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年前的今天，印度洋海嘯。
    深圳的冬季，今年也特別怪，十二月了還可以隻穿兩件，仿佛整個季節都停在了秋季。
    下了332中巴，步行三百米，搭上二十樓電梯，就轉進了旅行社的OP辦公室。
    前腳還沒邁進辦公室，就聽見黃老大獅吼的講電話聲，
    “我TM管你怎麼辦好，大家都混這行的，你敢挖我的人？”
    “啪！”扣電話的手上的粗金鏈被震的晃了晃。
    黃老大穿著有型有款的黑色的短西裝，敞開著前胸，裏麵配著無領的白T恤，高挽的袖子露出上麵的TATTOO紋身，脖子上的粗金鏈和手上的輝映。就剛才那罵人的氣勢，K，不知道這裏是哪裏的，還真以為是到了黑社會的堂口。
    辦公室裏人人自危，大氣都不敢出，怕被黃老大逮著發飆。拿文件複印的Lisa經過，迎麵遇上，正立著手指在嘴邊，好心的提醒他要小心。
    回了她一個好看的微笑表示我會小心了，謝謝！
    其實我隻是要來報帳的，小心的繞過危險地帶，到財務室找阿麗姐。
    財務室裏阿麗姐正笑著朝我招手，扯起嘴角回她一個神魂顛倒的微笑，要小小的電她一下，好等回兒查我的票時，別那麼仔細。
    從小我就知道，我的笑容可以把很多事情變得比較容易。
    看到阿麗姐的表情，我知道，她已經成功被電到。
    “快來我這裏，小唐，這裏有膠水和報銷單。”阿麗姐很熱情的幫我準備東西。
    對於她的好意，我卻之不恭，看看小長的排隊，決心不守那一套，經過幾個敢怒不敢言的人麵前，心裏暗爽，看那群孬樣，量他們也不敢出了這門把我圍揍一頓。
    拿出一信封袋子的發票，自以為很帥的跨坐在轉椅上，長腿蹬著桌腳，開始了頗為漫長的貼票工作。
    不時有財務的姐姐經過，順便抬頭給她們一個微笑，緩解緊張工作之餘還可以豐富一下空白情感的閑暇談資，潤滑關係，何樂而不為。
    至於哪幾個情竇初開，那幾個內裏風騷，又有幾個的暗地YY，我抬眼一掃就清楚了。
    就比如，經常借機來來回回經過我這裏的阿美，和坐在我對麵，時不時美其名曰，不小心踢到我的椅子的老女人蘇桑，就屬風騷的。再比如，那個坐在靠近門口的剛畢業的大學生，小青，被我望一眼就小鹿亂撞的，又期待又害怕的樣子，真搞笑。
    哪，哪，還有那個坐在靠牆的窗邊的，那裏大氣壓是人都知道，她是這屋子裏的BOSS。那眼色仿佛心裏早就來來回把人剝了個精光，要說這一款，就屬於中年寂寞，內心饑渴型。
    “阿麗姐，我弄好了！”要問我為什麼選阿麗來打交道，因為這個已婚的女人卻仍舊有小女人之態，這讓人覺得安全。
    我壞，但我並不真的玩遊戲。
    “我看看啊！”
    “貼的還好吧，阿麗姐？票我也是按上次要求的和飯店要的。”扮乖和有禮都是必須的，我有目的，但不邪惡。
    我的插話很好的打斷她的仔細核查，但手指並不停歇的繼續計算。最後的數字讓我很滿意，比實際的花費多了五百多，加上三天的補貼三百，再加上幾天的購物加點和司機分的得的五百多。所以我這三天收入了1300多，吃飯都是免費的。
    對比上個星期的兩個團，一共五天我才收入1200，而且第二天全部交給房東。這周進自己錢包的這1300，特別的塌實。
    自然喜上眼角，道了謝，和各位姐姐再見後就轉出了財務室，有點大意，一轉頭居然撞上了黃老大。
    “對不起”低著頭謙卑的道歉，饒過就要過身走開，心裏暗念：不記得我，不記得我，不記得我。。。。
    才不出五米，就聽見後麵的人爆喝：
    “那個誰，我記得你，你回來！”金鏈的手指狂抖。
    知道他指的是我，但看到他那激動樣，真是想說，拜托，不是得了帕金深了吧，還是青壯年中風？
    其實，我明白他為什麼激動，不就認出我來了嘛。
    幾個月前，五洲賓館舉辦國際海商法會，會後作為接待單位的幾家旅行安排旅遊，外國客人太多，超出計劃，臨時配的翻譯不夠，情況所迫，和我搭檔的外語係的姐姐，口語有些糟糕，客人的小孩要吃香草味的雪糕，大叫大鬧。我看著著急，好心的幫了一把，最後成了車裏的主導，那個帶小孩的芬蘭客人還寫了封感謝信。
    關於那信，我也是在閉幕時，大會主持感言上，隔著百米的會場看主持舉起過，還好會場音響效果超好，我清楚的聽到我的英文名字和整個熱情洋溢的簡短感謝信。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到了，不知道是被有關部門收藏，還是跑垃圾桶去了。
    據於，那是我的第一份關於工作的良好表現，可能對我未來的職業有好的影響，我糾結了一個星期。
    作為老大，我知道他是誰，黃應龍，XX旅遊公司老總，凡事喜歡親臨。幾個月前當我站在豪華大巴前門邊上，在用流利的英語指引一幫麻煩的老外上車時，我注意到了，這個被人稱做黃老大的男人用犀利眼神瞟過我。
    結果，今天我就以微小的幾率中獎了。
    貼票的時候，順便聽財務的幾個姐姐八：黃老大，一早生氣，因為最近節日多，需求外語導遊的團多，再加上出境團也多。最後一個會英文常合作的自由人也被別的旅行社高薪挖上海了。仗著業內老大，別人厚著臉讓他一早狠罵了一通，傻子都知道，自由人都是先拿錢後辦事的，到他們手的錢從來沒有吐出去的可能，旅行社更不會浪費白花的銀子，放人。
    會外語的學校裏一大把，但要到學校裏找實戰經驗好的，懂得帶團和操作流程的完全不可能，也沒人敢冒風險搞砸自己的牌子。尤其是黃老大他們業內，假假地也是市內龍頭老大。
    所以，我毫無自由選擇的餘地，被拉出來應他滴場了。
    默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