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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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怎會得罪道上混的人?這小子才來了多久,居然就惹得這般下場?還說他玩兒別人弟弟又是怎麼回事?他可實在不像有那什麼傾向…一時間一堆問號,驚歎號外加省略號如潮水般襲卷著我的神經,待我還沒理清楚所有思緒,腦袋便又瞬間一片空白,隻剩下了一個聲音在盤旋:我要救他,否則他會死在裏,我一定要救他!
在思維作出理性的判斷之前,我的身體卻早已經置身在了這場混亂當中。我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樣的心情,在看見他流淌著鮮血的麵孔時,似乎我的思想和行為就注定了會慌亂和失控,陳天意總是讓我覺得隻要是碰上與他相關的任何事,我都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就算某天撞得自己頭破血流,可能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眼前的幾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都虎視耽耽的看向我,我透過麵前三人胯下的縫隙看見如幼蟲一般卷曲在地上的陳天意,他喘著粗氣,不時的痛苦的咳嗽幾聲,似乎感覺到周圍霎時的靜秘,不知所然的艱難的抬起頭,拉開被血液黏濕的眼斂,幽黑的雙瞳沒有聚焦的對上我的視線,他瞳孔忽然驚異的閃爍起灼人的瞵光,這樣的眼神讓我心髒不自覺的停跳了一拍,甚至莫明的心虛起來,他微微啟動著雙唇,似乎欲言什麼,又或者更像是欲言又止…
“你他媽哪裏來的臭小子?敢到這兒來攪你爺的好事!不想活了是不是!”那一群人中的老大站出來用棒子指著我極度不滿的衝我喊到,其餘的人也開始磨拳擦掌。是個明白人都知道,像遇上這種場麵隻有傻子才會意氣用事的抄起家夥衝上去硬拚,要不然還真以為自己一騎當千啊,初非你是surperman或者蝙蝠俠,否則就炮灰角色一個,純屬欠扁,自作孽不死你那死誰去。我就算再怎麼沒經驗,也知道自己身處此地,唯有智取,不能硬上。
我孤身麵對他們,微微揚起唇角一側:“大哥真是抬舉我了,我有什麼狗膽怎麼敢絞您的好事?我隻是來打個商量而已。”故作狗腿的說完,我指了指地上的陳天意繼續說到,“這人是我朋友,想請大哥高抬貴手放了他,讓我帶他走。”
“哼,帶他走?你麵子不小啊!你他媽知道這小子幹了什麼好事嗎?!娘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那老大嗤之以鼻的說罷,對手下的人使了個狠力的眼神,其中幾人會意一般,提著棍子紛紛向我圍上來。
我見狀,不慍不火的繼續說:“我當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隻知道就算地上這家夥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大哥也不會願意去局子裏說明白吧?”
幾人聽我說完,臉色頓時間翻雲覆雨起來,他們老大的麵部更是難堪的抽搐了一下,僵硬的開口:“你小子叫了警察?”
“沒錯。”我微微頜首,“大哥,你也不必生氣,我就一介書生,不能打不會罵的,還能把你怎麼著不成?能做也隻能是自保,對不對?”
那老大推開身邊的小弟走近我的跟前,兩眼閃爍著凶光的打量著我,臉色鐵青一把揪住我的領口說:“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保’,會給你帶來什麼後果?嗯?”
我一時脖子被勒得生生發疼,但心裏明白這家夥不敢對我做什麼,於是露出自信的微笑:“呀,這後果我還真沒來得及想,要不老大現在給我時間讓我好好反省一下?可好像老大你沒有多少時間啊,”我說著從容的抬起左手看著手腕上的表,邪惡的揚起嘴角,“警察差不多快到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我耳朵不好使,我好像已經聽到警笛聲了……你有聽見嗎?”
抓著我領口的男人,頓時神色慌亂的放開我,有幾個人也已經按奈不住的分別跑到巷口去探望情形,人們常說的做賊心虛大概就是指他們這般模樣,看著他們的表情,剛才的神氣和凶悍頓時一掃而光,現在的他們就如一群被操了窩的老鼠,露出一幅幅劣根性的嘴臉。
“老大,我看我們還是快走吧,萬一這警察真來了不就……這兩小子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現在還是快走吧。”旁邊的一人貼上他老大的耳旁低語著,神色慌張。
老大臉色一沉,凶惡的瞪了我一眼:“他媽的!”他咒罵一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扔掉手中的棍子,徐步向陳天意走去,我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仍然保持著自信的麵容,若是被他們察覺出來半點馬腳,我和陳天意可都得死在這裏。
那人走到陳天意的身邊,抬起一隻腳狠力的踩上他的頭,陳天意痛苦的掙紮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隻有放棄。那人彎下腰,用腳在陳天意的臉上使勁的來回折磨著,陳天意連喘息呻吟的機會都沒有。
“Ben,今天我就暫且放過你,別以為我就會善罷甘休,玩我弟弟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在我來找你之前最好別再讓我看見你!哼!媽的,賤貨!”老大說完,一腳將地上的陳天意踢翻,陳天意悶哼一聲,嘴裏嘔出了一些粘稠的胃液。
那人回身直徑走向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揪住我的頭發,我頭皮頓時一陣劇痛,隻模糊的聽見他凶惡的聲音。
“你小子也給我等著!我會給你好死的!兄弟們,我們走!”
