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尋蘼韻 第一百章 謀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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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滯良久,猛然回神,不行!我不能讓文弱就這樣離開,一旦她就此沉淪,便會墮入那萬劫不複的煉獄。
“荼蘼。”查理斯及其紳士,雙目含盡溫柔的站在玻璃門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查理斯,我還有事,你的事過會再談。”我認為查理斯是尋我有事,或是有什麼私人之語欲對我表露,伸手便推開他。
“不,荼蘼,你該放她去愛。”查理斯禁錮住我的雙手,以力道將我拉向秋千方向。
原來…他都看到了,既如此,更好,“你不明白,裏諾根本不懂得愛情,文弱此去,定然做下傻事,我務必要阻止。”我奮力抗爭,僅差未與查理斯大打出手了。
“荼蘼!我可以理解你的擔憂和懼怕,我也可以理解你想保護文弱的心情是多麼迫切,可,你也要明白,文弱是成年女孩子了,她擁有自己的思想,你就算這次阻止了他們,下一次呢?即便是你可以阻止多次,又能怎樣呢?該發生的會因為你的阻止而不發生嗎,難道你所希望的就隻是文弱對你徹骨的恨嗎?”查理斯晃動著我,一番真誠言語似瞬間擊穿了我的腦膜。
我呆若木雞,兩行熱淚奪眶而出,無力後退,微聲開口,“你怎麼會理解,一個女孩子逝去第一份純潔的愛後,會留下什麼。”
“荼蘼,我或許不能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有多糟,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明白逝去第一份愛是什麼滋味。”查理斯將我扶坐在秋千上。
我愣神數秒,癡癡的看著查理斯的神情,見他雙眸中盡是憂傷與絕望,一陣悔意由心而生,我怎麼可以妄下斷言呢,這世上,有受傷的女人存在,便一定會有受傷的男人存在與之平衡。
“抱歉,我言過其實了。”我指指文弱坐過的秋千。
查理斯會意,坐了過去,“荼蘼,你的傷很深很深。”
如被重戳了脊梁骨,我忙換上若無其事的神態,“你多慮了,我對文弱負有責任,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隻是不願看到她受傷害。”
“是嗎?那如果,今天文弱愛上的是查理斯,而查理斯不是吸血鬼,你會讚同嗎?”查理斯雙瞳濯濯。
我淡然淺笑,“如果查理斯是人,我也會反對。”
“哦?可以讓我知道原因嗎?”查理斯一副興趣叢生之象,看似十分期待答案。
“因為你目前已經年近七旬,還巴望著老牛吃嫩草嗎?”話落,我掩口輕笑。
“嗬…”查理斯偏過頭去,幹笑一聲,“即便我真的年近七旬,僅憑我尊最的王室身份,那些嫩草怕是擋都擋不住。”
他貌似調侃,卻將臉轉向我看不到的方向,我知道,一定是我的調侃刺傷了他的心,我起身,來到查理斯身前,恰好瞥見他剛剛隱藏起的痛楚“對不起,請你當我今天腦筋抽搐吧,我說過的話,別放心上。”
“荼蘼…我這個騎士其實毫無用處,對嗎?”查理斯依舊偏垂著頭。
“查理斯,你已經很令人欽佩了。”其實,作為一個特別的吸血鬼,查理斯所麵臨的命運已是險阻重重,他的自製力,令我十分欽佩。
“戰爭一向是我厭惡的,因此,我從不碰觸戰爭的武器,是個名副其實的戰爭弱者,膽小鬼,而你,荼蘼,你是戰爭的強者,你擁有的力量可以輕易的改變你想改變的。”查理斯抬起了頭,站起身來,筆直的靜立在我麵前。
我凝視著他那雙黯然的眸,“試問有誰喜歡戰爭?隻是我經曆的多了些,略顯從容些罷了。”
“不,我想這與年齡無關,你身上有種奇特的魔力,會令接近你的人感受到貼心的愛與無微不至的關懷,從而心甘情願的為你做出改變。”查理斯堅定毅然。
“好了,騎士,陪我去尋回文弱。”我轉身出了花室,不知為什麼,他的語言,竟又一次毫無預警的進入了我的心扉。
“或許,你該給她自己的空間,讓她學會長大,而不是總在你的羽翼下,變成不會飛翔的小鳥。”查理斯大步邁出花室,在我身後繼續說道。
可我並不認同他這種放任自流的想法,文弱的愛是癡傻的,而裏諾的感情卻是不確定的,我可以確定文弱心裏裝的是刻骨銘心的愛,但裏諾呢?我隻看到他內心的搖擺。
來到能量室,見大熊一人在裏麵看著顯示器,我邁步進入,“大熊,文弱可曾來過?”
大熊並未抬頭看我,隻是搖了下頭,我忍不住又問了句:“成分如何?”
