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呃！！”鳴人蜷縮在一棵樹下，全身不住地顫抖抽搐，緊咬的牙齦已經滲出了血跡，那張原本很上鏡的俊朗麵容此刻卻因為疼痛而緊緊堆在一起，臉頰兩側的痕跡就仿佛受到什麼刺激一般向著耳根的方向延展，亦如昔日九尾的查克拉暴走之時。
    他此刻就在距離大橋一裏，然而那猛然出現的疼痛卻讓他從樹上狠狠栽了下來，隨即毫無預兆地爆發了出來。
    無盡的疼痛一點點從腹部開始蔓延，沿著脊柱攀升，隨即到胸口，肩頭，雙手，這已經脫離了人類所能承受的範疇，鳴人甚至在忍受著這種煎熬的時候無數次地想要咬舌自盡，但那種疼痛讓他根本連咬斷自己舌頭的機會都不給。
    暴戾的熱流從腹部瘋狂地湧向他的四肢五骸，仿佛要一節節將他體內的骨骼、肌肉以及經絡完全敲碎，然後如同和稀泥一樣肆意揉捏，每當他張開口想要用大吼來發`泄這種疼痛，聲音卻總是被死死地卡在喉口，隻有絲絲殘缺不全的音節。
    紅色的查克拉此時就如同從他體內騰起的火焰一般逐漸翻滾而出，將他的皮膚焦灼得赤紅，鮮血如同找到了宣泄的閘口一般瘋狂地從皮膚表層湧現出來，此時的鳴人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個臨死的血人，不斷地在掙紮哀嚎，沉浸在痛苦之中，卻不能死去。
    疼痛的感覺讓他隨時都會昏厥過去，然而每當意識快要消散的時候，都會有一股氣浪瘋狂地衝向他的腦海，將那接近模糊的意識再次拍醒，如此反反複複，無比煎熬。
    一分鍾，五分鍾，十分鍾……
    從最開始的掙紮嘶吼，到現在的抽搐忍耐，鳴人覺得自己仿佛不斷地死去然後又活了過來，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開始一點點鑽入他的腦海，憤怒、暴戾、傷愁、瘋狂……擠壓堆砌在一起之後一股腦兒湧入了他的意識當中。
    “啊！！！”
    壓抑在喉嚨之中許久的聲音終於伴隨著開始瘋狂的意識暴吼出聲，一瞬間那股紅色的查克拉也隨即瘋狂地擴散開來，所過之處一切的花草樹木如同被最為暴力的手段硬生生連根拔起，大地碎屑橫飛——僅僅是這一吼之間，鳴人四周百米之內已經一片荒蕪。
    一切嘎然而止，疲憊不堪的意識終於承受不住煎熬，徹底消散了下去。
    鮮血一點點從鳴人的皮膚之中滲出，在鳴人倒下之後開始和那翻騰的查克拉揉合起來，然後在融入其中之後隨著那些查克拉一起重新擠入了鳴人的體內，那原本被查克拉焦灼的皮膚此刻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起來。
    短短五分鍾，鳴人已經恢複了原樣，就連先前衣服上沾染的血跡也不見絲毫，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
    樹影婆娑，陰霾的天氣成為了最好的遮掩，大橋往波之國方向的樹林之中，幾個身影飛速的閃過，時不時還回頭看一下身後，麵上盡是恐懼和驚慌。
    跑了一段路之後，似乎是確定已經不會有人追上來，幾個人幾乎是如同脫力般癱軟了下來。
    “喂，你確定他們沒有追上來？”
    “應該沒有，不然以他們那種速度，隨時都可以追上我們。”
    “媽的，那兩個家夥簡直就是瘋子！”其中一人朝地上啐了一口，臉上無比的忿恨，“霧隱的鬼人……木葉的拷貝忍者，還好老子我有先見之明，不然現在就沒命了！”
    “那就是忍者嗎……”
    “天知道……”說話的人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目光在隨意一瞥的同時頓時愣住了，“喂……那裏，好像有什麼。”
    幾個人順著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不遠處的樹林之間，似乎有著不少粗壯的樹木東倒西歪，而且幾乎都是連根拔起，看上去就如同狂風過境。
    “走，看看去……”
    相互看了一眼，幾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剛剛死裏逃生已經讓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這會兒膽子也大不到哪裏去。
    翻過那些倒塌的樹木，映入眼簾的東西讓他們都是齊齊一怔。在他們的麵前，腳下的大地平禿得沒有任何花草，無數土塊石屑稀稀拉拉地遍布四周，空氣之中充滿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然而四周卻根本沒有任何帶血的東西，隻有那光禿土地的中央躺著一個身著黃色衣服的金發少年。
    “這裏怎麼了？”
    “老子怎麼知道，看看！”那個帶著這些人跑出來的家夥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這個少年的身旁，用腳輕輕踢了一下。
    沒有動靜，然而這個人卻看到了腳下少年頭上所帶的護額。
    “喂，這家夥是木葉的忍者。”斜視著躺在地上的鳴人，這人露出了一絲略帶嗜血的陰笑，“媽`的，這小子一定是和那個叫卡卡西的忍者是一起的。”
    “看樣子他好像昏過去了，怎麼辦？”
    “怎麼辦，殺不了那個卡卡西，還殺不了一個小鬼嗎！”
    那人一把抽出了腰間的短刀，毫不猶豫地將刀紮向了少年的腦袋，那一雙眸子之中透露著瘋狂，仿佛已經看見了這個少年鮮血混合著腦漿飛散出來的樣子。
    鏜！
