “哎呀，這怎麼一樣呢，我隻是媽媽，哪裏可以這麼不識趣呢。”還是有一絲探尋的意味，茹媽媽一時也有些摸不清蒼寒這個人。
    “那我去不是要棒打鴛鴦，我也沒這麼不識趣。”開玩笑誰不會，蒼寒冷冷的臉卻說著完全相反的話。
    “嘖嘖嘖，你這孩子真是有意思。小夥子叫什麼？”這回茹媽媽可是真的對蒼寒有興趣了，眼底的好奇也不掩飾。
    “蒼寒。”據實以告，蒼寒自認為沒什麼好隱瞞的。
    “蒼寒？嘖，這姓是不錯，這名嘛倒有些太冷了，怕是要一輩子孤單哪。”茹媽媽一邊評論還一邊搖了搖頭，似乎有替蒼寒可惜的意思。
    相對於茹媽媽的惋惜，蒼寒倒是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這名字跟他無關似的。
    樓下茹媽媽和蒼寒是“相談甚歡”，樓上玉君涵則是標準的軟玉在懷。
    清雅的房間裏，幽幽的香氣從銅製的香爐裏嫋嫋升起，玉君涵陶醉的傾聽著身邊纖纖玉手下發出的琴音，果然是繞梁三日。
    “飄香的琴藝又精進了。”一曲彈罷，玉君涵馬上露出欣賞的微笑，同時招手讓飄香坐到自己身邊。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個負心漢來這裏還不是為了要我幫忙。”狠狠在玉君涵無懈可擊的完美臉蛋上掐了一記，溫婉的飄香姑娘語氣動作完全不像傳說中的那麼柔和，反倒是很豪爽。
    “哇！好痛！”被偷襲的玉君涵連忙呼痛，求饒的看著飄香姑娘。
    “不痛你怎麼記得。”心裏解氣的飄香在玉君涵求饒的眼神下鬆了手，撥弄了一下裙擺，端莊的樣子好像剛才掐人的完全不是她。
    “怎麼？是什麼事讓大名鼎鼎的如玉公子大駕光臨啊。”給自己倒了杯酒，飄香豪爽的一口喝下。
    “誒，飄香別這麼見外嘛，咱兩誰跟誰啊。誰不知道你飄香姑娘一句話，那在金陵城裏可是比聖旨還有用，我不就是想讓您幫我找個人嗎。”連忙接過飄香手裏的酒壺，玉君涵很自覺的幫著倒酒，怎麼說現在也是自己有求於人啊。
    “哦，你倒是說說咱兩是誰跟誰啊，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有什麼關係啊。”說來說去，飄香就是不肯這麼簡單放過玉君涵。
    “好飄香，我不是來了嘛，前兩天我姨媽生日我走不開啊。”什麼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回玉君涵是懂了。
    “走不開？是啊，人家是馬家的女主人，咱是什麼，不過是紅塵青樓裏的一縷飄魂，怎敢勞您費心。”越說越酸，本來還隻是開玩笑的，結果飄香發現自己還真有些不是味了。
    “好了，別這麼酸了，你不就是眼紅上次我帶輕歌去京城嗎。最多下次我讓四娘放你一個月假，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玉君涵說的是不明不白，但飄香可是明白的很。
    “這可是你說的啊。好吧，想找什麼人，我一定挖地三尺也找出來。”一撩袖子，飄香一腳踏在凳上，完全大幹一場的架勢。
    “這個嘛……”玉君涵神秘的湊近已經蓄勢待發的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