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荼蘼淚 第五十九章 前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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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借此良機,我頒布了一道特赦令,就此,令婆子宣布,那便是:廢除女子裹腳製。
女子們無不興奮異常,就連在場男子也紛紛跪倒叩拜,我笑看著他們,心想,若是他見了此番場景,該覺得順應民心,其實是件甚為開心的事。
午夜十分,有侍衛拉動戰鍾,狠敲三下,我身旁的男女立即停止了一切活動,胖婆子拉著我,同這群男女一起跪倒,麵向西南,有不停的跪拜的,有靜跪叨念的,隻是他們口中的語言,我根本抓不來蛛絲馬跡。
我小聲問身旁胖婆子,他們皆在叨念些什麼,從胖婆子口中我才知曉,原來他們在祈福,願死去的親人得意托生,乃至托生至高貴人家,莫在受苦。
聽入此處,我也輕輕闔上雙目,為離垢薩默爾祈福,願她可化去怨念,早得托生。
回想起,遠在二十一世紀,我怎會認可此種做法?可今日,時逢此景,我才懂得,這並非迷信,而是在世的人們對已亡人的真摯祝福。
想在二十一世紀,何人還會如此?除夕夜裏無不隻顧活人自己快活,甚至有些人仍會在此特殊的夜裏爭吵不休。
想入此處,見人們轉身向東,繼續跪拜,胖婆子告訴我,這是再為生存的親人祈福,願生者安康長壽。
我也微笑合十雙掌,欲為媽媽、父親、他、狼雅,等等祈福,願他們一切順心,安康長壽。
我們這邊,正在專心祈福,隻聽城門處,守城將士開門迎接一對人,並高喊:“君主已攻破鹿城!莫副將準時返回。”
此時,我身邊的男男女女聽到這消息宛若很開心,可我的心卻以跌落穀底…他騙我!再一次欺騙我!
淒惶老將軍,此刻從城樓中奔出,與莫言副將,相擁而笑,跟著便一同上了城樓,此刻,城樓上火把通明,另有一盞碩大的油燈高高掛起,霎時,似可照亮整座城池。
我起身托著裙子,奔向城門,無論如何,我要他向我交代清楚!可苦守至天明都不見他身影,我急了,奔上城樓,令淒惶放我出城。
淒惶不肯,言說君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尤其是我。
我氣得跺腳,心下不知將南宮恩路咒罵了多少次,淒惶命人將盛怒的我扶回行宮,而他們,責繼續待命。
什麼扶回行宮,根本就是架回行宮,我眼急手快抽出這幾日又偷藏在袖中的袖箭,對準自己心髒,怒瞪著淒惶等人。
淒惶與莫言皆大驚失措,他們很清楚,以我的個性若不放行,定然一屍兩命。
無奈之下,淒惶留下莫言,親自駕車,護送我趕往鹿城。
一路上,我一直舉著袖箭,直至淒惶老將軍笑言:“暫且放下吧,若我無心放你,早在城樓上就已將你拿下。”
我詫異的看著淒惶,在我記憶中他對南宮氏十分忠心,今日……
淒惶目視前方,拉緊韁繩皺眉道:“淒惶很欣賞姑娘為君主散賞的行為。”
隻此一句,我已完全明白,淒惶老將軍雖久經沙場,但卻有一副宅心仁厚之性。
“姑娘,淒惶忠心盼望您可拔去君主心中的毒蚳,隻要有毒蚳在,有一日便會長成巨態毒蟲,而毒蟲便會啃噬君主理智,進而吞去君主性命,責華南氣數盡矣。”
我定定的看著滿麵滄桑的淒惶老將軍,他是繼鑄成之後將重擔寄托我身的又一人,由此看來,真誠關愛他的人,均盼望他拋去那些過分的殘狠,成為有道明君。
“姑娘,你若不嫌顛簸,速度便要加快。”淒惶目視前方的對我言道。
我重重的點點頭,因為此時,我心急如焚,本性善良的狼雅他決不可在出事了!
