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荼蘼淚 第二十九章 命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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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想帶走她!狗賊。”柳爍兒竟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把將我拉回並護到身後,此刻我才注意到他的身高並不比我高多少,果然還隻是個孩子。
“嗬,本君的女人,難不成你想留下?”他的瞳子中嘲弄輕蔑蕩漾。
“卑鄙,狗賊!你隻會欺負老弱病殘嗎?有本事跟我單打獨鬥啊。”柳爍兒大聲叫板。
我聞聽拉扯他衣物“柳爍兒,你快離開,不要胡鬧!”我微聲繼續提醒:“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若是記憶沒錯,我記得他在戰場上有多驍勇。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保護你的,雖然認識不久,但你已經是我柳爍兒的朋友了,我絕不會再讓你受任何的委屈。”柳爍兒回頭,瞳子炯炯的加重了‘任何’二字向我保證道。
“柳爍兒…這名字印在本君腦中了,嗯---不錯。”他單手托起下巴打量著我身前的柳爍兒拍掌微笑道,可眸中肅殺卻威懾凜冽。
“君主,他隻是個孩子,因我救他而心中過意不去,前來送藥給我,你何必在意。”我隻身前來,柳爍兒仍想拉住我,但卻被我甩開。
“你…難道連你也貪圖……”身後柳爍兒發出失望之音。
“蘼兒,本君知你執意救他,但你不知你若救了他,他便想至本君於死地嗎?”他伸手拉過我,將我拉至身前,眸光深邃,飽含探究。
“君主如舟,而華南子民如水,水能載舟亦可覆舟,還望君主三思而後行,仁德之君眾人愛戴,暴虐之君必將眾叛親離,荼蘼鬥膽忠言逆耳,望請君主見諒。”我定定的看著他。
“蘼兒之意本君乃暴虐之徒?”他此刻眸內盡為怒火,我知激將法奏效了。
“如若不然為何君主,連一個尚未弱冠剛過誌學之年的少年都不能放過?”回想過往,難道你不是麼?我滿眸盡是挑釁。
“嗬,蘼兒想激我。”他略微回頭,鼻中‘嗯’一聲重哼。
他身後的兩名侍衛立即會意上前將柳爍兒壓下。
我急於去救卻硬生生被他扣在懷內,我氣憤回眸。
“蘼兒,今日你當真為此人背叛我?”他怒意衝天的盯著我,似欲將我吞進腹中。
我定定的看著他“若君主非為仁君,必將眾叛親離。”
“哼!好,那本君今日便做個仁慈之君,將你賜予他做正妻如何?滿足你的一夫一妻。”
見他眸中極為認真,我心中怒火中燒,可惡小人。
他卻躍過我看向我身後“你可願意?本君將最愛之人賜予你做正妻,可化解得了你胸中仇恨?”
“我…她…”我應聲回頭,見柳爍兒臉蛋兒通紅,眸光散亂,不由心下頓驚,糟了!倘若他不願意,仍選仇恨,或許活命不成問題,但若他心下懷有仇恨卻中意於我,那便死定了,不行,我必得搶在他講話之前阻止他。
“南宮恩路!你此話當真?男子漢言出無悔!”我話落憤恨的死盯著他,眼角的淚不掩自下,趁他看我一愣的瞬間,掙脫開他的禁錮奔向柳爍兒,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們走!”
“你!”他揮手,那兩名侍衛立即在壓著柳爍兒的同時,抓過我,控製起來,但卻也不敢用力。
“南宮恩路,今日我已全然看清你的薄情寡義,既如此,你不必假仁虛義說什麼你為君主,不能太過一意孤行,致使半個名分都無法給我。今日,冷荼蘼多謝君主賜我一夫一妻,謝過君主大恩。”
話落我便跪地謝恩,他飛一般衝到我麵前,一把將我拉起“誰要你謝恩。”話落,他將我抱起直朝室內。
“呃…君主,那他…”身後的侍衛詢問。
我在他懷中靜靜的等待他的命令。
“放了他!”
聞聽此言,我猛然抬頭,他低下頭與我對視,再次開口“我蘼兒如此為我著想,煞費苦心,本君怎可辜負?”
回到室內,他將我重新放倒床上,我欲起身,卻被他按下,而後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我。
“你不是將我賜給柳爍兒,何故帶我回來?”我微撅著嘴,仍不滿的盯著他。
“落地皆華夷,何必骨肉欺,眾生等同命,憐取堪生時。可為蘼兒心誌所向?”他微笑著重複我的當時之作。
我訝異,他怎知道?那時他不是負氣離開了麼?難不成是鑄成將軍?