    金屬的撞擊聲猛然響起，那人錯愕地看著腳下的少年身上浮現出一層淺紅色如同火焰一般的東西，那尖銳的短刀在碰到那一層東西的一刹那便已經折斷。
    紅影浮動，金發的少年忽然間張開了眸子，漆黑的瞳孔豎在猩紅的眼眸之中，充斥著宛若野獸一般的殺意。
    “喂，怎麼回事，這……這是什麼！”不遠處看著他的幾個人臉色齊齊一變，然後瞳孔隨著麵前虛影的不斷變大而開始放大，恐懼一瞬間填滿了空虛。
    “怪物，這家夥是怪物啊！快，快跑！”
    “別……別丟下我……啊！！”
    慘叫很快便消散了下去，隻有那被瞬間的嘶吼驚飛的鳥兒證明著剛才慘叫的餘音猶存。
    ……
    鳴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幾具已經看不出人形的屍體就這麼橫七豎八地躺在他的麵前，漂浮在空中的血腥味有著一種異樣的猩甜，刺激著尚且殘留在他腦海之中的一絲獸`性。
    猩紅的眼瞳回歸湛藍，然而此刻的鳴人眸中卻沒有往昔的那種鮮活，呆滯地看著染滿鮮血的雙手，銳利的指甲撕裂皮膚的觸感依然殘留其上，一瞬間回想起來的畫麵讓他忍不住胃裏一陣翻騰。
    【剛才的是……我嗎……】
    意識與記憶從他醒過來的一瞬間一直保留到現在，那種一刹那間充斥在意識之中的殺意甚至連自己都感到無比的恐懼。似乎所有的思緒都在告訴他一個字——殺！
    雙手因為查克拉而長出的銳利的指甲撕碎他人的皮膚，捏碎對方的骨頭，將心髒臥在掌心，狠狠捏爆。
    那是一種狂意，來自與人心底處的殺戮意識，哪怕擁有著意識也隻會聽之任之，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絲毫不會受到人性的拘束。
    對了……這種感覺，在之前也有過。
    幾年前雷忍潛入村子的那一天，他在自己的夢中就感受過那種殺意，而在後來衝田牧羽的那件事時，他似乎也感受到過類似的殺意。
    “難道是……”鳴人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一隻手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眨眼之間，四周的一切瞬息而變。
    陰霾的下水道，潮濕而沒有生氣，亦如他上次出現在這裏時一樣，隻是腳下的水，卻泛著一種淡紅，隱約仿佛在水中化開的紅墨水微蕩。
    麵前便是貼著封條的巨大鐵門，其中無盡的漆黑深邃而悠遠，鐵門的後麵，一雙猩紅的雙眸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鳴人。
    “小鬼，來了啊！”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四周，卻能在其中聽到一絲玩味，“怎麼樣，得到本大爺力量的感覺？”
    “九尾……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你的身體太弱了，本大爺隻是用查克拉打斷你的骨骼筋絡之後將查克拉融合了一遍而已。”九尾那猩紅色的眸子微微收縮，隨即猛然貼在了鐵門的另一側下方銳利的牙齒甚至穿過了鐵門，距離鳴人不過數米，“體內的骨頭和經絡被一點點碾碎，除了承受之外甚至連昏過去都辦不到，皮膚被查克拉所焦灼而一點點壞死，意識被憎惡、恐懼、憤怒、殺戮等等負麵情緒所充斥，腦海中隻剩下了最原始的殺意。如何，那種比死更難受的滋……”
    “你應該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鳴人怒吼著打斷了九尾的話，“剛才那種殺意，是不是你控製了我的意識！！”
    一瞬間的寂靜，隨即九尾那巨大的瞳眸微微眯了起來：“小鬼，你可別搞錯了，剛才你的那些舉動，隻不過是生物內心最深處都存在的殺戮衝動，本大爺隻是用查克拉給你蛻變一次筋骨而已，至於要殺那幾人，要怎麼殺，都是剛才你自己決定的，和人性理性無關，隻是遵從著嗜血的本能而已。”
    “哼，幫我蛻變筋骨，你有那麼好心嗎？”鳴人強自壓抑下怒氣，冷冷問道。
    “你可別忘了，你的生命和本大爺的性命是相連的，本大爺可不想因為你的緣故死在螻蟻的手上！”九尾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輕蔑，“現在你的身體雖然已經能夠承受本大爺三尾的查克拉，但因為封印的緣故，現在本大爺隻能借你一成的力量，自己利用吧。”
    四周的九尾的聲音還在回蕩，但景色卻是猛然一變，再次重歸現實。
    環顧周邊那被爆發的查克拉所激蕩而出的殘痕，感受著來自身體上那劇烈的變化，鳴人的心卻是猛然一緊，隨即翻手從忍具包中抽出苦無照著左手背狠狠地刺了下去。
    哧！
    一層肉眼幾乎辨別不到的淡紅在苦無刺向手背的一瞬間閃現而出，將苦無的力道直接阻攔了三分之二，僅僅隻是入肉三分，卻並沒有刺穿。
    【九尾的查克拉……】
    鳴人拔出苦無，冷冷地看著自己那湧出鮮血的手背，就這麼短短幾秒，傷口竟然已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甚至能感受到一股細微的查克拉的傷口附近遊蕩，不斷地將一股暖`流傳入傷口之中。
    “我……還是個人嗎……”鳴人失神地看著天際，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再問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