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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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轉做證人後,方震真是無事一身輕,可憐敖少寶仍是協辦,忙著和孟律師暗戰。
公考成績公布的前一天,方震說要帶著顧漢生去慈姑庵裏上個香求保佑,小顧回想起門師傅當時的揶揄,仍舊耿耿於懷,說打死你我也不去。
“你至於麼你?”方震搖搖頭,“旁的事再大也不放在心上,就是死要麵子臉皮薄。”
“廢話!”顧漢生聲兒不大但相當有力,“當誰都跟你似的不要臉?”
相處這回事兒,總得有個折衷,或是妥協,遇強則弱,遇弱則強,在盡可能相似的大前提下去滿足互補。
也有人說,誰認真了,誰就輸了,好在有人不介意認輸,也不介意妥協,最終能贏得自己想要的,那就是勝利。
方震想著想著覺得真是神清氣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麵子抓不住情郎。(好吧我惡心了==)
後來,顧漢生不高不低地進了麵試,當天夜裏一個心情大好就說請大家吃飯,方震、小周、王科……他有些不好意思去叫靜慧和門師傅。
“我不行。”他有些意外地看著麵前的人,沒想到這樣的拒絕會從方震口裏聽到。
顧漢生瞪了方震一眼,又跟沒事似的:“愛去不去。”
“生氣了?”方震心中竊喜,萬裏長征走了這麼些日子,好歹算是走到人心裏了,隻是深淺尚且不知。
“拉倒吧,”顧漢生好笑,這人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少你一張嘴,我省了大把人民幣。”
再遲鈍也能摸出幾分意思來,何況方震又不傻,不著痕跡就想上下其手把人拽來,換來小顧一陣踢打。
“小周現在是嫌疑人律師的助理,我是控方的證人,私下見麵不合適。”
顧漢生一聽言之有理,心裏舒坦了不少,可轉而一思量覺得自己心態費解,明明自己很拿方震當一回事。
喲,這個認知可讓他心裏一陣翻騰,他想我一大好青年不會真的就這麼走上不歸路了吧?思及此,他恨恨地看著眼前人,王八蛋思密達!
早領教了這人口不對心,翻臉比翻書還快,方震一點也不在意,隻是悵悵然深納一口氣:“小顧,我真是看不懂你,人說最是不識枕邊人,果然如此。”
顧漢生無語凝噎,丫果然很欠抽。
徐哥連日遭到疲勞轟炸,這就是站在人民對立麵的下場!
饒是人多力量大,敖少寶也有些頂不住,此時他十分佩服徐哥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素質,不去販毒完全夠格一名特種兵,但在政治立場上站錯隊,就活該了。
戰場上就是麵對絕境也要打腫臉充胖子,四麵楚歌怕什麼,無路可走又怎樣,即使敵人張開長著獠牙的血盆大口,徐哥也要抬起高貴的頭顱,不畏強權,否認到底,怕死不做毒販子。
敖少寶的確張開了他的大口,不過不是咬人,是打嗬欠,他困死了,比放蛇的時候承受更大的精神壓力,這幫孫子也太折騰了。
敖少寶紅著眼,走出訊問室。一回到辦公室就撥電話。
徐哥的母親早在他被拘留前就匆忙趕到本市,前前後後探望多次,敖少寶他們不是沒有做過工作,但她兒子的嘴就是那上了鎖的鐵匣子,勢要和司法人員一較高下似的。
敖少寶簡明扼要,“他現在作死,不把蔡國邦過去的罪行都交代了,那這次的黑鍋背定了。”
那邊不知說些什麼,敖少寶耐著性子解釋:“這次繳獲的毒品總有人要負責,蔡國邦現在不承認自己販毒,他說自吸,他自吸,那你兒子是什麼?不用我解釋了吧?也隻有他蠢得要死,以為兩個人拴在一起就都能逃出生天?遲早給蔡國邦害死!嗯?你說什麼?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方便回答。”
他掛掉電話後,臉色稍稍好看些,回到自己以前和方震共同辦公所在,狂按太陽穴裝憔悴。
“怎麼樣?照我說的做了沒?”
