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荼蘼淚 第三十六章 潛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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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的心即將跳出口外,雙手緊抓城牆,細數死亡的近三萬人象,見剩下的象隊,少說也有一萬,如今形勢唯有硬拚,而他們隻有兩千不到,如何取勝?
我抬眼再看向湯匙戰車,已是幾乎全部損壞,這將如何繼續?城內一千人馬,若出城,城池旦空,責必破,若不動,城外唯一千人馬,實力此等懸殊,如何對得一萬精將?
左右將士皆在繼續奮力拚殺,可死傷亦在進行,他與淒惶將軍雖驍勇善戰,但硬拚下去,勢必日漸下風,我該如何是好?忽然明白,他留我掌控一千精兵乃信我觀戰必能助他一臂之力。
“姑娘可有辦法?如今局勢似乎有些不妙。”塔若林似緊張詢問,但我卻未看到她從心擔憂。
我靜靜看著城下,有了!剩下之象雖不懼聲,但定會怕火!我回身“眾將聽令!”
“是!請姑娘吩咐。”城內兵馬立即摩拳擦掌,均候命。
“點起火把,扔向象群。”我命令。
“誒呀!姑娘果然聰慧異於常人,竟亦能想得此法。”塔若林立時動用意念搬運,將無數火把運入城上。
當每名將士手握火把之時,她再次運用意念令火把燃燒。
我疑惑視她,為何她言‘亦能’莫非她亦想到尚未說出?抑或是有人根本就早有命令……
再回眸瞬間,火流星從天而降,以白象為首的象群因大駭而自亂方陣,我見他與狼丹打得難舍難分,心下驟然抽緊,依此情況,狼丹與他的確敵逢對手,爭戰許久竟未分勝負。
鑄成欲上前幫忙卻無奈靠不得近前,而淒惶老將軍顯然已因年邁而力不從心,被狼丹雙斧砍傷,幸而被他救下。
象群已散,象上之士或跳下象來,或驚恐間已被斬殺,總之,我懸浮的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隻因轉為陸地戰了。
城上將士繼續拋擲火把,令敵軍遠處欲前行的象群不敢前來,而那些象上將士也就隻得換做陸地作戰。
此刻,他仍與狼丹激戰,但已顯然屢占上風,那狼丹君主似已招架不住,正當他長劍揮灑欲刺入狼丹左胸之時,魯東十餘名戰將由後方及時趕到。
他殺了一名魯東將領,即刻乘勝追擊,而其餘十餘將領責邊掩護狼丹迅速撤退邊極力反擊,盡量與身後前來接應之將士彙合,以力保將狼丹安全返回陣營。
激戰中,我見八名長老已出城門,排成一排站列,雙手合十,好似念起了咒語,在抬頭看向前方,狼丹處,似乎出現了天然屏障,南宮恩路與兩位將軍及八名副將竟也一同被隔擋在屏障之內。
“這場硬仗終於算結束了。”塔若林呼出氣息,似放心悠然。
“可我隻覺,此事並不簡單……”直覺告訴我,絕不簡單!
此刻城下屏障之內,他帶領淒惶、鑄成等眾副將皆驍勇善戰,已將狼丹四名將軍斬殺,雖魯東狼丹,倉惶破敗,瞳子渙散,但仍堅守於他身前的幾名存活將士卻依舊視死如歸,這氣勢確令我心生感佩。
屏障後側魯東軍將已慌亂一團,卻根本無法衝破這道屏障,無論何種武器皆無濟於事。
見此處,我將視線重新定向那八位白發長老,見他們依舊閉目念咒,我心下卻緊張非凡,忽見一名長老口噴鮮血,我驚愕,“這是何故?”
而後又見其餘幾名長老均似身虛般倒地。
塔若林見狀,立即閉目鳴想狀,片刻後緩緩吐出:“天意不亡魯東……”
而城下,我眼見他即將斬殺那狼丹,卻被瞬間敢來軍將阻擋,狼丹被安全救回軍中,無奈對方人多勢眾,遁逃後他們不敢莽追。
隨著敵軍鳴撃收兵,敵軍唯剩的聊聊無幾的早已潰敗之將,立時撤軍。
經曆了一天一夜的血戰,城下已一片狼藉,我軍方也已死傷過半,真乃一場激戰……
我與塔若林立即奔赴城下,開門迎接這令人心疼的凱旋之軍,一入城,他便將我死死扣入懷中,我亦同樣抱著他,這一刻我很明白,我們都是對方的‘精神’。
“經此大戰,實為華南大幸也,魯東四萬大軍如今已寥寥無幾,依老將看這狼丹暫時不敢輕易攻城啦,真乃君主之福哇。”淒惶將軍笑道。
“君主,先入城吧。”鑄成微笑著提醒道。
“立即為淒老將軍醫治。”他霍地鬆開我,眉宇間閃過一抹尷尬之情,此景真為百年難見。
“是。”眾人擁進城池,淒惶老將軍被緊急送入一座白色宮殿內醫治。
“稟君主,戰俘如何處置?”稍過片刻,一名副將詢問道。
