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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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
浩曦一身鵝黃裙裝,腰係一條淡藍色絲帶,臉上略施薄粉,柳眉輕輕描畫,唇上淡點胭脂。頭上烏雲高聳,斜插一支金釵,隨著走動而輕輕顫動。低著頭跟在祖母、母親身後,同眾多女眷們向主位的太後,皇後行禮。待大家都入坐後,太後舉起手中酒杯向眾人敬酒。
“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日為何宮中設宴,哀家也為林將軍深感欽佩,林老夫人教子有方,夫人林氏也勞苦功高,哀家敬你們一杯!”
“謝太後!”老夫人和將軍夫人直起身長袖遮麵喝下了杯中之酒。
太後示意眾人舉筷,大家這才敢品嚐這難得一見的宮宴。
浩曦坐在母親身邊,隻吃著麵前盤子裏的食物,味道也不過如此,不比家裏的廚子手藝高多少!正吃著,太後又說話了。
“林老夫人和將軍夫人是第一次進宮是吧?”
“是太後!”兩人連忙放下筷子回話。
“不必拘謹,大家都不是外人!聽聞將軍夫人為浩曦請了不少師傅,不知道浩曦琴藝、女紅如何啊?”聽到太後的話,浩曦不禁抬起頭來。這是什麼情況?太後還關心著大臣子女的教育問題?還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浩曦一抬頭,太後皇後這才看到浩曦的麵容,真的是禍水啊,才十歲就長成這樣,人貴自知,怪不得除了家人以外就沒人再見過他們兩人了!真的是禍國怏民啊!隻一眼就讓在場的所有人迷失在那一汪秋水裏,真的是無論男女老少全部通殺!今天以後這將軍府怕是不得安寧囉!
“回太後的話,是請了不少師傅,怎耐小女頑劣,樣樣都拿不出手!”拿得出手才怪,師傅是請了不少,真正坐那學的卻是浩晨!她隻穿著浩晨在衣服在旁邊玩,哎!女大不由娘啊!
“夫人謙虛了,哀家可是聽說將軍府大小姐琴藝非凡,彈奏之曲是乃是聞所未聞,今日哀家可有耳福?”
不是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早知有今天,逼著她也得讓她學琴啊,總覺得還來得及,由著她的性子,唉!這下可怎麼好?夫人這個悔啊!
“太後,那撫琴之人乃是犬子,師傅教課時,小女與犬子換了衣衫,所以師傅以為撫琴的是小女!其實小女從未彈奏過一首完整的曲子!臣婦教女無方,請太後恕罪!”
“哦?那浩曦可有一技之長?”太後心裏不舒服,就算女兒家長得再美,也不能寵成這樣啊!什麼都不會,如何進宮?
“回太後,無有!”夫人是悔不當初喲!
“還來得及,年紀還小,現在夫人多費些心思就好了!哀家會找最好的師傅去府上教習。”不行!得管管!
“謝太後!”您不怪罪就好啊!夫人拿出手絹,擦擦頭上冒出的冷汗。
“太後!丞相孫女趙蕊願為太後撫琴!”宮人抬了琴,一個身著粉紅衣裙的女孩坐到琴旁,輕抬玉手,錚錚琴聲縈繞後宮。
唉?至於嗎?又沒人跟她爭,太後不過問了句便搶上來表現!唉!小孩子家家的,沒見過大世麵!可憐的孩子!還沒我家浩晨彈得好呢!再練練吧!浩曦仍舊向著自己麵前的食物發動進攻。
她哪知道這趙蕊純粹是被林浩曦的美貌打擊的啊!怪隻怪這將軍府大小姐隱藏得太好,她隻知道將軍府大小姐如何專橫、跋扈,本以為今日定能討得太後歡心,在太後心目中留下好印象,準備他日進宮。可一見這位大小姐才知,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這世間能有幾個她這般的相貌!壓力大啊!隻得以已之長避已之短,盡力討得太後歡心。既然你不會彈琴,我就來,再不表現機會就沒了!
看到林浩曦不求上進的樣子,太後更不舒服了。這丫頭,不管不行了!
“浩曦!明日起進宮陪伴哀家可好?”太後的話驚得老夫人,少夫人嚇出一身汗。進宮?這可不行!這性子要是進了宮,還不得掉腦袋?可不進太後發話了,不進行嗎?太後這是打的什麼主意?婆媳兩人頓時手足無措。浩曦倒是沒什麼反應,隻是放下筷子,將口中的食物吐到手裏的絹帕上,放到一邊。
“為何要進宮?太後寂寞嗎?”浩曦的話到讓太後心中一緊。寂寞嗎?也許吧?
“你整日待在府裏,不覺得無聊嗎?不如進宮來,宮裏人多也熱鬧得多,跟姐姐妹妹們玩在一起多好?”還能解救府裏的小少爺,簡直是一舉兩得啊!太後覺得此舉太英明了!
