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擺爛吧
    說起來，這高公公辦事的效率是真的高，就是跟袁晨潔事先想的不太一樣。
    袁晨潔放下酒杯，沉思片刻，心情依舊不得平緩。
    墨青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夾菜吃，時不時淺樂一下。
    “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袁晨潔拍打桌麵，筷子都揚了起來，隨即下落，好在沒掉地上，不然這皇帝的威儀可就沒有了。
    墨青挑眉看他，疑惑他想要幹什麼。
    就見袁晨潔從座位上挪開，走至二樓圍欄處，往下張望著，一副恨不得立馬衝下去的樣子。
    墨青剛想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緊接著就看見袁晨潔猛地回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墨青一愣，隨即輕笑，停下手中筷子，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說吧，想幹嘛？”
    二樓大多是雅間，兩人四目相望，倒也沒什麼別的人在眼前亂晃，一時間有種異樣的感覺衝上腦門。
    袁晨潔目光閃了閃，沒抓住那抹異樣的緣由，或者說不想刻意去想，行動快於腦子的，他已經上前抓住了墨青的手臂。
    墨青抬頭看他，“幹嘛？”
    “當然是好好對待你這個夫子了！”袁晨潔笑的一臉開心，“既然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那我倒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幹脆對我的夫子更好一點了~”
    墨青有些吃驚，沒想到他會這麼不在意名聲。
    走在逐漸恢複繁華的街市上，墨青看著小孩兒積極的背影，不知道要去哪，但覺得無所謂，好像這麼漫無目的的跟著他走也挺好。
    兩人年紀上分明沒差幾歲，若他記得沒錯的話，他當年見柔妃的時候，也不過堪堪七歲。
    尋常百姓家，哥哥比弟弟大七歲的比比皆是，可他怎麼老覺著袁晨潔格外的幼小呢？
    “你能不能說兩句話啊，我都拉著你從城東跑到城西了，一句話不說，悶死了！”袁晨潔拉著他，在前麵走的氣喘籲籲的，一看就是個四體不勤的。
    墨青好笑，“現在嫌我悶，之前教導你做基本功的時候，也沒見你喜歡我多說兩句。”
    袁晨潔仰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能一樣嗎？一個是你教訓我，一個是像好朋友一樣閑聊兩句，換你你喜歡哪個？”
    “好朋友……”墨青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他倒是沒想過會和這小孩兒成為朋友，或者說沒人敢和他成為朋友。
    袁晨潔沒有覺察到他的異樣，甩開他的手，指著頭頂的一塊牌匾道：“諾，就是這裏了，以前聽宮裏的人說，這家的衣物做的那叫一個巧琢天工，比宮裏的不遑多讓，款式更是紛繁。”
    他說起這個的時候，眼中是帶著光的，常年待在冷宮裏，對於外界事物的認知都是通過別人告訴他的，現在終於有機會自己探察一番，不高興才怪。
    墨青看向這成衣店，發現這家店鋪確實有點兒意思，店鋪空間極大，分為上下兩層，下麵一層多是成衣，方便顧客選用。
    第二層則更吸引眼球，繡女在那邊勞作，整個製作工藝是公開在客人麵前的。
    紡織聲不絕於耳，卻沒有探討等雜亂的聲音，看樣子，確實如同袁晨潔所聽到的那樣，這家店確實不錯。
    “不過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墨青原本不打算問的，反正答案是什麼對於他來說並不那麼重要，隻要跟著袁晨潔，並一路保證他的安全就夠了。
    但是現在看來，這小孩分明是要買衣服，而且還是給他買。
    隻見他找來幾件兒亮色的衣服，不往自己身上比劃，反而一直往東往他身上比劃。
    青白色的料子碰上他墨黑色的衣服，墨青看袁晨潔，“你這是打算給我買衣服？”
    從小到大，他就不記得誰為自己挑選過衣服，也沒想著讓別人給他操心這些。
    衣服這種東西，還是自己最了解自己的喜好，讓別人來操辦，未免親密了些。
    袁晨潔卻不管，他好像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盯著兩套衣服看了半天，才驚訝的看著墨青，道：“我以前沒發現，你衣服做的還挺細致的，絲毫不比照的差，你們蜀中也有這麼好的成衣店嗎？”
    墨青抿唇，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伸手敲了袁晨潔的腦袋一下，“少見多怪。”
    這個算是戳到袁晨潔的心上了，他確實少見多怪，主要也沒什麼機會讓他多見識一些什麼東西。