“敗軍之將,留之何用?”他眸光凶狠,麵目寒栗,令人看了甚為心驚。
“呃…是!末將遵命。”隻見兩名副將立即下令,將那一撮人齊趕向城北黑霧之中。
“君主,您應允過蘼兒,不再濫殺無辜。”我拉扯他鬥篷。
“嗯,都下去好生休息,明日慶功!”他麵目和善,發令道,卻未應我。
“是。”其餘人等皆退下,各回各處。
我看著離去人人,唇角漾起一抹淺笑,經曆此番九死一生激戰,想必此刻他們最盼望的莫過於一晚安穩之眠。
“蘼兒,晚了,休息吧。”話落,他即刻變作溫婉表情視我,令我頓覺呆愣,但卻也似乎司空見慣了。
“咿呀~~~!@¥%&”一女音尖銳至極,震懾著每寸土地。
我與他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女音驚愕住,尚未等他有所反應。
壓戰俘的噺哧耳、莫言,前來稟報“稟君主,其中有一女子。”
他聞聽,看看我而後似很有興趣的開口“帶他們上殿。”
“是。”隨著兩名副將的命令,這一撮人又被壓入大殿。
此次,我並未回避,而是坐在他身旁。
眾戰俘被壓上殿來,均嚇得屁滾尿流,紛紛跪倒,講著我聽不懂的求饒,唯有那女子毅然不跪。
“竟敢不跪,跪下!”噺哧耳將女子踢到在地。卻未料想那女子竟再次站起,眼中充斥著毒辣與憎恨。
我細細端詳著此女子,卻見她無頭盔之下的棕黃色卷發,卷翹的長睫,幽藍瞳子,白皙異常的嬌膚,破損衣物盡-暴出其豐-滿的身材,若在現代,她定為西方絕代美人。
“蘼兒,你先行回宮,本君片刻便來。”他似溫柔異常的拂過我額間發,但我卻看到他眸光中有著強烈的‘興-趣’
透徹過後,我狠狠甩開他的手“莽夫如鴟梟,惡性難改,淫夫如蚩尤,世為魔蠍。”話落,我旁若無人般徑自下殿。
未待我下殿兩步,就被他強製拉回,強迫我坐回他的旁邊“蘼兒!可知爾方才莽語,足以判處斬殺之邢?”他似有玩味閃過雙瞳。
我高昂俏頭“君主眸中,他人生命可曾珍貴?荼蘼已怠,望斬。”我話落憤怒抖動肩膀,以為擺脫他鉗製我雙肩之手。
“蘼兒!”他認真且極為嚴肅的死盯著我,壓低聲音“莫非,經今日之變,你仍不信我?”
我瞬間安靜,雙瞳顫動,不錯,我確不信他,而今我該信他麼?
“鑄成,帶蘼兒去見其父。”話落他再次極有興趣的盯向那女子。
我目不轉睛的盯他側麵片刻,心下怒火攀升,自古男兒多薄幸,此言絲毫不差。
跟隨鑄成將軍下了大殿,我情緒不高的踱步,不過這一天一夜前後,自他命人將父親壓下,我的確未見過父親,想必事情並不簡單,否則他不會下令,命鑄成帶我見父。
“鑄將軍,這兩日為何沒見我父親?”
“荼蘼姑娘,你父親…這兩日被君主關進牢中,今日,君主命我帶姑娘見您父親,實為…釋放。”鑄成將軍略有尷尬解釋道。
“什麼!我父親犯了何罪,為何要關押他?”氣憤充斥我整個頭腦,他怎可這般過分,父親隻是不想我被送走,他有何錯,竟遭遇關押。
“荼蘼姑娘,鑄成本不該多言,但鑄成見姑娘生性睿智賢良,顧大膽言之。”鑄成邊走邊講。
我確定他知道一切“鑄將軍請講,荼蘼洗耳恭聽。”
“君主早知你父親有謀反之意,前次,君主問姑娘指使之事…實乃提醒姑娘,望姑娘據實相告。”他轉過頭看我,眸中極為認真。
我聞言一頓,難怪他說,我承認便從輕發落,他果然早已了如指掌,近日事情過多,我怎竟糊塗到,忘記提防他,隻是…還有什麼是他不知的?“鑄將軍既已直言,可否明示?”
“君主他知道姑娘下藥為您父親指使,君主亦知曉姑娘此次遠行,要求父親隨行實為商議對策,但君主非但未怒反視為笑談,此次關押你父,也實為示警,還請姑娘轉告你父,勿在動可笑心機。”
我看盡鑄成眸內,其實他著實為坦蕩之人,我莞爾一笑,朝他點點頭。
“此世間鑄成敬佩之人甚少,姑娘乃君主以外鑄成深佩之人。”話落他朝我深施一禮。
我梨花淺笑“我本一介寒儒,更為弱智女流,何德何能敢令將軍深佩。”
“姑娘非但睿智賢德,且深明大義,深實大體,著實令人深佩。”鑄成唇角上揚,為他往日深沉平和且有些木訥的臉龐平添一份趣味。
來到一座灰色大殿內,鑄成下令後,我父親被獄卒點頭哈腰的放出,父親見我前來,立即熱淚盈眶“蘼兒,你還在城內,你真是為父的好女兒啊,為父就知道你會來釋放為父的。”
“父親……”我看著父親,鼻翼忽而泛酸“父親讓您受苦了,先回房休息吧。”
“冷族長,暫且先回住所將養吧。”鑄成將軍無表情開言道。
“承蒙將軍提醒,多謝君主開恩。”父親以眼角視之,話雖感謝,卻冷漠難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