頭皮瞬間一陣輕鬆,身後急促的腳步漸行漸遠,巷子裏恢複了寂靜,隻剩下我急速過後的心跳和陳天意痛苦的呼吸。我知道自己頭上這點皮肉之苦是難免的,誰叫人人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呢,天下沒有你想偷腥又不會染一身腥臭的道理。
我走近陳天意的身旁,將他扶起靠在我的臂膀:“天意,你沒事吧,醒醒。”我輕微的拍著他紅腫得厲害的臉頰,許些擔心的叫著他的名字。
“唔……”他悶哼一聲,輕微動著身體,大概是因為疼痛的關係,他緊皺著雙眉,痛苦的表情在麵部集聚,眼睛掙紮著始終沒有睜開。
“天意,陳天意,我是真奎,沒事了,快醒醒。”我極力的想喚醒他的神誌,不斷的搖晃著他的身體,一會兒後他才慢慢的睜開雙眸。
他瞳孔有些渙散的注視著我,努力的辨認著什麼,然後才吃力的開口:“真奎……?”
聽見他虛弱的呼喚,我安心了不少,一邊扶起他,一邊說:“是我,你醒了?”
“怎麼……你還在這裏?你不是報警了嗎?還不……快走……”他掙紮著用自己的力量撐起身體,並且催促似的輕推著我。
我急忙安撫下他亂動的身體,貼近了他耳根邪惡的說:“報警?我有那麼傻麼?嗬。”
天意驚訝的對上我的眼睛,看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自然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很是吃力的蕩起了一抹無奈地笑容:“你小子……”
“好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良民,你現在受了傷,醫院是鐵定去不了的,萬一被學校發現就慘了,你還是少說點話,留點力氣回家吧。”
“回家?”他顯然對這個措詞感到疑惑而略帶惶恐,眼神似乎在一瞬間變得尤其的空洞。
“對。”我不等他回答,撐起他疲憊而沉重的身體,走出這條幽暗的小巷。
也許每一個人在心中對於家的定義是不同的,至少在這一刻陳天意眼底一劃而過的卻是對於家的陌生和懵懂,我似乎自然的意識到在他光鮮照人的背後掩藏的或許是另一段不為人知的滄桑。
我口中所謂的家,也就是我以前和老爸住的房子。老爸走時沒有把這房子出租或賣掉,就是怕我萬一有個什麼意外需要用這裏,當時還嫌他婆媽,沒想到現在還真派上了用場。
清理幹淨的陳天意躺在我房間的床上,樸素單調的床單與他的略微黝黑的皮膚成顯明的對比。躺在那裏的陳天意離我坐的地方不過1米,他靜靜的閉著雙目,表情淡漠安詳,就像一個睡在繈褓中的嬰孩,消失了平時的執念和深刻,他不經意的微微蹙眉,不安分的身體扭動了一下便又回複了沉靜。
我就這樣坐在那裏守著他,一坐就是一夜,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不已,為了一個不算朋友的朋友做到這一步,我以前從不曾有過。
陳天意醒來以後似乎感覺好了些,幸虧他體質還不錯,被打成那樣除了頭部掛彩和身上的淤青以外,沒什麼斷脛斷骨的跡象,也算是他福大命大了。我對他說學校那邊的課不用擔心,請假什麼我幫你搞定就成,安安心心的在家把傷養好。陳天意聽了,用著虛弱的聲音一個勁的向我道謝,說要是沒有我不知道會怎樣雲雲。我聽著到也沒覺得什麼,沒有所謂的英雄心理得到肯定或是男人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之類的,我仍舊痞痞的對他說自己也是剛好去網吧找他的路上碰巧撞見了,也就順便充當了一回正義的使者,代表月亮懲奸除惡了一下。陳天意一聽,眼神柔和的凝視著我然後忍俊不禁起來。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的原由我們隻字未提,他不說,我也不問。
把陳天意安排好後我便匆匆回到學校上課,狄軻錯愕的看著我頂了張憔悴麵容半途偷偷溜進課堂,一下課就逮著我問昨天去什麼地方了,不僅是我連陳天意也居然一晚上沒回來,虧得學生科那幫子人沒有半夜查房,否則今天肯定我倆都吃不了兜著走。我訕訕的點頭,自是沒有把昨晚發生的一切說出去,隻是悄悄的去幫陳天意請了假,然後瞞著寢室裏的人每天都學校和家裏這麼兩點一線的跑,直到一個星期後陳天意才算痊愈的重新回到了寢室,大家在納悶他這一個星期去什麼地方後,也沒有人再去過多的詢問什麼。
沒有人知道我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在外人看來似乎隻是我和他的關係越加近了一步,我是不知道陳天意是怎樣看待我的,說是朋友,似乎那種互相吸引的磁場又超過了朋友的標準,說是兄弟,又還沒有到無話不說,肝膽相照的地步,就此而言我們的關係變得有些不倫不類起來,而我麵對陳天意,不能說喜歡這個人,也不能說討厭這個人,有的或許也就是幾分欣賞罷了,唯一讓我覺得不同的是在看他的時候仿佛自己在照鏡子一般,鏡裏的他和我有著極大的共鳴,卻又一再讓我挖掘到了一個不曾被認識的自己。麵對他,我是矛盾的,甚至是畏懼的。
這天,楊旭終於結束了半個月的生活體驗坐上了幸福的末班車從地獄爬上了天堂,一看見這他下車我就衝上去揉亂他的頭發,半個月沒見他說不惦記是假的,這小子去了一趟鄉下似乎驟然間變精神了不少,一掃而光先前的蒼涼,頭發長了,人也曬黑了,看起來又健康又結實,我不由的感到一陣欣慰。待楊旭回寢室整理完畢後,我們一潑人來到一飯館準備好好為楊旭接風,哥兒幾個剛一坐下就開始起哄。
“喲,今天是真奎的老婆回府,真奎你今天是不是應該多喝兩杯啊?!哈哈哈~~~~”狄軻向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一出口就讓人大跌眼鏡。
我隨手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就向他砸去:“閉上你的臭嘴,什麼老婆不老婆的,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瘋了!”