    “所以我才說呀，特別羨慕你可以浪跡天涯，我沒撒謊。”袁晨潔說著，有些失落的往回走。
    墨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不過這家衣服確實不差，你要是喜歡，可以多買幾件。”
    說完，鬆開袁晨潔的手。
    看小孩兒失落，竟然還真有幾分於心不忍。
    而這小孩也挺好哄的，兩句話便咧嘴笑了，隻是又開始拿著衣服在他身上比劃了。
    墨青站著，任由他比劃。
    老板就站在不遠處，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兩個，在京城呆了這麼久，各式各樣的人，他什麼沒見過，一看這兩位的衣著乃至身段，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他見自己插不進去嘴，幹脆在一旁候著，等待客人有需要的時候。
    袁晨潔滿意的選了幾套衣服，不是青白色的，就是月白色的，還有純白的。
    “要是喜歡就全帶走，隻不過在宮裏穿的話，還是盡可能不要出寢殿幾天。”墨青在一旁提醒。
    這兩天，他跟在袁晨潔的身邊，比他更早一步的了解皇宮裏麵的規矩，不得不說，九五至尊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事事有規矩，凡事受約束，搞得他不自覺的心疼這個孩子。
    袁晨潔不以為意，扭頭看向老板，道：“這些衣服趕製的話，需要多久？按照他的體型來做。”
    說著，指向墨青。
    墨青驚訝：“給我的？”
    這些衣服都是淺色的，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穿過這種顏色的衣服了。
    袁晨潔笑眯眯的看著他，道：“是啊是啊，整天穿黑色的衣服，多壓抑啊！”
    說著，拿著淺色衣服在他麵前晃了晃，道：“試試？”
    墨青剛想拒絕，袁晨潔就道：“我現在可是因為你，名聲掃地呢，我可以不在意，但是想幹脆一條道走到黑，既然他們覺得我對你馬首是瞻，那我就做給他們看咯~”
    墨青啞口無言，不知道這人的腦袋瓜子裏麵究竟在想些什麼，還是單純的想為他挑衣裳。
    袁晨潔見他發呆，便湊近了道：“我可是皇帝，讓你換件衣服都不行了？”
    墨青低頭看他，眼中盡是不在意，皇帝怎麼了？
    兩人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幹嘛，老板在一旁看著尷尬。
    袁晨潔沒轍，隻好軟聲道：“我錯了，錯了好嗎？我就是想讓你試試~”
    一旁的老板豎著耳朵終於聽到了一些內容，跟著幫腔道：“這位大人，小公子既然想您去試，不妨去試試，那邊有試衣間。”
    墨青冷著張臉，看了老板一眼，老板立即閉上了嘴巴。
    袁晨潔跟老板笑了笑，抓著墨青就往試衣間的方向走去，“讓你試試你就試試，怎麼那麼磨嘰呢，試衣服又不要錢，再說了，我就是要對你好，好到你不舍得離開我，到時候外界的傳聞就會變了，變成機智如我，憑借真誠留下一代英豪！”
    越說越開心，袁晨潔樂得合不攏嘴，這種白日夢類型的發言，也讓墨青哭笑不得。
    不過最終兩人還是進到了試衣間。
    如果說這家成衣店外麵的環境沒得挑剔的話，那麼試衣間裏麵就大有的挑了。
    “這空間怎麼這麼小啊。”袁晨潔嘟嘴，不高興的道。
    一個成年男人，加上一個介於成年與少年之間的體型，在裏麵完全施展不開，稍微一動，兩人肢體必定碰撞在一塊兒。
    不過這攔不住袁晨潔想要為某人換風格的衝動，由於光線較暗的緣故，他看不清墨青的神情，膽子也大了許多，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
    墨青黑著一張臉，抓住那隻不老實的手，“老實一點！”
    袁晨潔一愣，感覺在這狹小的空間內，越來越熱是怎麼回事？
    “呃，行！”
    話音剛落，就被墨青無情的推了出去。
    袁晨潔出來後，尷尬一笑，跟老板麵麵相覷。
    “一定要穿？”墨青有些鬱悶的聲音傳了出來。
    袁晨潔點頭：“穿啊！”
    印象中，他爬上牆頭，看見匆匆忙忙去給他皇兄上課的夫子，穿的就是寬大淺色的袍子。
    不知道是執念，還是就想看墨青穿淺色衣服，反正就是要他穿。
    墨青從試衣間走出來，一陣小風吹來，衣訣翻飛，沒有過分修飾的發型，加上簡潔飄逸的服飾……
    袁晨潔猛的吸了口氣，這個男人，之前是霸氣、霸道，現在冷酷中帶著點禁欲。
    見他眼睛都直了，墨青也低頭看了看自己，道：“我覺得我還是適合黑色。”
    “才不是！白色！白色好看！”袁晨潔扯著嗓子道，別提多激動了。
    他甚至還抬頭看向樓上，道：“姑娘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樓上無甚動靜，還是剛才的織布聲……
    “這……”袁晨潔看向老板，一臉不解。
    還沒等老板回複，墨青道：“應該是聾啞人，眼睛也不能視物，這是……盲繡。”
    “盲繡？”袁晨潔不可置信的看著樓上的姑娘們，有些心疼。