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荼蘼淚 第二十七章 跋涉(下)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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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隻是我幼時玩伴,現已出嫁為母了。”
撒謊目前是我唯一的選擇,希望他還不知小琪便是幻妃,但此刻我心中的情愫是緊張與憤怒交替,或許他早已察出小琪身份,畢竟幻妃出自父親之手,而小琪的身份我已猜出,她應該為我多年侍女,隻是。。。我憐惜小琪的痛,感激她甘心代我的情。
“哦?那既是蘼兒惦念,待改日本君與蘼兒同往探望如何?”他微笑看著我,但那眸內陰鬱我已然明了,他!知曉小琪是誰。
“君主,你當真願意與蘼兒前往?”既你知曉,我又何必隱藏。
“自是沒錯,若蘼兒惜她,待從巫師處歸來,本君定親自與蘼兒前往。”他鎮定異常。
我打量著他,父親曾講過,傲天親眼目睹他殺死了小琪,另外,我方才夢魘之中的他是如此憤恨,他怎會去看望小琪?
莫非他有意羞辱我?的確,小琪本為無辜侍女卻代我入宮,而後被揭穿,我負被迫再入,而今夢回,驚呼小琪,被問此事又在以謊言搪塞,此舉,自然是在自取其辱。
想入此處,我忽而笑了,南宮恩路,看來你並非愛我,你隻是機關算盡的想要得到所有你認為該為你所有的人和物,無論其是生是死,隻要你想得到,便會不擇手段。
“稟君主,前方處有水源,乃西夷族內,宣他們侍奉晨宴否?”鑄成將軍於車外稟報。
“嗯,前方歇息。”他麵無表情的回應。
“是。”鑄成將軍策馬先行。
此刻我細觀他的側麵,他的樣貌可謂是眾裏難尋,隻可惜,擁有如此舉國難尋相貌的他,這層華美的皮囊下卻擁有一顆實難揣測的狠絕之心。
“君主,族長等已來候命。”
“嗯。”他打開一扇窗,朝鑄成點點頭。
“隊伍停下。”鑄成將軍會意下令。
“西夷九等族長,西長天,帶領全族人等恭請君主入宴。”
透過這打開的一扇窗,我清楚的看到頭戴白布纏起的白帽白衣眾人,與鬢發盤起的女子孩童皆跪地迎接。
“蘼兒,來。”他伸出手,示意我將自己的手搭在他掌心內,我乖巧照做,隨他共下馬車。
“君主。”鑄成將軍單膝跪地,將一隻胳膊抬起,為他做下車扶手。
“參拜君主。”男女老少齊喊,陣勢驚人,宛若在迎接天神到來。
我瞧著他,見他眉宇間微微有些和氣。
“狗賊!你還我爹來,我殺了你,為我爹和奶奶報仇。”一白衣藍褲的樸素男孩,稚氣未脫,大概十幾歲的樣子,滿眸仇恨起身朝我們撲來。
隻見兩名將士瞬間將他手中短刀踢下,將他踩在足下,狠狠發問:“報仇,小子敢行刺君主,活膩了現在就送你見閻王。”
“住手,不要殺他。”我衝向那男孩,將他護到身後,看向麵無表情的南宮恩路與滿眸怒氣的鑄成將軍。“請…不要殺他。”
“不要你假惺惺,假好心,你也不是好東西。”男孩從我背後起身,一把將我推到在地。
我摔倒但此刻我已麵朝男孩兒,我憂心的看著他,正撞見他擔心的望著我,但下一秒已被痛恨替代“我不要你可憐我。”
“將蘼兒扶起。”南宮恩路仍舊在我身後紋絲未動“給我拉回來。”
“是。”鑄成將軍上前,竟絲毫未有憐惜的將我從地上硬扯起來,拉回到他的身邊去。
“西長天罪不可恕,來人,快把爍兒這混小子給我壓下去。”四十歲左右的族長朝他身後的族人命令道,隨後,幾人上前來,欲拉走男孩兒。
“慢!西長天,你敢當著本君的麵,救誣蔑本君之人?”他此刻不撩而怒,怒而生威,氣勢甚為撩人。
聞聽此言,我急欲上前和他說些什麼,卻被鑄成將軍死死的扣在一旁,我回眸看向鑄成將軍,他也正回眸看向我,眸中盡是輕蔑與不屑,甚至帶有惡心之色。
我忽而愣怔,他為何如此厭惡我?
“西長天知罪,請君主您念在他還是個孩子就饒了他這一回吧。”族長不住的磕頭請求。
“求君主就饒了爍兒哥哥吧,他是個孤兒,好可憐的。”人群中一小女孩兒,抬頭求饒。
“唔…”女孩兒話音剛落便被旁邊婦女堵住嘴巴,按低下了頭。
有一瞬間,他的眼神略顯迷離,但很快他繼續麵朝族長“西長天,你的族人竟都不懂禮數,不如重新教養可好?”
“啊?請君主饒命啊,君主饒命啊。”族長更加如啄米般的磕頭苦求。
此刻那兩名將士依舊將男孩兒重新按倒在地,踩踏著他的後背,等待著南宮恩路的命令。
“本君難得有今日之雅興,自是不願大開殺戒,既如此,本君隻要他兩隻手臂,給這草莽提個醒兒,日後該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事該做。”他話落麵朝那兩名侍衛使個眼色,鼻息重‘嗯?’一聲。
那兩名侍衛還真是機靈,瞬間會意,其中一名按住他,而另一名直拉起他一直手臂,斧舉長空,欲卸下男孩兒整個膀子。
或許鑄成將軍也未料到他會如此對待一個孩童,他鉗製我的手略顯放鬆,我便趁勢衝了出去“斧下留人!”
