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野那個時候正好被李蒨派出去辦事了，他也是才回來沒兩天。一回來就聽說韓子高跟之前不一樣的事情，他心裏的疑慮一點也不比南桑和北楊少。
    “是啊，我那幾天不在。要不，哥兒幾個的打賞也不會拖了那麼幾天才辦妥。哥兒幾個不要怪我才好。”清野笑嗬嗬的說。
    其實這幾個當差的人那幾天也確實是有怨言的。太守大人說了要打賞，可賞錢遲遲沒有下來，他們都以為是清野私自把錢吞了呢。
    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太守府裏的管事雖然有好幾個，可能動用銀子的隻有清野一個。太守大人平時賞人都是個什麼數目，也隻有清野清楚什麼事給多少銀子，其他兩個管事可不敢私自做主。
    “怎麼會怪罪。這是哪裏話。我們都是當差的，拿了月例銀子就該辦事，賞錢都是大人的恩賜，哪裏能有抱怨的心思。”為首的那個人是個機靈的。他知道清野是李蒨看重的人，可不能當著他的麵胡亂說話。
    “那哥兒幾送公子回來的路上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清野裝作若無其事的問。
    “異
    常？其實也不算什麼異常。畢竟公子是個文弱書生，被戰場上的情形給嚇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不算異常。”為首的那個人知道了清野想問的是什麼，自己並不想摻和他們這些事情，所以隻是輕描淡寫的就給帶過去了。
    “誒，你這個人，怎麼就忘了呢！”坐在他旁邊的那個人一拍他的肩膀說：“公子在車裏的時候不是說了句什麼瑪塔塔的話嗎？你忘記了？”
    “啊？”清野沒聽清那人說的是什麼，疑惑的問。
    “我跟你說啊！”那個人像是個自來熟，他好不客氣的拉著清野的手說：“公子在車裏的時候，嘀嘀咕咕的說了句什麼，哈什麼瑪塔塔，還是塔瑪瑪的話。我聽著像是在念咒語一樣。”
    “厭勝之術？”清野的心突然就提了起來。
    “我們把這個事情跟周時韞大人稟告過，周大人也跟太守大人稟告了，但是太守大人說周大人胡鬧，反而把周大人給訓斥了一頓，我們也不敢再提。想來，應該不是厭勝之術，不然太守大人不可能容得下。”
    “那是，那是。大人最煩這些鬼啊神啊的事情，如果真有，大人一定嚴懲不貸。”清野附和著說。
    “哥兒不用在意，”為首的那個人突然插嘴說：“那一路上人聲嘈雜，我們聽錯了也不是沒可能的。”
    “也是，我隻是好奇問問而已。你們也不用這般警惕。”清野笑笑，繼續跟他們閑聊。
    在接下去就是回到了太守府，清野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從他們嘴裏再問出些什麼了，跟他們嘻嘻哈哈的玩笑了幾句也就打發他們走了。
    清野自己在房裏仔仔細細的想著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事情。韓子高如果是郎中說的失憶，那應該隻是不記得一些人和一些事，不可能連喜歡吃什麼都變了。
    那就隻能是厭勝之術。如果是這樣，那倒是可以解釋韓子高為什麼突然性情大變了。
    想到是這個，清野一下子慌了神。
    他韓子高中不中這一類的邪術，對他清野來說是完全不重要的。可如果有人通過韓子高對李蒨實施這樣的邪術，那可如何是好！
    從眼下的情形看，怕是李蒨已經中了什麼邪術，不然也不會突然就對韓子高動了情。
    清野這下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停的屋裏繞圈子。
    “清野哥，大人找你呢。”門外突然有小廝來傳話。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清野答應著，趕緊開門朝著韓子高哪裏去。
    還沒到門口，就看見韓子高的門外跪了一大幫人。有小廝，有婢女。那些婢女不知為了何時，一個個都哭哭啼啼的，小廝的臉色也不好看。
    “大人。”清野不敢耽誤，趕緊走進房間。
    “你給我好好查！”李蒨在韓子高的床前坐著，指著那一桌子的晚膳怒吼。
    “這是怎麼了？”清野不敢問李蒨，直接走到那些飯菜麵前，輕聲問邱北。
    知識的邱北正拿著銀針一個碗一個碗的試毒呢。他也不敢大聲說，隻能壓低了聲音，悄悄的說：
    “公子方才說中午的藥膳不錯，晚上還想再吃些，我就趕緊又去廚房做上了。第一次呈上來的時候公子說油大，大人就讓婢女端出去處理一下。誰知再端回來的時候，那湯裏就多了東西。”
    “誰這麼大膽子？公子可吃了？”
    “還好老朽一直在側，聞到藥味不對，這才攔下。”
    李蒨不想聽他們兩個人在那邊稀稀疏疏的說話，像兩隻老鼠一樣，便開口問到：“查到了嗎？是什麼毒？”
    “回大人，不是毒。”邱北趕緊站到李蒨麵前回話。
    “那是什麼？”
    “我給公子的藥膳裏，放了些補血益氣的藥物。而現在湯裏多出來一些血枯草。”
    “血枯草？會使人血枯而亡嗎？”
    “這草藥本身無毒，隻是會破壞人的血氣。若是平常人吃，至少要連續吃上一個月，才會有氣血虧空的跡象。可是公子本就失血過多，有它在，不管老朽用多好的補血方子都不管用。且隻要公子停用補血的藥方，這東西的就會立馬耗盡公子的血氣，用不了幾日，公子便血虧而死了。”
    “為何剛剛試毒的人無事？”清野疑惑的問。
    “哥兒啊，老朽剛剛說了，這不是毒，自然試不出來。不信的話，你看老朽的銀針，也沒有發黑。”
    “這東西常見嗎？會不會是不小心掉進去的？”清野繼續追問。
    “這怎麼可能是個常見的東西。不要說常見了，就連藥鋪賣這個，都是要經過官府批準的。就連咱們老百姓想要買它，那也是要在藥鋪的記檔上清楚，是那位郎中開的方子，郎中家住哪裏，買藥的又是誰，家住哪裏人家才賣給你。”
    “這東西山上能采的到嗎？”
    “能，但這東西沒有經過炮製之前，是沒有這個效果的，而炮製的方法極其複雜，且隻有藥鋪才有權利炮製，所以尋常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去查藥鋪的記檔。一個也不能放過！”李蒨懷裏抱著韓子高，聲音冷的像冬日裏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