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
    今天盯著電腦的時候忽然感覺眼睛酸澀一片。
    微用力，閉眼，睜開，幾滴淚滑落。
    我有點懵，不自覺的清了清喉嚨。幾不可聞的咳嗽聲以奇異的無助姿態填充於夏日的空氣中，帶著眼淚獨有的味道。
    忽然有點好笑，眼淚有時候也會這麼廉價。
    因為，流淚並不等同於傷心難過。就是這麼簡單的一澀，它就無可抑製且不負責任的突破了眼眶的束縛。
    於是我想起了幼時小小的我哭泣的樣子。
    我們家族的人大多堅韌固執，無法被輕易接近，自尊好勝，故而敏感且多愁。
    大人們尚好，小孩子遇事便愛流淚。當然也或許是小孩兒天性。
    但自尊心不允許，所以我哭時的一係列行為動作讓人至今印象深刻。
    隻要鼻子一酸眼睛一濕，就開始極力地眨眼，以一種妄圖把眼中水榨幹的趨勢，讓自己在被更多的人發現之前顯得從容鎮靜。雖然事後紅紅的眼睛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但小孩子的心理——沒看到我的眼淚，我就沒有哭泣。
    當然如果情緒不是每次都那麼好控製的。受到足夠沉重的委屈而致我嚎啕大哭的時候，一般都會一邊嚎一邊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最近的房間，關上門，用手邊的被子衣物蒙住頭，開始肆無忌憚的咆哮哭號吼叫。任憑外麵的人怎樣敲門誘哄甚至像我爸那樣蹩腳但積威仍在的批評威脅——我就是不開門。
    漸漸長大，眼淚就成了奢飾品。社會和環境等各種因素教會我們，不能輕易釋放自己的痛苦，於是不再輕易哭泣。
    憋的時間長了，我發現遇到了那麼難過那麼揪心的事情，甚至能感覺到心底脆弱的那部分開始發出破裂前的低鳴時，居然失去了流淚的本能，眼眶幹澀的猶如看了三天三夜的書，卻怎麼閉也擠不出一絲水分。
    我開始懷念，懷念大一上學期那淌奔湧無謂卻異常放鬆的眼淚。它被我丟棄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漸漸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