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荼蘼淚 第四十八章 火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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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從未想到,你竟真是聖梅火女,狼雅見過聖梅火女。”狼雅笑道,並朝我作了個揖。
“這位荼蘼姑娘,請您與我等先行見過天目大巫師,三日後的朝神儀式便可昭示全族。”長須長老言道。
於是,我門下了東南山,狼雅返回他的住處,而我責隨同三位長老見了‘天目大巫師’,他頭戴銀色寶石頭冠,一雙銀色無焦距瞳子、一頭披散的銀發、銀唇、一身潔白,端坐殿上,甚為神秘。
他以無男無女的聲音,詢問了我石牢中,狼丹所做過的卑劣之事,長老們要我據實相告,不必擔憂,因此,我便誠實的點頭,或搖頭。
此事項完畢的三日後,在盛大的朝天儀式上,我身著火紅,以去梅山那身衣物與妝容,接見並賜福給來朝拜我的族民。
而後,細心的狼雅,又送了我一件裙裝,令我驚訝的是,那套裙裝,正是我被抓來時,‘他’命人為我特別縫製的,雖,狼雅告訴我,這件是狼雅命人按照我燒傷前,他的記憶趕製出來的,但我已感受到他的誠意,因為這件充滿了‘荼蘼氣息’的裙與我燒壞的那條一模一樣。
外加,他將白玉腰帶還給了我,所以更加令我覺得,這就是我原來的那件,而後,他又讓我穿上那衣裙,命畫像師,為我畫了像,說是要將畫像,送往邊境處,好令族民朝拜。
我淡笑,這些規矩,的確令人哭笑不得,但總有件好事,令我十分心寬,那便是,狼丹已被天目巫師議會否決了狼主之位,目前,他已被關押在自毀魔室中懺悔,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但,當我看到一副完成的畫像,半鋪開狀放在我房間案上時,卻心下卻猛然糾結,時隔這麼久了,在塔若林的謊言下,我已經‘死’了兩個多月了,他或許早該忘記了,為他而成為現在這副模樣的蘼兒吧,若是他在魯東邊境見到這幅畫像,會不會心緒淩亂呢?
我捧著這幅聖梅火女圖,梨花淺笑,既如此,此生已注定無緣再見,便讓你略常苦楚,也罷。
隻是,自從做了聖梅火女,我除了整日的悠哉遊哉以外,竟無任何事可做,簡直是以這種方式做了隻‘啞米蟲’,或許,以這種方式直至終老…是最好的。
“荼蘼!這幅畫像可畫的傳神?”狼雅捧著一束鮮花訕笑著朝我走來。
我笑看著他,點點頭,我對狼雅的了解在與日俱增,目前,我得知他22歲,小南宮恩路一歲,而長我真實年齡一歲。
其實,或許說,這樣的年齡,正是無慮之時吧。
而狼丹就沒那麼幸運了,以26歲的年齡,血氣方剛之時,卻被關進自毀魔室反省,但我個人看來,這是他罪有應得。
“在想何事?”狼雅忽而拉起我的手,朝鹿城西南方奔去。
我無法開口,隻得拚命向後拉扯,而他卻嬉笑著回頭:“我帶你去百花仙穀,除非你對我手中的奇花異草不感興趣。”
我聞言,立刻順從,於是,我便隨他來到了西南方向的一個花穀。
一入花穀,種種濃香撲鼻而來,令人神往異常,我奔入花叢仔細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叢生狀植物,灰綠色的葉片,仔細觀察,葉表麵有凹凸狀織紋,大約兩尺高,開得是淡紫色小花,香氣濃重,放眼看去,還有血色、藍色、白色,這味道……
我雙瞳發亮,轉回身麵對著,正一副欣賞狀的狼雅,朝他比劃著‘鼠尾草’
他點頭大笑,快速摘了兩株給我,一株上開得是紫色的花,而另一株上開得是藍色的花。
我接過鼠尾草,怪異的看著他,莫非這花在這個年代也講究華語麼?