大熊抬眼見我,眸中閃過一絲猶豫,良久開口“成分相當貼合,我已製成新的芯片,隨時可以使用。”
“很好,大熊,這名女機器人名叫奇奇是個可憐的孩子,日後你當了首領,要好好對待她。”
“你…真的要走?”大熊頓了一瞬,而後詢問出口。
“等幫助愛之家建成可以防範敵人的堡壘時,我便離開。”我毅然決然。
“其實…愛之家可以容納任何人,隻是我厭惡你而已。”大熊皺眉垂著睫,其實,我明白,愛之家的成員都是善良的。
“大熊,我知道,現在說請你信任我,等同於天方夜譚,但,請你相信事實。”我不願多做辯解,就讓時間來揭開謎底吧。
“你們帶回來的鮑母眼膜成分特別好,如果製成戰艦的透視窗,駕駛戰艦就會有很好的視野,而且這種膜雖硬但彈性卻是一流的,無論是子彈,還是炮彈都很難擊碎。”大熊岔開了話題,似乎在故意留給我台階。
“嗯,我就是很欣賞這種特質,希望試驗成功,鮑母殼呢?”我問。
“用鮑母殼做戰艦身,或是建築都是尚好的材料,若是再遭到攻擊,大婆婆他們就不需要再躲進陰濕的地下室了。”大熊談到此處雙瞳閃亮,露出愉悅的神情。
“她從前的記憶能顯示多少?”我盯緊了顯示器,看著一行行如同亂碼的數據,不由心痛起來。
“我放給你看。”大熊輕鬆破譯數據亂碼,不多時一幅幅畫麵映入眼簾。
起初呈現的是奇奇的媽媽,奇奇的記憶中隻出現了四幅畫麵,一幅是奇奇被拆卸螺絲,一幅是他與那紅發女郎激-吻,一幅是奇奇的媽媽揮著手看似正在告別,而最後一幅便是奇奇的下身被插入鋼管。
我啞然,奇奇她被那群孩子折磨時,有知覺?!那時候,她的大腦芯片仍在運轉。“大熊,可以的話,抽調最後的記憶。”
大熊極為自然的越過了第二幅畫麵,自言自語道:“首領他被操控才有那種舉動。”話音剛落,他便瞪大了雙眼盯著最後一幅畫麵,“真是一群人渣。”
而後,他回頭掃了我一眼,“行了,交給我吧。”此話出口,大熊似又被什麼吸引去了目光,厭惡的朝門外掃了一眼,冷冷的朝我說道:“你還是快走吧,外麵的人等急了。”
我轉身離開,我希望與大熊解除誤會麼?我不想解釋…尤其是看到了那激-吻畫麵之後。
“為什麼沒有進去?”我直視著門外的查理斯。
“我想,我還是呆在外麵會好些。”查理斯回視著我。
“看到文弱沒有?”我繼續詢問。“沒有,也沒見到裏諾出門。”查理斯回應。
凝視著裏諾的門,我竟有著說不出的害怕,分明是一步步的接近,可我卻遲遲不敢抬手,生怕門開了,會見到我最不情願看到的場景。
“裏諾在嗎?”查理斯,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先我一步,來到門前,輕叩兩聲。
“哦?查理斯啊,裏諾出去了,和那個瘸姑娘。”一頭烈焰的廊巴開門答道。
“他們去哪了?”我急切萬分,心下不斷默念,文弱,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這我就不知道了,隻看見他們朝那個方向去了。”廊巴伸手指向蟲穀。
“糟了!”我慌了神,轉身奔到滑翔翼旁,嗖的躍上。
“等等。”查理斯在此瞬間,躍上了滑翔翼,隨著一股濃煙,滑翔翼騰空而起,滑翔長空。
“荼蘼,為什麼說糟了。”查理斯十分不解,“螽斯是你們的朋友,蟲們也不會傷害她。”
“你不知蟲穀內有間小木屋,那是我和文弱小時候住過的。呃…”話出口,我便驚了,第一個受驚嚇的是我,我何來的記憶?竟脫口而出。
“你是擔心他們會在那裏…”查理斯沒有再說下去。
“是,文弱是個死心眼兒的女孩,一旦認定便死也要相隨,定然苦守一生,倘若她與我賭氣,將自己就這麼隨便的交給了裏諾,而裏諾日後一旦變心,後果……”心焦的我不斷的挑戰著滑翔翼引擎的負荷,已不敢再想下去。
“荼蘼,你鎮定些,或許他們隻是呆一會,也或許裏諾會對文弱負責,你不要太過慌亂。”查理斯安撫著我。
我已聽不進去任何話語,隻覺得,若是救不成文弱,我便是千古罪人,我怎麼對得起文弱的父母呢?
滑翔翼在林間靠南的方位降落,略微驚擾了幾隻巨蟲的潛眠,我忙致歉:“對不起,我並非有意打擾,請原諒。”已拍動翅膀的蟲,此刻安然無聲,繼續著它們的美夢。
“越來越佩服你了,你可以與蟲交流。”查理斯以驚訝又帶著些許欣喜的神色打量著我,眸中再次閃過那不止欣賞的光芒。
我們在蟲穀的片片氤氳裏,繞過棵棵小袍子樹,最終來到粗壯古樹上纏繞著的一片毒藤前,抓住細藤,飛身躍上樹冠,一把拉開樹冠下小木屋的木門,裏麵已結了很多潔白的小袍子,幾根細藤也安逸的穿過木屋,安靜的懸著,除了古林中物,小木屋空空如也。
“看樣子,文弱沒來過。”查理斯也躍了上來,站在我身後輕鬆的吐出安心之言。
我雙目定在了木屋內白色的袍子,和已生了紅色毒瘤的毒藤上,但腦子卻在不斷搜索著蛛絲馬跡……
“荼蘼?你怎麼了。”查理斯溫柔的手搭上我的肩頭。“不好!中計了,廊巴騙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