“本君知蘼兒善良,也知蘼兒激將法的賭注便是你在本君心中分量,世事皆未逃出本君預料,但怎奈…你贏了,本君確是無法舍去蘼兒。”
我瞪大雙目,原來我心中所想乃至所做的事,全然在他眼下,我根本騙不了他。
“但本君十分相信,蘼兒最終所言,的確苦了蘼兒,遠赴巫師之處,確是另蘼兒為我受辱了。”他邊言邊將被子為我蓋好。
此刻我才意識到,那最後的語言似乎確是我心中所想……
“既如此,君主欲意如何?”我深深看向他眸內,如此狠絕聳辣之人怎會有半點真情。
“蘼兒,如今已行軍至此,若是半途折回,恐無法向眾人交代,但本君答應蘼兒,無論此去遭遇如何,待重返華南城,定封蘼兒為妃。”
我看著他,回想起他曾用同樣堅定的目光許下千斤之諾,但如今卻挾我去見巫師,叫我如何能夠再相信他?我輕輕搖頭。
“蘼兒,莫要起疑,隻管相信本君。”話落他將我手中的小包打開,將黑皮落花生去殼用掌力拍得粉碎,再將仙株草嚼碎,與一小撮花生混到一塊,噻進我口。
我驚訝,他連方法都全然知曉,但我仍倔強的別過頭,這或許對他來說是一種浪漫可對我而言,卻惡心至極。
“怎麼?不願?好啊,那你自己來,嚼不動別悔之晚矣。”他將仙株草掰折一小塊塞入我口中。
我奮力咀嚼,卻越嚼越苦,而且根本嚼不爛,兩腮酸痛,可口中的小塊仙株草竟如彈簧般依然彈性可加,我皺緊雙眉,但卻早已放棄投降。
“哈哈哈,蘼兒若是後悔便可懇求本君,本君大仁大義不與小女子計較。”他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小人得誌。”我憤怒又委屈的看著他。
他見我生氣笑得更歡,簡直是幸災樂禍,隨手將嚼過的仙株草重新放入自己口中繼續咀嚼,在將花生碎沫塞入我口,然後猛然俯身。
這一瞬間,我隻感覺一條長舌將他口中之物推進我口。
在我驚愕之餘,“嚼碎它,咽下去。”他的命令聲音再起,表情也變得嚴肅,不知怎的,呆在他身邊,我的不真實感由衷強烈,莫非隻因他表情變化過速?
這苦苦的仙株草加上香香的黑皮花生竟然口感異常香滑,我咀嚼片刻,送入喉中。
“如何?可覺舒適?”他邊挑-逗著我,邊繼續嚼著剩餘的仙株草。
“你怎麼會知道方法?你究竟在我身後站多久?”我質問。
“蘼兒私自與其他男子見麵,還猜不到侍衛會來報我?”他責反帶質問。
“你兩腮不累麼?”我轉移話題。
“累!可你其笨如牛,若不管你,本君恐你又耍無賴,耽誤了本君行程。”他眸內閃過一絲皎潔。
“哼!無人揮刀向你頸,何來憐屈自報門。”我掃過他,剛欲轉頭,又一口藥物已入口內。
“爾刀微苛頓靡生,憐屈自報尤未及啊。”他起身伸出手指戳我頭頂。
我靜靜的看著他笑顏如花,忽覺此刻的他像極了做了好事急於邀功的孩童。
“你敢笑本君?真是不識好歹。”他讀懂我眸中逗弄之意,一記深吻落下。
貌似幸福可預期,可我內心深處卻五味翻滾,若他人接吻的感覺是甜蜜,那麼我此刻的感覺卻是清苦……
這苦沁入心間,令人心髒狂顫不已,淚似欲奪眶而出。
“蘼兒…可是肩疼?”他見我淚眼婆娑,關切問道。
我聞言略微動肩,但令我出乎意料的是竟一點不痛,開心之餘,另一層陰霧瞬間席卷而來,或許我又該下手了。
“怎樣?若是可以,明日便啟程,本君擔心離朝多日…”他雖有些逼迫我,但以他一位君主來講,並不難理解他此刻的心境。
我點點頭,他繼續喂著我仙株草及黑皮花生。
次日,我的傷勢果然如有神助般的愈合,臨行前我見了柳爍兒最後一麵,隻可惜他似乎並不理解我救他的心境,竟對我橫眉立目,言說瞎了眼,原以為我也是淡泊名利之人,不想我也是貪圖榮華富貴之輩。
就這樣,帶著他幽怨的眼神,我隨車隊離開了,馬車內的我腦中不停回想著被柳爍兒指著鼻子罵的畫麵,或許這也是好的,至少他不會有其他想法了。
越過重重高山,看著途中花草,生靈,此等風光之下,有誰可理解我此刻的心,有多寒之入骨?如今的我為天下蒼生該殺他!可自己內心深處的情,卻令我難抬拙臂……
“怎麼?被他誤解竟這般傷神。”他不知何時湊到我身旁,貌似已打量我很久了。
我猛然回頭,對上那深邃而璀璨的瞳子“如果有一天我與你的江山起了衝突,你會選擇哪方?”
是的,這已是我第二次窮追舊言。
他微微一怔,隨後明顯敷衍之意頓起,但卻又顯得格外認真“等見過巫師之後在尋此答案可好?”
我定定的看著他,或許是…無力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