“府裏還好啊!再說爹爹回來了,浩曦也終於能在父親麵前盡孝了,浩曦好想爹爹呢!”一句話堵回來了。人家要孝順爹爹您老人家總不能攔著吧?
“也好!不過希望將軍夫人多費點心!等過兩年再進宮也好!”
這是什麼情況,在座的女眷都覺得不可思議,哪個不是盡力討太後歡心以求進宮,可到了將軍這卻是太後上趕著去巴結人家?人家還不領情呢?這差距咋就那麼大哪?
“是,太後請放心!”這孩子是得管管了,看太後的意思這孩子將來是要進宮啊!雖然心裏不願,但小胳膊終擰不過大腿不是?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母後的意思是,現在孩子還小,先下親,過幾年再成親,畢竟宮裏不同別處不是?皇子們的年紀也剛好與浩曦仿佛。不如這樣,過幾天夫人帶浩曦進宮一趟,見見哀家的皇兒們,你喜歡哪個告訴哀家,哀家給你們先定下!”
這孩子長得太漂亮,還是先定下的好,唉!將軍夫人生少了再生兩個就夠分了!還不知道這三個皇兒會如何表現呢!別打起來就好!
皇後的話像一個炸雷震醒了浩曦!進宮?開玩笑的吧?才十歲就定下了終身?不要啊!
浩曦正琢磨著著怎麼才能讓太後改變想法,就見有人走到太後身旁躬身向太後說了什麼。
“既然皇上傳見浩曦,不如大家一同過去!小福子,你去跟皇上說讓他那邊準備一下,我們都過去!”
“是,太後!”叫小福子的太監領命去了前麵。太後便站起身由皇後扶著領著眾人走出後宮,奔向大殿。
大殿內英宗收到太後的旨意又命太監將大殿的一側掛了簾子,鋪了席子,重新置了酒宴,剛準備完,太後就帶著女眷進了大殿,又互相見了禮,磕了頭落了坐,大殿才安靜下來!
別人是看得清楚明白,而林虎將軍一家則是膽顫心驚,但不包括浩曦和浩晨。浩晨見姐姐來了就不怕了,而浩曦就從來沒怕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有什麼用!
“浩晨、浩曦!你們過來!”聽到英宗的話,姐弟倆走到英宗麵前跪下。
“這幾年,雖然沒見過你們,但你們的故事,朕可都聽過不少!朕問過浩晨,可願進宮給皇子們伴讀,他說由你拿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可惡的大灰狼!
浩晨看看旁邊的姐姐,而浩曦看都沒看他,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上麵的當今聖上,及坐在下首的幾個小孩子!為什麼是小孩子?在這個身體裏待了十年再加上在原來的世界也活了二十多年,整個的心裏年齡已經三十多歲了,就連看上麵坐著的皇帝都是以同齡人的眼光來看,倒黴掉進了這個落後的世界,還幸好有浩晨可以欺負,不然非變態了不可啊!
伴讀?就弟弟這性格、這相貌,進了宮還不等於是入了狼口,不被你的兒子吞到肚子裏才怪!看看你兒子們的眼神,都綠了都!你也不怕你的兒子們因為浩晨窩裏鬥?
“回皇上,浩晨他一直身子不大好,而父親又好不容易才回來,我們都想伴在父親身邊。至於進宮,我們都沒想過。小女與弟弟太過貪玩,母親曾說過,有我們在的地方便永無寧日,若是皇宮被我們弄得失了體統,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再說皇上可喜歡我們姐弟?”
“怎會不喜歡?所以才要你們進宮!”永無寧日嗎?好像有些期待呢!這皇帝好像也有點變態了!
“皇上喜歡我們才要我們進宮,為了適應宮裏的環境,我們定要做一些改變,可改變了的我們失了我們的性格還是我們嗎?皇上是真的喜歡我們嗎?”
浩曦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當今聖上。
英宗看著下麵振振有詞的林浩曦,頭疼啊!敢如此頂撞皇帝的人大概也就是她了吧?不過是要他們進宮,至於這麼駁他這個當皇帝的嗎?這臉往哪放啊?
“放肆!怎可如此跟皇上講話,將軍府的家教就是如此嗎?”丞相趙行在旁坐不住了。他早看著林浩晨不順眼,長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從進來都把所有皇子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這會又來了貌似傾城的林浩曦,更把自己的孫女都比下去了,他怎能甘心。
“皇上還沒說話,太後皇後也在此,您老人家卻大聲呼喝,可有體統?”敢說我沒家教,老家夥,不想活了?
丞相老臉通紅的討了個罪坐那了。
“皇上,林夫人已經答應,過幾天會帶他們進宮來玩。小孩子就該活潑些才對,他們進了宮,宮裏也能活氛些,皇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俺的娘啊?你什麼時候答應的啊?哭啊!