經過整整一日的奔波,午夜十分,我二人終於抵達鹿城,我指揮超近路,而淒惶揮鞭前行,路途輾轉,終於到了我久違的地點。
“站住!”漆黑間,我們被人攔住了進路。
噌~淒老將軍拔出劍,擋在我前麵大喝:“我乃淒惶是也,大膽小兒,敢攔你爺爺去路!”
我站在淒惶身後,立時間毛骨一悚,心下勘歎,這老將軍果然是寶刀未老,定睛看著對麵,從室內,竄出一人,手持長刀,霎時以刀背狠擊了攔路的人,大喝一聲:“退下!不開眼的東西”。
“老將軍,怎到這來了!快來。”不待此人走近,我已認出聲音——噺哧耳。
“這是作甚?”淒惶問道,又指指擋路人“這小廝何人?”
“老將軍莫怒,這是新將士,不懂禮數,您莫跟他…”噺哧耳邊拉過淒惶老將軍向室內走,邊回頭說話,瞬間看到我,話語戛然而止,神情也忽而凝重。“這!……”
“啊!阻攔不得,便隻好來了。”淒惶輕描淡寫的講到。
“可,這……哈哈,今兒是個喜日,你們又旅途勞頓,咱先去墊墊肚子哈~”噺哧耳拉扯著淒惶,禮讓著我。
“啊~呃……”“嗯!~嗯~”室內傳來慘烈的女音與悶悶又震怒的男音。
我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卻正瞧見,我最不願看到的一幕!狼丹奸笑著,手持長劍刺入了入塵薩默爾的腹中。
而狼雅渾身是傷被跪綁在一旁,塞住口,此刻正憤恨的怒瞪自己的兄長。
再看向負手站在窗旁,原本大笑著,見我入室,而有一瞬間神情僵硬的他。
“呃…姑娘!”噺哧耳衝了進來,卻已遲了。
“這!”淒惶入市也十分驚訝於此種場麵。
目瞪口呆片刻,趁噺哧耳不備,我奪過他的長刀,憤怒的朝狼丹衝了過去。
“姑…姑娘!”噺哧耳急忙來攔。
刀被奪去!我的目光卻已無法從入塵薩默爾那血流不止的腹部移開,刀插的位置正是那圓滾滾處,血依然不停的外湧,儼然已把她淹了。
我發狂般的狠捶著狼丹,我真不該救他!他還算是個人,算是個男人麼!他怎麼可以殺死最愛他,還為他懷著孩子的女人?他可知道,一個女人,當她決定為一個男人留下一個孩子,那需要多大的勇氣與多深的愛。
“狼丹。”他依舊紋絲未動的站在窗前,一雙陰狠鷹眸,如鬼鎖般鎖住了狼丹的靈魂。
我也被他如此樣貌嚇得呆傻,我從不知他有如此令人驚悚一麵,這一刻的他,宛若來自煉獄的蚩尤……但呆傻中的我不待反應,已被噺哧耳拉走。
狼丹一個機靈,從入塵薩默爾肚子上拔出劍,轉身朝狼雅走去。
我張口結舌,立時撲向狼雅,抱住他,緊閉雙目。
嗆~的一聲響,狼丹哀嚎一聲,我轉回頭,見淒惶老將軍已將狼丹製伏,而噺哧耳驚愕的看向——他。
我怒瞪著他,轉手將狼雅的噻口扯下,正欲為他鬆綁。“嗯~”他的一個聲音,噺哧耳再次將我拉下,此次力度稍大,鉗製住我雙臂。
我擰動著身子,眸中已現閃閃火光,忽覺右腳踝處火熱難耐,低頭看去,不多時,驚見褲腳已被燒毀,露出火紅火紅的火苗印子,而印子上此刻正著著火。
我身後的噺哧耳,見此狀也忘記了對我的鉗製,淒惶老將軍大張口的看著我,甚為驚奇。
狼雅,忽而破口大笑:“哈哈…如何?南宮氏,荼蘼為我狼後,定然返回救主,如今可否為我狼雅賭勝?你切記,你已慘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