敖少寶點點頭,遲疑道:“這不違反紀律吧?”
“你隻是勸嫌疑人家屬做他的思想工作,沒什麼錯,隻要沒有明確指示或者誘導性行為就可以。”方震一板一眼回答他,這回有些劍走偏鋒,不能有一點差池。
“沒有,倒是她自己……”敖少寶吞吞吐吐,回想著剛才徐哥母親在電話裏的提議,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還是頗為精明的。
“她怎麼了?”
敖少寶據實以告:“她說她可以裝病。”
“嗯。”方震的腦子開始轉動,衡量著可行性,“目前的狀況是,蔡國邦和徐哥都不認罪,蔡國邦似乎更有些優勢,他控製著徐哥,如果孟祿不能成功為他洗脫販毒的嫌疑,徐哥八成會替他頂罪。而他母親如果出什麼意外,那麼他就無法繼續保持淡定了,十幾年牢獄生活會讓他失去很多東西。”
敖少寶點頭,“換作是我也會動搖的。”
“嗯,現在就等徐哥回頭是岸啦,到時候送給我們的恐怕是一個毒販以往所有的罪行都水落石出的真相,真是筆好買賣。”手中的筆歡快地敲擊著桌麵,方震微笑的時候線條柔軟。
“你跟我保證一下,這麼做真的不會有問題。”敖少寶仍是不放心,他奉公執法多年,可不想陰溝裏翻船,弄不好有無妄之災。
方震搖搖頭,“不會,不過你明天必須再見一次徐哥,他母親病了,恐怕沒法親自去傳遞這個消息。”
敖少寶咬牙,這人倒是會下命令,“你不是隻是個證人嘛!”
徐哥一聽母親突發疾病的消息,果然自亂陣腳,雖然政治方向錯誤,但孝心可憫。
“她現在沒法來見你。”敖少寶煞有介事,“而你也不能出去。”
他特意停頓,給徐哥多一些時間來思考:“也有可能,之後的十幾年你都沒辦法出去,或者更嚴重……”
徐哥憤怒地看著他,咬牙切齒。
敖少寶給他看得有些毛,壯著膽子繼續背誦方震教他的台詞:“跟我們合作,交代蔡國邦所有的罪行,我們給你爭取機會探望你母親。”
“換了你,”徐哥恢複冷靜,“拉另一個人一起坐牢,或者讓他平安無事,出去照顧我媽,你會選擇哪一樣?”
早知道徐哥存的就是這份心,敖少寶一點也不意外,“你覺得你的母親希望你選擇哪一樣?這次的量,夠死的。”
徐哥緊盯敖少寶的瞳仁縮小,閃著精光。
敖少寶繼續說教:“你可以挑一些你所知道的,嗯……”他猶豫了一下,“你沒有參與的那些罪行,這樣既可以立功,也不會把自己牽連進去。”
真是罪該萬死,自己居然這樣誘供。
“我要打個電話。”徐哥唯一的要求。
“好。”敖少寶領他到管教室,徐哥撥通她母親在本市暫住地的電話,說了沒兩句就泣不成聲。
親情牌,屢試不爽。敖少寶真是愛死徐哥他老娘……精湛的演技了!
掛掉電話後,徐哥整理好情緒,十分爽快:“好,我跟你們合作,但交代完我要立刻見到我媽。”
案子按照正常程序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除了孟律師知道徐哥倒戈時大感震驚外,就是蔡哥在看守所差點暴走。
這一下給孟律師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他開始一周三次地往公安局跑,每次從敖少寶手中接過卷宗材料時都皮笑肉不笑,一副強壓將眼前人扒皮拆骨欲望的忍耐狀,嚇得敖少寶小心肝撲撲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