“皇後說的是!”英宗馬上接茬。這兩口子,唱戲呢?
“皇上,聽林夫人說,浩晨的琴藝非凡呢!不如讓他給您彈奏一曲?”
“哦?真的嗎?林浩晨可以嗎?”能不彈嗎?皇帝都開口了!
太監們的手腳也忒麻利了,琴都擺好了!唉!浩晨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伸手將簫從腰間取出。這簫可是姐姐從師傅那磨來的!是個寶貝呢!
“小人吹奏一曲可好?”臨來時姐姐說過,既然上天賜給了我們這張臉,就注定了不能夠平凡,既然不能默默無聞,那就選擇轟轟烈烈!那就轟轟烈烈吧!
“皇上,小女願為林公子伴奏!”趙蕊嫋嫋婷婷的從簾後走了出來坐到了琴旁。
唉!幼稚!姐弟對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這兩個字!浩曦抬手摸摸鼻子,走回了簾後。看到姐姐回到母親身旁,浩晨將蕭放到嘴邊。
簫聲悠揚,琴音輕和,呃……和不上,聽都沒聽過哪和得上啊!倒是坐在上麵的太子殿下卻是躍躍欲試,從旁邊侍衛那裏拿了把劍,走到浩晨身旁,隨著悠揚的簫聲舞起劍來!
本來浩曦不想參合,在浩曦看來,趙蕊這丫頭,雖然笨是笨了些,但還不算笨得離譜,可以湊合。但太子一下來,浩曦可坐不住了,人家兩個人在那挺登對的,你說你上去算幹嘛的啊?
你說說,好好的一幅畫,琴瑟合鳴,才子佳人,你往那一站算怎麼回事啊!拿塊橡皮把趙大小姐擦—擦—擦—擦沒了,留下浩晨吹簫,太子舞劍,啊——!怎麼想怎麼詭異!你說你好好一孩子,思想咋那不純潔呢!你到是想先下手為強,可我們家浩晨的便宜就那麼好占?先看看本大小姐同不同意!
回頭看到離自己不遠處是教坊樂師們的位置,太後帶著女眷過來後,他們就被擠到一邊去了!浩曦走過去,坐到一台琴後,紅唇輕啟,玉手輕抬和上了孤獨的蕭聲!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啦---啦---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聽到姐姐的聲音,被趙蕊打擊得興致不高的浩晨欣喜非常!姐姐竟然彈琴了!從自己被逼學琴,姐姐隻是在一旁輕輕哼唱,碰琴的時候是少之又少,更不用提是彈奏整首曲子了!
轉身邁步走到姐姐身邊。原來她會彈!她會彈卻不彈!那麼——別的她也會?隻是不屑於表現自己而已!姐姐平日裏的做為隻是為了今天!隻是—為了今天!姐姐!浩晨懂了!浩晨懂你了!謝謝!謝謝你!第一次,真正的第一次!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心與心的距離能夠這麼近,真正的心意相通,閉上雙眼,感受到姐姐的思緒,依舊是平靜,淡然。像今天,姐姐並沒有因為環境的改變而驚慌失措!十年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姐姐變得越來越沉穩、內斂,浩晨相信,隻有姐姐才是自己永遠可以依靠的人!
浩晨丟下趙蕊和太子,走到姐姐身旁,他沒有注意到,浩曦可看到了,趙蕊羞愧的起身回到簾後,太子一人站在那,眼睛死死盯著浩曦。浩曦挑釁的看了一眼太子,便把目光轉到了浩晨身上。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有了今日,將來浩晨至少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浩晨的才情將會得到皇上及太後的認可,所有人都會知道將軍府的小少爺是個神童。自己的心血沒白費!
心意相通的那一刻,浩曦知道了,她的浩晨終於長大了!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殿中之人,除了太子及英宗,都沉醉在曲調中,久久不曾回過神來。
皇帝畢竟是皇帝,豈是他人可以估量的?姐弟倆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林浩曦,林浩晨絕非等閑之人。這個林浩曦太可怕了,她把所有的人都算計到了,包括自己這個皇帝在內。這十年來的傳言虛虛實實,有真有假……等一下!她……她是在保護林浩晨!如果沒有太子的突然出現,她是不準備站出來的!今天將是林浩晨一個人的舞台!有趣哦!林浩曦,朕期待你的表現哦!
想到太子,今天自己兒子的表現讓他相當不滿,身為太子,怎可如此衝動不知進退!唉!差距!差距啊!這林浩曦要是自己的兒子就好了!等下!自己的的兒子!唉!不知道這林浩曦有沒有可能看得上自己這幾個兒子啊!
唉!若是不付出一顆真心,這林浩曦可是很難留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