底下已經一片笑聲,隻有旁邊的楊旭一臉害羞的模樣低著頭,狄軻興致高漲的繼續口無遮攔:“真奎你就別假正經了,咱們都知道楊旭對你是百依百順的,可惜是個男的,其他的他和你老婆有什麼區別啊,你不說你們也一起睡過麼?我看你這輩子就跟楊旭過得了,連結婚生孩子的錢都省了,多劃算,你這帥哥啊,就少來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搶女人了。楊旭,你可要好好看緊你老公啊,最近他和天意走得可近了,小心他被天意給拐走了!”
狄軻一說完,所有人都像炸開鍋了一樣,便都開始拿我們取樂,弄得我倒是好一個哭笑不得,隻有楊旭在聽到天意名字的一刹那,似乎身子猛然一僵,然後向天意那邊看去,兩人相對微微一笑,我靠,那叫一個莫名的微妙,仿佛心中都各自懷揣著心事,陳天意又向我投來意味不明的目光,我頓時也隻能以尷尬置之。從來沒有想象過會有什麼東西能把我們三個人聯係到一塊,也從沒想到此今以後我們三人會有那樣難割難舍的羈絆,我們猶如同舟共濟一般,一人沉淪,其他兩人也會跟著萬劫不複。
“老狄,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我把真奎拐走了?再說了,就算我有心也要真奎有意才成啊,是吧,真奎?”陳天意落落大方的起來說著,調侃般的詢問我眼中卻不時的閃爍著認真,而我也隻能敷衍的默默點頭,其實思緒已經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們一頓飯下來吃得真是比上前線還轟動,餐館的屋頂都差點被我們鬧塌下來,其他來客人也一個勁的白眼追擊,直說什麼現在的大學生沒素質之類的,抽風起來我們到顧不了這麼多了。楊旭被他們幾個灌得不輕,我想幫都幫不了,再說他們也拿我開刷,我也算是自身難保,還好有陳天意站出來為我擋了不少酒,雖然惹來了眾人一陣陣的噓唏,但也至少讓我沒像楊旭那樣醉成一灘爛泥。
大家歪歪扭扭的回到寢室,倒上床就開始睡,隻有我和天意還比較清醒,整理了他們幾人一番後,我說我去陽台透透風,他點頭說自己也去洗個澡,醒醒酒。我來到陽台看著陳天意那把火紅的吉他,不由得點上了一根煙,夜風吹拂過我的頭發,帶來一陣愜意的涼爽,嘴裏吐出的煙霧也被不成型的吹散在空中,我突然覺得人生似乎變得無味很多,漸漸的深思自己想追求的不同是在哪裏。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有些時候甚至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遵循的原則,自己一點一點被某種力量吞噬著,而我卻渾然不知。也許一個人的人生,就是常在思索中逐漸被遺忘的。
我重歎一聲氣,吸完最後一口煙,然後把他扔向樓下,看見那微亮的星火逐漸磨滅,眼底劃過了一絲諷刺。驀地,身後發出一陣騷動,我回過頭卻看見陳天意已經洗完澡站在我身後,他赤裸著上身,胸膛微微泛紅,左肩上搭著浴巾,濕潤的發絲還在不時的滴著水珠,看著他這幅模樣,霎時覺得眼前一片朦朧。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他用浴巾擦弄著頭發對我說著。
“嗯。”我應了一聲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後又不住的回頭說:“對了,那個……今天他們的玩笑你別往心裏去,你知道的狄軻他就那爛嘴一個,什麼破事兒他不拿出來搗鼓一下啊,那些話你……別認真。”
天意停下了動作又用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注視著我,我當然沒有躲避,也同樣以此方法注視著他,時間仿佛在一刻凍結了,直到他直徑走到我麵前輕聲的說出那個我意想不到的回答。
“不,真奎,我是認真的。我說的那些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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