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洞穴之中，昏暗的燈火在展放，散發著昏黃的光輝將一切照亮，然而卻依然無法照映出洞穴之中每一個黑暗的角落。
    在最深處的黑暗裏，一雙黃色的豎瞳緩緩張開，殘留其中的溫柔與謙和轉瞬而逝，在那雙蛇瞳完全張開的時候，裏麵隻剩下令人洞徹心扉的陰寒與孤傲。
    “嗬嗬，我竟然做夢了……”低沉而略顯沙啞的聲音在洞穴之中回響，那充滿磁性的聲音中似乎夾雜著一絲倦意。
    別人的身體，別人的大腦，哪怕轉換了靈魂，殘留在這個大腦之中的記憶也將會徹底被抹去，然而這樣的他竟然還會做夢，這反而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喪失所有的人性——至少，內心深處依然殘留著吧。
    四周陰冷而潮濕，昏暗之中有著讓人無法忍受的壓抑，可這陰涼與壓抑卻反而會讓他覺得安心。
    “緋衣，你在嗎？”
    翠綠色的身影閃逝，來到了大蛇丸的身旁：“大蛇丸大人，我一直都在。”
    “兜的情報也應該到了吧？”大蛇丸的眸中閃過一抹柔和，問道，“木葉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情報剛剛到，各個忍者村已經陸續趕到木葉，而且砂隱村的人和九尾人柱力還有佐助他們已經有過接觸。”緋衣一絲不苟地回答著大蛇丸的話，麵頰上有著一抹淡不可見的紅暈，“而且我們音忍村的人也已經到達，如果順利的話……”
    緋衣的話就此打住，大蛇丸揚起了一絲笑意，陰森而恐怖——所有的一切，已經全部就位了。
    “是嗎……”黃色的蛇瞳揚起，看向了洞穴頂端那一抹無論如何都不會被火光所照亮的黑暗，蒼白和麵容上浮現出了一抹激動的神色，“那麼是時候了，木葉崩潰計劃……猿飛老師，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了！”
    十三年了……從桔梗山戰役之後自己叛逃木葉，到如今已經十三個年頭了，這十三年間自己在各地網羅人才，一手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忍者村，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即將到來的計劃。
    黃色的蛇瞳、紫色的眼影、蒼白的麵容……麵上那一抹激動之中所夾帶著的邪笑裏有著一股異樣的吸引，然而隻有在大蛇丸身邊的鳳舞緋衣能看得出來，大蛇丸那邪異的笑容之中，隱藏著怎樣的孤獨與淒涼。
    “緋衣，讓多斯他們三個聽候兜的調遣，別給我惹麻煩。”一陣舒緩之後，大蛇丸恢複了昔日的那種隻屬於蛇的陰冷，其中還閃過了一絲狠厲，“砂忍那邊要盡快調度，我相信木葉一定會對這個禮物……唔！”
    猛然間肩頭傳出一陣撕裂般的刺痛，大蛇丸捂著肩頭發出一聲沉吟，那原本潔白的浴袍之中漸漸滲出了一絲血跡，隨即在白皙的手掌之下緩緩擴散開來。
    “大蛇丸大人！”緋衣一聲驚呼，剛想上前卻被大蛇丸用手勢製止，隨即竟是一改先前那抹一絲不苟的神態，擔憂的神情盡顯其態，近乎責罵般嗔怒道，“這傷是和風影戰鬥時……您不是說已經好了嗎，為什麼現在又……明明還沒愈合，您幹嘛要瞞著我？”
    “告訴你，然後讓你以此為借口千方百計地攔著我不讓我去木葉嗎……”大蛇丸看著麵前擔憂之中有著憤怒的麵容，卻隻是微微搖頭，眸中閃過了幾乎從來沒在外人麵前出現過的神色，“這是我必須要親手去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不安因素出現。”
    黃色的蛇眸直勾勾地看著緋衣，大蛇丸的神色略顯陰沉，卻閃爍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大蛇丸大人，您就真的一定要親自去不可嗎……”緋衣看著大蛇丸那蒼白的麵容，一隻手微微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哪怕之後的代價……很可能是您一直追求的東西？”
    “緋衣，你是在威脅我嗎？”一聽緋衣如此一說，大蛇丸的瞳孔卻是微微一縮，看著翠發女子的神色隱約帶上了一抹殺意，“還是說，這幾年我對你的縱容已經讓你忘記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了？”
    陰寒的殺氣隨著大蛇丸的話開始彌漫，緋衣的身形在大蛇丸話剛出口的瞬間微微一顫，眸中蒙上了一層霜霧。
    【他在懷疑我……他竟然在懷疑我？】
    一句話而已，僅僅是為了他好的一句話，竟是讓大蛇丸立刻開始質疑起自己的忠誠……
    自從到了懂事的年齡之後呆在大蛇丸的身邊，到如今十六年的相伴，無論喜怒哀樂，大蛇丸的任何一個眼神和習慣她都能看出代表著什麼，然而這是她第一次，在大蛇丸看向她的目光中讀出了那夾雜在憤怒之中的質疑。
    不過，所謂的忠誠……自己隻是想要平平靜靜地呆在他身邊而已，那個“大人”隻是叫著順口罷了，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留在他的身邊，如果不是自己根本不想介入這個世界本來就已經紛亂無比的一切，又何必會在這裏為了大蛇丸將來可能麵對的痛苦而出言警示。
    “大蛇丸大人……您剛才是在懷疑我吧……”
    緋衣的言語之中帶上了一絲輕微的啜泣，她從來沒想到被這個人懷疑自己甚至連保持心態都做不到，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沉寂心底已久的東西開始複蘇，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髒，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點點將之撕開。