邊喊邊撲到男孩兒後背上的我此刻並未料想後麵即將發生的事情,隻是想這男孩若是沒有了手臂,讓他如何生存?如何生活?將來如何娶妻生子?這會害了他一生。
“且慢!”“啊~~~”他的驚呼與我的痛喊幾乎同時發出。
我隻感到左肩處一陣疼痛,便眼冒金星,暈之大吉了。
暈倒前,我清晰的看到男孩兒流淚的表情,在他的眸中有著感謝,有著心疼……
“蘼兒怎樣?快說。”
這一聲怒嗬驚醒了我,但我卻不願睜眼,他太過狠絕,我不願在睜眼看他,那男孩兒,不知我是否保住了他的性命,但而今我卻隻能如此無用。
心很痛,或許父親說的很對,這樣的人做華南君主,豈非殘害生靈?或許他…的確該死。
“回…回君主,姑娘的傷勢不是太重,侍衛當時手下已是很輕了,隻是這位姑娘怕是一貫身子嬌弱,才昏死過去的,而現在的高燒也是由傷口引起的,燒過幾個時辰便會退了。”
“若是她有個閃失,本君要你全族陪葬。”
“君主……”鑄成將軍的聲音再次響起“君主您打拚天下數載,如今,因何為一名女子而…”
“住口!”他被激怒了。
“咳咳,你…”我吃力的開口,每發出聲音便牽動肩後的傷口,疼痛難忍。
“蘼兒,你醒了。”他急步奔來坐到我身旁,關切的看著我,手輕輕拂過我的臉龐。
“那個…咳咳…叫爍兒的男孩兒…”我欲起身,卻被他按住躺下。
“難道你如此奮不顧身為他擋斧還不夠?你可知那是戰斧?倘若稍偏…”此刻他眸中閃爍的‘恐懼’我並未看錯。
“而今你醒來第一件事竟然還是問他?你不知本君多……”他急切又略帶慍色的看向我,卻忽而收了口。
“你快…咳咳,告訴我,他是不是還活著。”我急切的看著他。
他唇微張又合,怒色漸起,而最後眸中怒色逐漸被無奈蓋去“生!滿意了?”話落他悠地起身,“喂她喝藥。”繼而撩袍而去。
“你…為什麼如此拚命隻為救一個與你素不相識的人?”鑄成將軍端起藥碗,虛坐床邊開口詢問。
我定定的看向他,極為認真嚴肅卻也十分虛弱的回答:“落地皆華夷,何必骨肉欺,眾生等同命,憐取堪生時。”
“眾生等同命,憐取堪生時…”重複我此句揣摩片刻後,鑄成雙眸發亮的看著我。
“我鑄成一屆莽夫,原以為你是鐵石心腸,不擇手段,隻為靠美色迷惑君主,想不到你竟是有才有德之人。”
“將軍,那孩子…”我隻希望他還活著,而且雙臂建在。
“還活著,沒有被斷臂。”鑄成回答了我。
我輕呼出憋悶之氣,重新闔上雙目,此刻心中暫歇的我,頃刻便被困意席卷。
“姑娘,荼蘼姑娘,君主!”鑄成將軍擔憂的大喊,隻是我已乏力至極,無有回天之力應答……
“你這…該打的女人!”當我再次醒來,麵前是一雙憂慮狂亂的瞳子。
“讓君主擔憂了,蘼兒知錯。”我看著他,雖在微笑,但心卻冰冷。
“若你下次再敢做這等事,我就……”他擁著我,我抬頭卻隻見他的雙唇抖動。
“過來看看,她怎樣了?”話落他放開我,將我平放到床上。
一個老者上前試了試我額頭溫度,欣喜微笑“稟君主,這姑娘退燒了,可以塗抹綠摩根了。”
“嗯,退下。”他點頭,緊抿雙唇看著我。
待鑄成將軍與老者們一同退下,他前來,緩慢的翻過我,令我左肩暴漏空氣中,拍打我的受傷憐肩。
“啊~~疼,疼…”我叫喊著,事實上我覺得他是故意的。
“既知道疼,下次就不該在如此冒失。”話落,他將綠摩根塗抹於我左肩之上,一陣涼意化解我的燥熱與疼痛。
我竭力的翻了他一眼“若君主你肯去解讀生命真諦,蘼兒便沒機會在做令君主賭悶的事了。”
“你這強詞奪理的…”雖說他語氣仍很強勢,但我似乎聽出了他的軟。
“報君主,冷先決求見。”門外侍衛稟報。
“嗯,讓他進來。”他塗抹過後,將我蓋好,轉身離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由那日問題再現,他究竟是怎樣的人?他的心究竟是何種顏色?
“蘼兒,可有事?你這丫頭,驚煞為父也。”父親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
“父親,我。。。並無大礙,請父親不要過於擔憂。”我笑看著父親。
“傻孩子,怎能自己去擋那戰斧,你知不知道錯一寸你的左臂可就沒了!”
父親撫摸著我的頭,欣慰笑到,而後附到我耳處“但,我蘼兒卻為為父做了件大事,蘼兒聰穎之至為我收複了西夷之心,此計甚妙,他日為匡扶正義而戰,西夷願為我出一份力量。”
我看著父親微笑,卻已無言以表,我不知此事我做的是對是錯,父親將來會不會是第二個南宮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