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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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當徐文治第一次展現出自己讀書的天賦時,他其實想的也不多,不過是為了更近的看那個女孩而已。
新學期伊始,學校居然召集了年級前三十名準備奧賽班培訓,雖然要占周末時間,雖然要交上400塊錢,可徐文治開口時,徐母還是立刻從小箱子裏拿出錢給了他。
周六上午,他走進教室前卻意外聽到旁邊教師休息室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於是駐足,隻聽到另一個聲音說,“你的這個情況我可以向校方反映下,你先去上課吧!”然後,趙易德就和年級組長一起出來,她敏感地盯了一下徐文治一眼,後者正蹲著係鞋帶。
一上午的課,他坐在易德後麵,看她聚精會神地聽課,反應靈敏,頗受注目。中間有休息時間,他才發現眼睛亮晶晶的易德原來喜歡四處張望,他拿起一本武俠小說裝著看得津津有味,卻不知道怎麼才能和眼前的人搭上話。誰知,那人卻笑意甜甜,自動接近,“你也在看這本書啊?”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趙易德早就習慣這種優等生的冷漠,並不以為意。可是,眼前的這本書正是她那天在張家老二那兒看了一半到正精彩處的書---據稱已經陣亡在課堂上,被老師收繳了。她看看那張白皙陌生的臉,決定無論怎樣也要借過來看完。
她瞟了眼他習題本上的名字,哦,徐文治阿,難道就是那個數學高了她2分的家夥,“這本書,你看完能借我看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忍住氣,還是看小說要緊。
徐文治心裏五味雜陳,傳說中冷漠不理人的小怪物居然為了本破武俠跟他套近乎。這時,鄰桌的男孩上完廁所回來,才發現兩個風雲人物正在交談,於是也就橫插了一腳。他看看焦點之中的那本書,然後不以為然地說,我家裏有。
趙易德聽到這話,馬上喜笑顏開,新來的人一看就比徐文治好說話。“能借給我看看嗎?我叫趙易德。”男孩聞言,心道誰還不知道你,可是誰也不知道用本小說就能跟你接近。
上午的課過得仿佛比想象中快,徐文治看著走在前麵的趙易德和同桌一路談笑,才最終在校門口分道揚鑣。
趙易德剛還歡暢的心,看到將要走的路也就低落下來。昨天跟父母說起輔導班的400塊錢時,母親的臉上頓時比往常還灰敗,而父親則語帶輕鬆的說,“這個錢去找爺爺奶奶要,反正你的學費。。。”雖然被母親攔住了,可是易德才知道,連她的學費也依舊是爺爺奶奶交的。
周六早上同學排隊交錢,她刻意走在隊伍後麵,然後等隻剩下老師和她時才開口。老師看著小女生趙易德也不免心腸軟下來,讓她先去上課再說。
可是,她還是得去問爺爺奶奶,她知道,家裏拿不出這筆錢,雖然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可是,怎麼都無法避免呢。
到大院時,爺爺奶奶早已吃完午飯收拾停當準備打牌,她瑟瑟地不知道怎麼開口,還是困難地開口,“學校要我們上輔導班,需要400塊。”其實,錢對趙家爺爺奶奶倒不是多大的數目,不過,打牌的人向來顧及運氣一說,還沒上桌就無故折掉這麼多錢,實在不是好兆頭。
趙家爺爺於是無名火起,“什麼不孝東西,沒事不來看我們,要錢就過來!”趙易德隻覺得脖子一縮,心想,又得挨上一頓,倒是鄭奶奶掛記著已約好的牌局,拉扯著手已揚起的爺爺走掉。易德呆呆地在屋裏站了一會,隻好跟著他們走到梁家。牌桌上的大人看到是好久不見的易德都笑吟吟地招呼,她也乖乖地一一叫阿姨叔叔伯伯。
在廚房吃飯的梁政聽到聲音走出來,發現居然真是易德,還以為她再不會出現在這兒了,周六睡到午後被麻將聲吵醒的他,懨懨地吃著,不知道下午該去哪兒晃蕩。
易德自然乖乖地叫“政政哥哥”,就又轉頭眼汪汪地看著奶奶,爺爺已經生氣,現在隻能等奶奶高興才能要到錢了。她看看腕上的電子表,下午的課是一點半開始,唉,她歎口氣,或者明天再來?
鄭奶奶正打得興起,手順的不行,想什麼牌來什麼牌,也就沒聽到一個細細的聲音喊,“奶奶,我先去上課了哈。”倒是細心的齊阿姨說,“易德今天還上學啊?”“嗯,上輔導課呢。”齊阿姨看看無所事事的兒子又看看小易德,於是吩咐道,“小政阿,送易德妹妹上學去,這離學校可不遠啊。”
梁政開學也就高三了,梁爺爺為了獎勵他學習進步---從倒數第二到倒數第四,竟然買了台進口的哈雷送給孫子。他玩了些時日,也就漸漸厭了。可是,今天看到易德又想起了那台車,平時無數的女孩子百般要求他用這台車來載她們,他都厭煩地拒絕了。可是,今天,看著低著頭傻傻地站那兒的趙易德,他頗帶炫耀地為她指指自己的坐騎,“要不要坐上來,很快的哦。”
趙易德再傻也能看出眼前的車價值不菲,更何況梁政的東西,從來都是最好的。她點點頭,卻隻怕遲到了。費力攀上車,小聲道,“謝謝政政哥哥。”
梁政彼時已開始發動引擎,轟轟的響聲之中,他卻發現自己的心跳怦怦的,易德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有點害怕--因為確實很快。
去時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回學校隻用了6分鍾。雖然一路驚險,易德小心從車上下來,卻看到梁政仍一動不動地在車上,於是擺擺手就告別離開了。
梁政惱怒又尷尬地看著她離去,再低頭看看自己,很難得地臉紅起來,居然,可是,趙易德才1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