    “我不攔著您了……您有您自己要了卻的東西，是緋衣冒犯了……”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事情，就這樣放棄了啊……軟弱嗎，上一世如此，這一世依然，或許隻是自己實在無法承受這種感受罷了——哪怕一絲一毫，都會讓自己筋疲力盡。
    鞠躬之後轉身離去，緋衣已經抑製不住自己的淚水……
    “但是……我希望參加這一次計劃，至少……讓我跟在您的身邊。”
    看著緋衣離去的背影，大蛇丸的麵色卻始終沒變，陰沉之中散發著一股殺意，然而在緋衣最後的一句話落下時，眸中卻閃過了一抹異樣。
    ※※※
    “伊魯卡，怎麼樣？”火影辦公室之中，三代“吧噠吧噠”地抽著煙鬥，淡笑地看著麵前的海野伊魯卡，“他們九個人，應該有資格參加中忍考試了吧？”
    “對不起火影大人，之前是我逾越了。”伊魯卡的神色略顯複雜，但最終點了點頭，“我不得不承認，他們九人已經成長到足以參加中忍考試的程度了。”
    四天前三代火影宣布中忍考試的開始時間之後，便是對於參加人員的推薦，然而充滿戲劇性的是，旗木卡卡西、夕日紅還有猿飛阿斯瑪這三名成為新人指導老師的上忍毫不猶豫地將各自麾下的三名新人推薦參加了中忍考試，這也就意味著，已經五年沒有新人參加的中忍考試，這一次將直接迎來九名新人。
    然而對於三人的這一舉動，伊魯卡卻是投了反對票，認為他們九人依然需要磨練，於是卡卡西與伊魯卡在這個問題上開始了激烈的對抗辯論，直到最後三代打了圓場，提出讓伊魯卡親自測試一下自己昔日的學生。
    於是在這幾天之中，伊魯卡前後將這次的九位新人都親自確認了一次，不過每一次的結果卻都是頗為狼狽，很顯然他曾經學生的成長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計。
    “伊魯卡，正如卡卡西所說，他們是你的學生，卻不可能永遠都在你的庇護之下。”三代語重心長地歎了一聲，在提到“學生”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是的，如今的他們，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忍者了。”伊魯卡信服地頷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由心而發的自豪。
    ……
    “好了，這些是給你們的。”卡卡西笑眯`眯地遞出了三張中忍考試的申請書，然後看著鳴人佐助還有雛田一人一張接了過去，“填好並且簽名之後在明天下午的四點之前，到學校的301教室提交申請。”
    “卡卡西老師，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多餘的事情？”接過申請書的鳴人一臉怪異地看著卡卡西，好像要從他那笑容之中看出什麼。
    “多餘的事情……你是指什麼？”卡卡西一臉疑惑，就差在臉上貼一個問號了。
    “伊魯卡老師那家夥，昨天忽然跑來分別找了我們三個，做了很令人費解的事情。”佐助冷冷地看著卡卡西，麵癱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伊魯卡老師不會無端放矢，而且他做的事情和中忍考試也有關係，所以考慮到其中的關聯性，卡卡西你一定做了些多餘的事情。”
    “呃……”卡卡西一陣苦笑——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無奈地聳了聳肩，卡卡西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伊魯卡不相信你們有參加中忍考試的實力，所以想要親自測試一下你們而已，畢竟他還是很替你們擔心的。”
    “是這樣啊……”雛田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對於伊魯卡所謂的“測試”還是很在意的，畢竟被自己的老師威脅說不準參加中忍考試，任誰心裏都會有些疙瘩——哪怕伊魯卡用了變身術也一樣。
    “嘛，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那麼……祝你們考試順利了！”
    “真是的，見過不負責任的，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看著卡卡西用瞬身術開溜，鳴人抱怨了一句這個不負責任的老師。
    “別抱怨了，時間還早，修煉去吧。”佐助白了鳴人一眼，將手中的申請書收到了忍具包中，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鳴人，你上次不是說你的叔叔快回來了嗎，什麼時候？”
    鳴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炎叔叔隻讓零漣帶話說中忍考試的時候要檢查我的實力，不過他具體什麼時候會回來，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提到漩渦炎，鳴人心裏卻是微微地一個打顫，佐助甚至在鳴人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眼中看到了一絲恐懼。
    不隻是佐助，就連雛田都對鳴人的這個叔叔抱著萬分的好奇，雖然她從父親那裏聽說過關於他的一些事情，但很顯然日向日足對自己這個女兒隱瞞了一些事情。
    “不過我有種預感……”鳴人摸了摸鼻子，抿著嘴巴道，“炎叔叔回來那一天我會被他修理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