他似乎讀懂了我眸中涵義,微笑著解釋道:“荼蘼,你擁有紫色鼠尾草的智慧,並兼備了藍色鼠尾草的理性,荼蘼,你的特別,似永無人可及。”
被他的讚美頓時帶回了那痛苦的記憶,似乎有人也曾經如此評論過我,隻是已為熟-女的我,目前可不是那個曾在南宮恩路麵前會被看穿的冷荼蘼了!再不會喜怒溢於言表,我完全可以很自然的掩飾。
心,竟默然抽搐,怎又想起他?我忽朝狼雅指向白色鼠尾草,他解釋給我,白色代表精力充沛,而紅色代表心在燃燒。
心在燃燒…或許,我的心…也在燃燒。
我呆滯了,因為我著實覺得這鼠尾草的四種顏色都與‘他’無法分割,他精力充沛,他的心在燃燒,他擁有無人可比的高深智慧,他有著令人畏懼的無尚理性……
“荼蘼…冒頓潮爾可吹得?”狼雅看出我心情不快,從懷中掏出胡笳,他的胡笳卻是兩端翹起的。
思緒竟再次被拉去那裏,似乎他也曾想一飽耳福,可惜…不願想太多,接過胡笳,吹起了‘胭脂梅’
狼雅坐在花叢中,欣賞著我和我的音樂,時不時會開口詢問,因為這曲調他從未聽過,然而我卻隻是神秘一笑。
一曲終了,卻未能盡興,於是,我在起一曲,而這曲卻是沙拉。布萊曼的‘斯卡布羅集市’曲調悠揚哀婉,悄然劃破天際……不覺間,我和他已雙雙陷入了各自的悲涼。
我停了曲,亦斬了愁,而他的憂卻在繼續著,我走上近前,拉拉他的衣袖,而他卻瞬間將我攬入懷中,我本能的掙紮,可他卻越抱越緊。
這感覺,令我魂遊,他也曾如此抱我,也曾有過那種哀涼……我沒有在掙紮,而是靜靜的依偎在狼雅懷中,似懷念著那個人的體溫。
“荼蘼,火女是議會許給狼主的狼後……”狼雅忽然發話。
此番話,令神遊中的我,頓覺如遭雷擊,那敗類狼丹的狼後,這便是我的宿命?莫不如讓我隨風去了,反倒一了百了。
我瘋狂般的逃出狼雅懷抱,衝向前方更遠處那不知何名的花叢。
“荼蘼,你等等,我有話尚未講完。”狼雅起身來追,而我已無心聽取。
“荼蘼,請你聽我一言,王兄因輕薄火女而不悔不改,今已無權勝任狼主之位,因議會決定,已弟帶兄,滿23歲,我便接任狼主之位。”他一連串講完,也剛好抓到了我。
我聽懂了,可我該如何表達,不願意,為什麼?因為已經忘卻了我的南宮恩路?花雖美,我卻已不戀,他如何好,無奈我卻已無心多戀這‘紅塵’。
我靜靜的推開他,雙目無光的返回我的住處,而狼雅跟在我身後,竟也一直未語,我猜測,他此刻應該想起了離垢吧。
晚間,我不曾有食物下腹,因吃不下,所以午夜便餓得無法入睡,索性起身,到外麵走走,清洗清洗白天已混亂的腦子。
走在蒼白的新月下,頭腦中竟不停的閃爍著我與那個人的種種……我沉重的甩甩頭,希望可以甩去,因為我很清楚,直至終老,我已無法在接近‘那裏’。
“不許出聲!否則今兒就宰了你。”我忽然被人從身後捂住口鼻,拖進一個暗角,而後來人反身來到我麵前,“說!聖梅火女是不是來自華南!”雖蒙著麵,可我還是認出了他——噺哧耳。
我大睜雙目,而他在看清我的容貌後,竟也大驚失色,立時‘咕咕,咕咕…’的學者杜鵑叫了幾聲,霎時,又是兩名黑衣人,映射到我麵前,速度之快,令我隻能以映射表達。
“姑娘!你果然生還,鑄成等人奉君主之命來接姑娘回去。”說著,鑄成便伸手來架我,我想應該是想將我扛上肩,容易行動吧。
尚未待我有任何反應,鑄成已將我‘嗖’的抗上肩,飛身起跳,噺哧耳與另一蒙麵人跟在身後。
“來人休走!留下荼蘼。”身後想起的聲音,我十分清楚,此聲音的主人為——狼雅。
霎時間,狼雅飛簷走壁的追來,聲音大作,不多時,火把通明,侍衛眾多,而狼雅的隨身將軍噠母廊此刻也來幫忙。
鑄成扛著我與狼雅拚殺,已顯得吃力,我想開口叫他們快些停手,可目前的我又能做些什麼?一個啞女,即便是我回去了,他還會要麼?況且,我相信,塔若林絕對已經將我是未來人的事情和盤托出,他該是想抓我回去好生折磨一番吧。
陷入此處,心疼難忍,我也開始了掙紮。
“荼蘼,無論如何我定會救你脫險。”狼雅邊打邊喊。
而鑄成一麵扛著不安分的我,一麵與狼雅打鬥,已顯體力漸弱,但狼雅卻越戰越勇,銳不可當。
最終,鑄成三人因人少,體力不支被俘,我又重新回到了狼雅的懷抱。
鑄成見我被狼雅抱著卻不反抗,顯得十分氣憤,大吼:“你無論是何人,今,你生為君主的女人,亡亦為君主的女人,已無可厚非!可而今,你竟投入魯東敵人懷中,你可對得起君主的一片癡情?”
麵對這鑄成的叱責,我隻覺,淚,急欲奪眶而出,但卻無有任何言語,可辯解得出口。
“住口!鑄成,你聽好,此荼蘼姑娘為我魯東聖梅火女,為天生啞女,已婚配於狼主為狼後,除夕後舉行立後儀式,可聽清楚了?哪個是你們君主的女人?”噠母廊大聲的嚷道。
狼雅繼續抱著我,似乎聽到噠母廊的話後,抱得更緊了。
噠母廊見鑄成三人均愣了,繼續昂首道:“大喜之事前,我狼主仁慈,不為難你等,但若在出言不遜,可別怪噠母廊手下無情。”
“放他們離去。”狼雅說道。
噠母廊以眼神與狼雅確認,狼雅朝他點頭,噠母廊命侍衛鬆綁,鑄成三人解困。
“代我轉告華南君主,狼雅接任狼主之位時,便會即刻立後,他若有意前來觀賞儀式,狼雅隨時恭候。”狼雅走近鑄成開口道。
鑄成打量著狼雅,揉-捏著手腕,而後徑自來到我麵前,直視著我,低音開口:“姑娘難以抽身,便請稍帶幾日,我等定然再設法營救。”話落,與噺哧耳和另一蒙麵人,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