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 第1章 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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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他,是在一個柳絮翻飛的清晨。他踏著微光而來,淡淡的晨光一眨一眨,跳躍在他的肩上、修長的手指上及唇上。微微含笑的眉目,凝神莊嚴間像在飛快的用眉眼訴說著什麼,嘴唇薄薄的,微笑時,露出尖尖的虎牙,散發著魅惑。眉宇俊朗,唇角冷峭。
薄唇男子皆薄幸。
紫蘇笑了,燦爛奪目。淡淡的顯現身形,狀似無意與他相向而行。微涼的晨風,輕柔的撥弄著紫蘇的衣袂,繁複的流蘇衣邊但偏極薄極透,美好的身材在火紅的衣裳下若隱若現。一身妖冶的紅,綻放如水的光華,刺痛人的眼睛,展現驚人的美麗。看著男子臉上驚豔的表情,紫蘇知道自己的美貌再一次得手了。擦身而過間,他猛然抓住紫蘇的手,急切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紫蘇。”盈盈淺笑,微紅的雙眸閃爍著光芒。
“紫蘇,紫蘇……”他絮絮念道,低沉的聲線,猶如呢喃著情人的名。腦海中,有一瞬間的電光閃過,紫蘇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態。
看著他癡迷的神態,但笑不語,微一施禮,撫開他的手,毅然離去。就憑我紫蘇上千年的道行,怎會輕易被製?可笑的凡人!
放鬆著身子,懸浮在半空中,看著男子撫著手,一臉悵然若失,紫蘇笑了,絕世芳華!
再次見他,是十五日後。
淅淅瀝瀝的小雨,滋潤著全身,慵懶的伸個懶腰,盈盈睜開雙眼。結束了這一段時間的長眠。
朦朧間,天地連成一線。江南的煙雨,總是如此多情!
“紫蘇,紫蘇……”隱約間,複聽見那個低沉的聲線喚著自己的名。
是他!
紫蘇猛然想起,長眠前那一段邂逅。微扯嘴角,撫平身上微皺的衣角,細細品味。
男子悵然若失,撐著油紙傘,踽踽獨行在江南煙雨中。翠綠的竹林由於雨水溫柔的滋潤,貪婪著伸開自己的葉子,微微傾斜著,承接著雨露。葉片上的水滴打濕了男子的衣擺,男子恍若未覺。
紫蘇淺笑。故技重施,施施然現身在男子的麵前,“公子可在尋我?”
“紫蘇?!”天籟般的聲音在自己的麵前響起,男子有一瞬間的呆滯,仿佛不敢置信,那個天仙般的人兒又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男子顫抖著右手,幾乎連手中油紙傘也把握不住,“可是你?”
盈盈淺笑,紫蘇第一次主動接近男子,輕輕握住男子一直顫抖不停的手,吐氣如蘭道,“是我!”
刹那間,男子綻開了絕美的笑靨,“是,我在尋你!可否到我家中小憩。自上次一遇,我對公子一見如故。”
“……”紫蘇但笑不語,細細打量眼前的男子,俊美星目,確實難得。微紅的雙眸,細細打量著。男子屏息以待。
“盛情難卻,多謝公子!”多美好的開始啊,紫蘇歎息。
聽到天仙人兒對自己的稱呼,男子不悅的皺眉,“紫蘇,我是蘇白!”
蘇白把紫蘇帶離了紫竹林,這個千年來,紫蘇從未出過的地方。
火紅的衣袂無風自動,竹枝繾綣著,纏住了紫蘇繁複的流速花邊,似是不舍。紫蘇微俯下身子,額中間有一個尖尖的,俏皮的美人尖,平時藏匿於發間,在微俯間,跳躍在烏絲中,隱現出來。烏絲中,紫蘇眉目清越,眼唇帶笑。伸出修長的手指,柔柔的撫著糾纏繾綣的竹,“我會回來,一定!”竹似是有生命般,徐徐鬆開糾纏著的手,隨風輕觸紫蘇的衣角。
蘇白握住紫蘇纖細的皓腕,甩開糾纏的竹,顯得有點急切。仿佛……不抓住他,他要……隨風而去了?掌中纖細的存在,肌膚冰涼柔軟似無骨,蘇白心底微瀾。若有若無的清香縈繞於鼻尖,淡雅似竹。
“紫蘇,紫蘇!”翕動鼻翼,蘇白心蕩神馳,“淡雅如你,何故身著紅衣?”蘇白私心的以為,衣袂飄飄似雪才更適合這天仙般的人兒!
“紅衣不美麼?”紫蘇避而不答,調皮的眨眨眼。
“豔如桃李,紅衣更襯,連桃李都稍遜三分。然也然也,紅衣紅瞳絕配!”蘇白癡了,“紅兒,以後喚你紅兒可好?”
“……”紫蘇笑而未答,紅兒!曾經有人也曾這樣溫柔的喚著自己,可惜的是,他們現在都化作了竹泥。
“紅兒,我們回家吧?!”蘇白溫柔淺笑,一如先前的人!
然,紫蘇從未想過,自己未曾出紫竹林,現卻因為這一小小的凡人而破例。縈繞於心頭,那自己不熟悉的戰栗也是自己害怕的,卻義無反顧,猶如飛蛾撲火。
千年之劫,隻是開始。
江南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立於淺塘畔,思緒如流雲般,不知飄向了何處。暖意的風,揚起紫蘇的發絲和衣擺,隱隱透出了幾分仙風道骨。
荷塘畔,楊柳隨風飄搖,一如蘇白的心移擺不定,無法冷靜。
為何——許久過去了,那當初驚鴻一瞥的人兒,仍縈繞於心頭?夜夜不能眠,閉眼便浮現那個模糊的身影,遠遠站在薄霧裏,蘇白戰戰兢兢追過去,卻越追越遠,直到再也不見影,他絕望的跌入深潭,於是——驚醒了。
汗涔涔的醒來,再也睡不著了。
抬頭,望天。為何,那個人兒已在自己身邊,自己仍是患得患失?同為男兒的自己似乎已經深深的被這個謎一樣的人兒給吸引了。可是,這是不被允許的,難道自己要褻瀆那個天仙般聖潔的人兒?答案是否定的!
自嘲一笑,蘇白低下頭,轉身,離開了淺塘畔。
紫蘇揚揚嘴角,向著蘇白離去的方向,露出了一抹完美的笑,緩緩轉過身,也離開了淺塘畔。
無人的殘荷水塘上空,飄落下點點碎光。
是劫,這千年之劫該是如何度過?
江南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立於淺塘畔,思緒如流雲般,不知飄向了何處。暖意的風,揚起紫蘇的發絲和衣擺,隱隱透出了幾分仙風道骨。
荷塘畔,楊柳隨風飄搖,一如蘇白的心移擺不定,無法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